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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违禁品(1 / 1)

夕阳的余晖把海面晕染成一片金黄,海鸥成群结队地掠过海面,捕食鱼虾。忽然这些海鸥似乎受惊似的,飞离海面,同时从水底冒起一串串气泡,浪花一翻,一个带着氧气瓶的人冒了上来。

那人眨眼便游近了岸边,站起身,边走边摘下面罩氧气瓶,往沙滩上抛去。夕阳下,不算魁梧却十分健硕的身躯轮廓分明,像镀了一层金一样。他左手还拖着一条渔网,只是网里面除了几条小的可怜的鱼和一只斑驳的铅皮盒,便再没有什么东西了。

还不等这人走上岸,旁边就有那么几个人猴急地迎面跑进海里,围上去,嘴里一口一个义哥地叫着,脸上挂着近乎谄媚的笑。

“别咋咋呼呼的!”被叫做义哥的汉子把眼一瞪,“那个9527,去告诉刀疤我回来了,老地方见。”他一边说一边把渔网和鱼扔给了一个消瘦的少年,伸手抓起铅皮盒子往沙滩外走去。

还没等他走出海滨浴场,就听到身后响起了警示喇叭:AK47号,请停止移动,将双手放在头顶配合检查!

“我C!这倒霉的巡逻机器人从哪儿冒出来的?”阿义啐了一口,缓缓把手举过头顶。他瞟了一眼刚刚围着他的那群人,故意把手中的铅皮盒晃了晃。那些刚刚还犹疑不定,不敢上前帮忙的家伙就像色鬼看见了漂亮姑娘一样,兴奋的冲了上去,拦在巡逻机器人和义哥中间。

阿义嘿嘿一笑,身子往下一弓,一个健步斜着蹿出去三四米远,利用人群和树木作为掩护,往浴场外跑去。

“AK47号人员拒绝检查,启动一级抓捕程序。”后面的警示喇叭连续发出警告。原本盘旋在它附近的低空飞行器发出蓝色光芒,沙滩附近的大屏幕上,街道两旁的广告牌和全息投影到处都是阿义和他的身份信息:编号-AK47号,种属-人类(男),创生日期-机械纪元113年6月15日,创生属地:A大陆K号人类活动聚集区碳基生命遗传基地。

阿义一边跑一边对着追来的飞行器镜头大骂:“C你大爷的!知不知道什么叫人权?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有能耐把我祖宗三代都给老子爆出来!啊不对,爆一代就行,把我爸妈爆出来就行,老子立马接受检查。”

“AK47号,你无权调阅DNA档案。请立即停止逃跑,接受检查...”

阿义向来路望去,巡逻机器人已经被甩开很远,看不见踪影。他忽然一个急停,对着低空飞行器嘿嘿一笑:“真TM啰嗦!你以为老子真的怕你?来,你不是喜欢曝光我嘛,我给你个机会。”说着,阿义把身上仅有一条泳裤也脱了下来,一抖手拧成麻花形砸向飞行器。

天色将暗未暗,路旁行人见状慌忙躲得远些,有人还掩口而笑,似乎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滑稽表演。莫说一个湿淋淋的泳裤砸不到飞行器,就算是真砸到了,它那能抗住12.7毫米穿甲弹的合金外壳会有什么损伤?除了在k区为人们上演一出滑稽的真人秀直播,博大众一乐,再也没什么实际用处。

果然一击不中,泳裤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砸在路边一位躲闪不及的姑娘脑袋上,水溅得到处都是,飞行器上也有。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终于哄得一声笑出声来,那姑娘不知是羞是怒,满脸通红。

阿义见状,双腿微曲,一手拿着铅皮盒挡着下面,一手五指抓脸双眼紧闭,满脸悔恨的表情。深鞠一躬:“Iamso...sorry!”随着长长的拖音,最后一个单词蹦出口,那些围观人的笑脸像被冻住了一样,僵在那里。

飞行器上面有一滴被溅到的水,在原本光滑如镜的表面突然像渗进海绵里一样,渗进飞行器内部,飞行器内精密的电子线路立即短路融毁。要知道,这个飞行器可是能在水下300米潜行的。而围观的人只是看到随着这个编号AK47的男人深鞠一躬,它便冒着白烟掉了下来,随后噗的一声,爆出一小团火球烧毁了。

那姑娘像看怪物一样,盯着阿义,然后跟其他围观的人一样企图逃走,只是她吓得挪不动脚步,抖作一团:“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她看着阿义越走越近,像看见死神挥舞着镰刀正在收割自己的灵魂一般,除了“啊啊”游丝一般颤抖着绝望的呻吟,再讲不出一个字来。

看她吓成这个样子,阿义既好笑又愧疚,还有几分愤怒。他指指这姑娘头顶:“我的种属是人类,不是念力师!我只是来拿我的泳裤。”说着,用拇指和食指尖捏起泳裤蹿进小巷,撇下身后如获大赦的女子,兀自去了。

几分钟后,巡逻机器人滚动着足球一般的小短腿方才赶到,当发现烧毁的低空飞行器并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警报直接从一级的蓝色,越过黄色和橙色,升级到四级红色警报——K区97平方公里的所有区域显示器、全息影像都被阿义霸屏了,除了基本信息以及影像之外,更有对他的评定:念力师!危险等级未知,念力技能未知,念力强度未知,建议处置措施:销毁!

