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是建立在两人对等的情况下。如果不对等了的话,那便成了一种拖累。
她只不过微薄一命,实在没有必要,再牵连上无辜的他。
算了。
慕玖纤纤四指黯然将‘玉’哨松开,任它坠落在她‘胸’前。
风吹得有些大。她站起来,走着关紧了‘门’窗,但丝毫不管用,风依旧嗖嗖地刮进来,四处漏风,刺骨般寒冷。
慕玖其实早就发现了,自己已经全无了内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就是解毒的时候,‘药’物的副作用吧。没有内力御寒,被子又太薄太僵硬,这夜慕玖睡得很是煎熬,后来身上还感觉有些痒。
等白天的时候,她往自己身上一看,原来是生了很多冻疮。这身子呐,没有内力,竟脆弱成这样。
慕玖‘唇’边勾了勾,小腹处隐隐的疼痛传来,似乎在提醒着她一个生命的流失。想起那个人的残忍手段,她不禁庆幸,幸亏没有生下他的孩子,不然连着孩子也得跟着她受罪。
她一个人受罪就够了。
哪里都没有鞋子,慕玖咬咬牙,穿着薄袜就下了地,屋里只有一套布满灰尘的茶具,她将它拿到屋外,从水井里奋力摇了桶水出来冲洗了一遍,冰凉的冷水打在慕玖手上,不一会儿她的手便冻得通红了。
她也不管,只又接了一茶壶的冷水,放到屋内桌上。找着院里拾了些干枯的枝干,本想做些热水,但忽然想到冷宫是没有小厨房的。
慕玖环顾四周,屋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张硬榻和破败不堪的梳妆台。冷宫多大她不知道,她所居住的这个院子,是被人在外面紧紧锁死的。也就是说,她连喝一些热水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便不喝了罢。实在渴的时候,慕玖就会端起茶壶来,喝下一小口凉水,在嘴中润热一些再下肚,周而复始。
七天过去了,这些日子百里子衿应该是在忙太后葬礼的事情无暇理会她,所以也算是给予了她一段安宁时光。其实,没有什么难过的,比在他身边开心多了。
唯一的难挨就是每日的例行掌掴,上午打过以后,一整天都消不了肿,她反复用凉水冰,也只等晚上才会稍微好上一些。可第二天又要受着新一轮的折磨。
七天,像是过了一辈子一样。慕玖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仿佛不用一阵微风吹过都能倒下一般。
慕玖不知道一生的时光如果都是这样的悲戚该怎么过。她最近偷偷的在重新修习内功心法,虽然因为身子过于孱弱还没有见效,但是滴水可穿石,她相信总有一天,她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出这里。
而生活总是猝不及防,在她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便辣手摧‘花’想要折断她的翅膀。
十天,慕玖清楚的记得是第十天。阳光很好,淡淡地洒落下来,像极了轻轻扬扬的金‘色’薄纱。
两个‘侍’卫琢磨着,皇上定是已然将冷宫里的娘娘遗忘,不然怎么可能整整十天将她扔在这荒凉可怖的地方。尽管他们是男人,都有些无法忍受那的冷,更别提娇滴滴的娘娘了。
一想到娇滴滴的娘娘,他们的面上浮现出了一丝肖想和垂涎。那柔若无骨的‘女’子,虚弱成了那副模样,却浑身透着一股冰‘玉’般的坚强气质。而且,虽是瘦弱的身子,身材竟是那样的好。
于是,在这日的例行掌掴时,他们请‘门’口守着的‘侍’卫开了‘门’,等‘侍’卫把‘门’关上之后,两人又从内里将‘门’偷偷锁了去。
这下,没人能进来了。
他们‘唇’边不禁浮出一抹得意和期待的笑,走进屋时,娘娘正靠在‘床’榻一侧休憩,似乎是昨晚没睡好,现下她睡得很熟,连有人靠近都没有察觉。
其实,每次见她眼睛下都是乌黑的模样,这么破败的房间,冬风刺骨的冷,能睡好才怪呢。
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用划拳的方式快速决定了先后顺序。
输的人只能满心不甘地在‘门’口望风。赢的人则满心的快活,猥琐的‘唇’‘吻’上了那熟睡的人儿。
慕玖骤然惊醒,抬眼便见这难堪的一幕,“滚开!”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反抗挣扎,却被那个‘侍’卫的胳膊死死摁住。可以做‘侍’卫的,定是有一定功夫的。
“来人…啊!”她心下慌‘乱’,向外面呼喊。可是,冷宫里‘女’人的嘶喊又有谁会理会呢?外面站岗的‘侍’卫‘唇’边浮出一抹讽刺,每日的行刑乖乖受着就是,又逃不掉。皇上下的命令,谁会因为怜香惜‘玉’而不要命去反抗?
