林谨心里生出了些奇异的感觉。
她密集地拍戏，对于演戏的认识早已不是三个月前能比的。
就比如现在，她明显感觉到女主演用力过猛。
女主此时刚刚发现事情真相不久，心情应该是愤怒、委屈、难过、失望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表现在行为上，绝对不止是单纯的控诉。
她的语气和神情应该是有层次的，是渐进的。
可是直到女主背完那一大段台词，导演都没有喊卡。
林谨只好往下接。
她说完台词，导演依旧没有喊卡。
直到这一段表演结束，“卡，过。”
林谨都被这句话给弄愣了。
这样就给过了？
她朝导演看去，导演确实在吩咐工作人员调整机位了。
时光见林谨站在原地茫然四顾，她赶紧背着包跑过去，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林谨手里。
“林林，怎么啦？”
林谨：“你觉得刚才那一段拍得怎么样？”
时光往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说：“老实说，不怎么样。
“那个女演员就像是在背书，她自己恐怕都没有入戏，导演竟然就给过了……”
林谨点头，她也是这样的感觉。
她转身朝导演走去，“导演。”
导演笑盈盈地看着林谨。
这么配合的流量明星真的很少见了。
“有什么事儿吗？坐下说。”
他伸手将旁边的小马扎调了个个儿。
林谨坐在了导演身边，“我觉得刚才那一段应该重新拍。”
导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刚刚还在心里夸林谨好，一转眼就来找麻烦了。
“为什么呢？你能说说理由吗？”
林谨：“那一段的感情不到位。”
导演：“我觉得可以了。”
林谨：“真的不够好……”
导演摆摆手，“我们又不是拍电影，差不多就行了。
“好了，你赶紧去换衣服，我们还得赶进度。”
林谨坐在小马扎上没有动，意思很明显，不重拍，她就不配合。
导演脑仁儿都开始痛了。
他试图劝说林谨，“电影是艺术，电视是工业。
“你不能要求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和艺术品是一个水准。
“你打开电视，同一个题材的电视剧，不管看哪一部，给你的感受都差不多。
“说到底，看电视剧就是打发时间，没必要较真儿。”
所以电视剧才越来越难看！
这句话突然出现在了林谨脑海里。
陈念悠每天至少刷一个小时剧，刷完之后就抱怨电视剧不好看。
她还吐槽过抗日神剧，就算每天看不同的片子，也会发现它们的主题差不多：抢金条、抢密码本、保护某个人……万年不变。
林谨还曾经让陈念悠别看了，不好看还看，那就是折磨自己。
陈念悠当时说：“如果不看，怎么知道新出的这一部到底有多难看……”
林谨自己现在就处在这样的位置上。
她既然拍了，当然想拍好一点，不想让观众骂。
“导演，那一条真的不行。”
导演冷了脸，“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
林谨：“你是。”
导演：“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办。”
林谨看着导演，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如果是这样，我选择不拍这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