阿义知道在K区遍布摄像头,想要不被镜头捕捉到,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只是他阿义还真不是一般人,他对这片区域的摄像头位置完全熟捻于心。现在只要躲避好摄像头就OK,因为当人们看到四级红色警报之后,早就纷纷跑回室内就近躲了起来,生怕念力师在大家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什么狗屁人工智能!还阿尔法GO,根本就连一条好狗都不如,”阿义一边吐槽,一边走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似乎并不怕被发现,掂着手里的铅皮盒继续吐槽,“他大爷的,是哪只眼看出我是念力师的?我要是念力师干这买卖还用偷偷摸摸搞这个铅皮盒子装着?我早光明正大弄它几十上百箱的来,好好痛快痛快!”

阿义转过几个街口,巧妙地避开了巡逻机器人的追踪,进入一栋大厦的地下车库。这时在远处暗影里的一扇小铁门应声而开,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念力师,好久不见!”伴着声响走来一名青年,他张开双臂以示欢迎。只是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这小伙子的左眼睑至右唇角有一道暗红色的伤疤十分渗人,使原本有些清秀的面庞透出几分难以名状的沧桑与可怖。

“刀疤你小子少来!前天还一起喝酒了,真就这么想我?”阿义躲开拥抱,击了那人胸膛一拳,“我要是念力师,就这么一拳给你揍到墙里面去,把你的酒全霸占喽!”

两人嘻嘻哈哈从守卫中间挤进铁门,里面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霓虹闪烁,干冰弥漫出的湿气混合着荷尔蒙味道,男男女女在酒精的刺激下随着音乐狂乱地扭动着身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排遣K区平静生活所带来的压抑感。因为他们都知道,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但凡年龄到达30岁,就会被机器人带走,参加与念力师领导的反抗分子的战斗,虽然身着机甲,可至今没有一人生还。他们就好像一群得了绝症的患者,无论治与不治都无济于事,也只能在未死之前纵情狂欢罢了。

两人穿过中间的舞池,进到一间工业风的办公室,关上门隔绝了外头的喧闹。刀疤一屁股坐进一只轮胎型的吊椅中,手里晃着一杯红酒问道:“义哥,这回带的是什么好酒啊?”

阿义把手里的铅皮盒晃了晃,笑道:“高粱烧,62度!就这一瓶,足够那条阿尔法狗把我提前拉出去服役。”说着他打开盒子,在厚厚几层胶脂物的包裹下,拎出一瓶白酒往台球案子上一墩,压低声音说道:“我们酒太少,难得大醉,但这玩意儿就半瓶保证把你放倒!兄弟,知道它们为什么把酒当毒品一样禁止吗?”

“义哥,就别吊我胃口了,说!”刀疤一口干了那杯红酒,坐到台球桌上,生怕离得远听不到似得。

“酒会让我们变成念力师!”阿义一本正经道。

刀疤先是一愣,然后双手拍着台球桌,笑得直不起腰来。阿义抱着肩膀就那么看着他,双眼深处仿佛有微小的光亮在跳动,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只是那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刀疤,看得他全身都不自在。

“真...真的会变成念力师?”刀疤试探着问道,“可是我喝了那么酒,也喝得醉到自己是人是狗都分不清楚,也没有变成念力师啊。”

“具体我也说不清,只是有这种可能。”阿义回忆刚刚发生的事:在K区外准备潜游回来的时候,他是尝了大半杯白酒的。在逃跑时低空飞行器靠近他的时候,就感觉一股醉意从心底冲向大脑,微醺让身体的行动受限,可对周围世界的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喝过酒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就在那一瞬间,他有些迷离的眼神,看着飞行器外表似乎都像蛛网一样纵横开裂,被溅到上面的水滴仿佛有了灵魂,随着他的想法,沿着飞行器的裂缝渗了进去,所以才烧毁了飞行器,逃了出来。

这次听完阿义的诉说,刀疤表情严肃没有发笑。他把脖子上戴的一枚六棱形黄龙玉一把扯下,对阿义点点头说道:“义哥,跟我来,我带你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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