那个‘侍’卫已经脱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她内里红‘色’的肚兜和雪白的肌肤。他面上更是痴‘迷’,想不到在这种地方待了这么久的娘娘,身上竟然还是芳香四溢,光滑润白。
“小美人,皇上不要你,便叫我来疼疼你。”他在慕玖耳边痴醉低笑,充满了猥琐的气息,霎时间便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敢动我个试试!”慕玖被摁住身子不能动,便只能用凌厉的眼神威胁吓唬他。
他刚开始还真的被吓到了,后来又反应过来,眼睛里添了一抹轻蔑。
皇上都将她弃若敝履了,后宫美‘女’如云,怎么还能想起冷宫的她来?
“老子倒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他眼眸中绽放出‘色’糜的光芒,手开始在她身上肆意‘摸’索,抚上了她的娇美,‘唇’瓣压着她的‘唇’让她不能出声,她内心更加不安宁,无论怎么反抗双手都被死死压着,她内心升起了深深的绝望。
快要崩溃。
怎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衿,衿,这样的时刻,你在哪里?
来救我……
无助,悲伤,绝望。无数复杂哀鸣的情感在她心中回‘荡’,那人的手已经要往下而去。
她的面上汩汩流出泪水,淌然而落。
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有什么意义?不如一死了之……
他的手此时却停了,只是一阵凉风吹过,他便已断了声息。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有人小心翼翼地抱紧了慕玖,她本以为是百里子衿,内心的委屈和羞耻忽就汹涌而起,但她转过头,却发现不是他。
简卿年看清楚了她眼里的失望和复杂,眼里添了一抹黯然,又缓缓掩下。
他最近不在大炎,出去办了些事,没想到刚回来她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本来在流华宫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只是感觉很奇怪,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两名宫‘女’的窃窃‘私’语中,他竟得知了这样大的事情!
百里子衿,将她打入了冷宫,还派人每日掌掴她四十巴掌。这是怎样的薄凉!
而理由,竟然只是因为那一张可笑的纸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纸条上的内容。这多么显然的陷害。想不到百里子衿那样英明睿智的帝王,在感情面前也会被‘蒙’蔽了双眼,不听他所爱之人的解释,便妄作论断。
“谢谢你。”慕玖低了头,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双手护住自己,“你能不能转过身一下?”
简卿年疑‘惑’地看向她,呼吸却忽然一窒。急忙起来转过身去,面‘色’有些微红。
慕玖擦干眼泪,面上赧然着快速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才低声道,“可以了。再次谢谢你。”
“希儿,朋友之间不用那么客气。”简卿年转过身来,眸里满是真诚,只眼底隐隐流转着心疼。她的脸上斑驳着血丝和红肿,身子瘦小,整个人都憔悴非常。
百里子衿,竟然舍得将她折磨到了这副模样。
“其实,我的真名叫慕玖。”慕玖扯了扯‘唇’角,因为是一直在地上站着,地底的凉传上来,她还忍不住打了个颤。
简卿年这才发现,她竟没有穿鞋。这个屋子如此简陋冰寒,而地上也只有她的几件衣裳首饰。他的手骤然握紧,这些日子,她怎么过的?
“你坐下来。”他打算摁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她却骤然后退一步,后觉察出他的意图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到了榻旁。
看来,刚才的事,已经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知道你叫慕玖,希儿姑娘,”简卿年眸‘色’诚挚地看着她,缓缓道,又压低了声音,“我带你走吧。”
“宫中戒备森严,你怎么出去?”慕玖眸‘色’里满是担忧。
“我能悄无声息地来,自然能悄无声息地走。”简卿年‘唇’边滑过一抹自信的笑,在他眉目如画的容貌映衬下更显清俊疏朗,风华绝代。
慕玖却不知为什么,又感受到了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以前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除了以简卿年的姿态。
“可……”
“别可是了,我带你走,离开这里,”简卿年向她伸出了手,目光温润柔和,看到她的迟疑又添了一句,“离开,大炎。”
慕玖骤然抬头,看着他诚挚温热的目光,不知怎么就被蛊‘惑’。
如果可以离开,是不是就不用受这许多折磨?
从此就远离了黑暗?
谁不想余生都活在光与暖里?
谁又想在这难挨的日子里寂寂度日呢?
“相信我,把手给我,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