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再打趣，沈弘粱正式道，“先从整个京城的势力开始说吧。”
“咱们这些官宦望族，皆是属于一线豪门，咱们“沈祝姜胡”四家，出于一线豪门第二阶位。”
祝芊点头，这些大势她倒是知道一些，一线之上还有顶级豪门，那些要么是开国有功的将相，要么是当代皇亲国戚，远非他们这些普通官宦之家可比。
“你倒是谦虚。”
“沈祝姜胡”是老的说法，确实是沈弘粱谦虚了。
沈太傅就任太傅一职，沈家姑姑封贵妃之位，沈家二叔商场经营，财富不可计数；沈家老四经营地下事务，不显山不露水，但亦是一大强力。这四人无论哪一位单独拿出来，都足以撑起一个二线豪门，更何况是齐聚于此，沈家如何能不兴旺？
如今沈家当为二阶之首，并已经隐隐有跻身一阶之能。
沈弘粱道：“我们家也就他们这些老头子能耐点，到了我们这儿还不定什么样呢。”
祝芊笑，沈弘粱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不说我们家了，还是说姜家吧。姜家整体情况和咱们两家都差不多，萋小姐的母亲，姜筠夫人，是姜家的嫡女。姜筠夫人的父亲，便是萋小姐的祖父，也就是姜家上一任家主，名姜凭。”
“这个姜老也是个奇人，他四十岁的时候，在中书省任职，颇受天子重用，若是再进一步，登宰相之位顺理成章，可就在大好的上升期，姜老不顾天子挽留，辞官归家。更是把整个姜家交给第三子姜笠，做了一个甩手掌柜的，带着夫人游山玩水，享清闲去了。如今姜老眼看着就到了古稀之年，但人却十分硬朗，毫无老态。”
姜凭，姜老爷子，这人祝芊确实听说过，上一世天子亲自为姜老贺七十寿，天子一高兴，赏了个寿安伯的封号，就把姜老日日钓鱼浇花的那一方园子，封给他做封地，也是一件轶事美谈。
祝芊倒是很想见见这位姜老。
“姜家如今当家的，就是姜老的第三子姜笠。姜笠、姜筠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是祝萋的亲舅舅。姜笠膝下又有二子二女，是祝萋的表亲。”
祝芊点头，她之前问过祝萋姜家的具体状况，但是祝萋从小在祝府长大，和姜家几乎没什么联系，知道的还没她多。这种大家族的消息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得到的，祝芊这才想起找沈弘粱这位大公子帮忙。他从小在豪门中长大，其中隐秘自然知道不少。
“还有一个……”沈弘粱有点犹豫道：“还有个叫姜筱的小姑娘，今年十岁，她年纪虽小，却是和姜筠夫人一个辈分，你们见了都要叫小姨。”
祝芊一哂，想想一群大人朝着要叫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行礼、叫小姨，这违和的画面却很有趣。人小辈大，还真是占便宜。
“哎，这个小丫头，怎么说呢。”沈弘粱有点挠头，“反正她性子不太好，你们见了之后躲着点走吧。”
“什么意思？”祝芊问道。
“反正就是很烦人，你们别理她。”
“不说他了，说说姜家大公子吧，姜家的大公子姜经，体弱多病，常年卧床休养，很少出来见人，连我都只见过两面。应当不足为虑。”
“值得一提的是，姜家有一位旁支庶出的公子，虽然身份低微，但是……”沈弘粱说完就后悔了，看向祝芊的目光多了几分小心。
祝芊就是庶出出身，这种身份的问题怕是有些敏感。
祝芊抿了一口茶，认真听着沈弘粱在说，放下杯子，发现沈弘粱正在看她。
祝芊一笑：“怎么了？但是什么？难道还是个妖怪？”
祝芊不介意，因为她从来不觉得庶出的就是卑微下贱，嫡出的便是天生高贵。她自己有评判的标准，自然不会在意旁人如何看待。
嫡出如何？庶出如何？嫡小姐有的东西，只要她想要，抢过来就是。如此，嫡庶有什么区别？
沈弘粱见祝芊似乎并不介意，放下心来，笑道：“也算是个怪胎吧。姜纳年十九，能力非常强，将姜府上下打理得十分得当。现在已经有很大的呼声，让姜纳日后继承姜家。姜家第二位嫡公子年级尚小，今年才八岁。和姜纳没有抗衡之力，不过日后如何，也不好说。姜纳这人我接触过，看似风度翩翩，其实十分奸诈，对权势十分看重。”
祝芊点头：“姜纳为姜家旁支，又是庶出。他打小怕是吃过不少身份上的亏。他越是为权势和身份所欺压，就越想紧紧握住权势，不再待在等级的最底层。”
沈弘粱道：“反正你到姜家也是和姑娘们在一起，很少会接触到这个人。遇见了也没关系，少接触就是，总不会把什么主意打到你一个小姐身上。”
祝芊勾唇一笑，对沈弘粱的建议不置可否。
姜纳，姜家接班人候选者，庶出身份，重权势。很值得利用一番啊。
“姜家还有两位姑娘，我就不太了解了。”
祝芊略汗，她们去姜家暂住，接触最多的肯定是姜家的姑娘们，沈弘粱偏偏不甚了解。不过没关系，能得到这么多信息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祝芊拱手笑道：“那，我就多谢沈公子了。”
“咳咳。”沈弘粱故意咳嗽两声，似乎在身上找什么东西又没找到，只好拿手捂着嘴巴。旁边有机灵的小厮连忙递上一条干净的手帕。沈弘粱接过手帕，捂住嘴巴瞄着祝芊。
祝芊看着沈弘粱在那演戏，心里好笑，但也不戳穿。
祝芊非常配合地惊讶道：“呦，沈公子是不是缺一条手帕啊？”
沈弘粱两眼放光：“是啊是啊！府里丫头们的手艺都不行，我用不习惯。”
祝芊憋着笑：“是吗？沈公子细皮嫩肉，多么娇贵的人物。既然丫头们手艺不行，不如……”
沈弘粱等着祝芊后半句，露出得意的笑容，不如她给他做一个……
“不如到淑尔阁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