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楼里的小厮们顶着热浪,一盆盆水就往花墙上扑。
祝芊坐在房间里没有动,云淡风轻地抿了口茶,仿佛楼下着火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祝芊一直观察着上字号那边的动向,似乎也没有人离开的迹象。
“咳咳,呛死我了,太危险了。”一个先出来的公子哥拍了拍胸口,劫后余生般咳嗽了两声。
“呛死个屁!”旁边一人笑骂,“就属你站得远,那烟还没过来,你就跑出来了,你不如叫一溜烟儿吧!”
一溜烟被人揭穿,觉得有点尴尬,冲朋友笑笑道:“你怎么一点都懂得珍惜生命呢?”
“你还是回家珍惜你那个妖精似的小妾吧,哈哈哈哈。”
旁边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走了,进去吧。”
“啊?还进去?”一溜烟警惕道。
“火灭了,没看见人家都往回走了吗?”
“真灭了?”一溜烟小声问道。
“害怕你可以不去。”
“我才不害怕呢!”一溜烟挺起胸膛,跟着众人往大厅里走,在门口观望一番,确定火已经灭了,没有危险,调整了下状态,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大厅中刚散了一半人之后,火就已经灭了,没出去的都往座位上走,出去也往大厅里面进。
这可就到了秀智商的时候了,有的特别机灵,本来没有座位的,趁着众人还都没进全,找个座位坐下就不挪了,好像屁股钉在椅子上了一样。他打一开场就站着,站得腿都麻了,要说走吧也舍不得,这么千载难逢的比试,遇到就是赚到啊。
后来的人进来没位置,那对不起,我坐下就是我的了,座上写你名了怎么着?
坐下的人很幸福,来了发现座丢了的人就比较悲剧了,比如一溜烟和他的小伙伴们……
一溜烟幽怨地看了一眼占了他座位的青年,终究是没有说话。当他眼睁睁地看着青年拿起他用过的茶杯,当成新杯子喝了一口的时候,也没有说话……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占座,占了也就占了,但千万不要随便动桌上的东西……
吕公子和田公子两个人就比较幸运地找回了他们失散多年的座位,等到众人坐定,从火情中缓过神来,注意力再次放到了比赛中去,就全都傻眼了。
藤蔓上的绢花全都烧了,这还怎么比?
受灾严重的是曲派的这一边。丝绸纱绢,沾点火星就着。这大火一燎一起来,半边全烧成了灰烬,只剩下灰暗地另一半摇摇欲坠,似乎再诉说着他们悲惨的经历。
词派那边很幸运,并没有被波及,但是对面烧成那样,还怎么数?数不出来也没办法比。
曲派这边反应过来,看着词派的眼神都变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着火?为什么遭殃的是他们这边,词派一点事儿没有?肯定是词派怕输,故意放火烧的!
沈弘鸣猛然起身,指着词派领头人骂道:“你们输不起就不要赌,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有意义吗?你们是不是准备把我们也烧了?”
“不要脸!”“下三滥。”曲派征讨声四起。这已经从基本的斗艺转化为道德问题。
词派这边满腹委屈,他们什么都没干啊。
“诸位诸位,先别急,容我们商量商量。”领头人连忙出来安抚众人。
“商量怎么串供吗?”立刻有人跳出来指责道。现在词派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他们干什么曲派都觉得不顺眼。
一时间众人又吵闹起来。
“先别闹了。”沈弘鸣这小子站出来组织一下场面,“就让他们好好商量,给咱们一个说法,若是没有,再叫他们好看!”
众人暂时压下愤怒,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等着对方的说法。
词派几个领头人一碰头,谁也没下作到组织放火。
“是不是你领人偷着干的?”
“没有啊,我能干这事儿吗!我疯了?”
“就是,这都犯不上啊。”
“不是计划好的,那就是有那个不懂事儿的,自己偷着干的。你说那么多人咱们也管不过来。”
“对对对。”
词派领头人无奈点点头,虽然找不出凶手,但这事儿十有**是他们粉丝中的人干的。
“脑残粉啊,这简直是给整个词派招黑!”一人恨其不争。
“到头来,锅还得我们背。”几人无奈点头,他们虽然很无辜,但不得不承认,凶手肯定是他们阵营了。
他们要是知道,凶手此时正坐在上房里,优哉游哉地喝茶看热闹,非得气吐血不成。
词派领头们商量好了,共同上前一步,“各位兄弟,这件事确实不是我们谋划的,但有很可能我们这边有人私下做的,我们承认。但是凶手是谁,我们确实不知道。”
曲派再次沸腾起来“把凶手交出来!”“凶手一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别想蒙混过关!”
领头脑袋上冒汗,“诸位,诸位别急,我们给你们道歉。”
“光道歉就完了?”
“那你们想怎么办?”词派反问道。
“额……”曲派这边倒是说不出话来了,他们想怎么样?其实他们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气不过词派这边不择手段,扰乱公平。
但是怎么罚他们呢?
赔钱?大家都是京城里的阔少爷,不在乎这点钱。要少了他们没什么益处,反而折了自己的面子。要是多了,对面也肯定不干。
都是要脸要面人物,集体学狗叫差不多就到头了,真是什么太侮辱人格的,人家肯定急眼,到时候矛盾激化他们占理也成不占理了。
怎么办呢,愁人!
事情的发展比祝芊设想的还要顺利,也省去她一番心思。
祝芊对沈弘粱道:“你帮我给沈弘鸣带句话。”
沈弘粱懒懒地看了祝芊一眼,摆出一副大爷样,“不去。”
他有钱,他是大爷啊,怎么总让祝芊使唤来使唤去的。
赌注计算出来的时候,沈弘粱心思就稳了,两边赌注相当,大概就是不赚不赔。谁知道蹦出来一个上字号的,让他白白赔进去一千两银子,虽然心疼,但和陪掉万两银子比起来,已经很令人满意了。
“我这一言可抵千两白银,你,确定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