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殿下,您知道在下的真实来历吗?“来人看着舒王问道。
舒王听到这里不禁一怔,看着来人的脸疑惑的说道:“先生莫非不是淄青镇(也称为平卢)韦老夫人,也就是我二姨娘派来长安的神医罗令则先生吗?难道目的不是通过母妃举荐给父皇,再让父皇指派给太子,表面上是给太子当医生,暗中助我筹划夺嫡的吗?”
“殿下,这些当然都是真的。在下表面上是淄青(也称为平卢)节度使李纳大人---也就是殿下二姨父推荐的医生,实际是淄青镇的少主,您的表哥李师道大人的门下,并奉韦老夫人之命派来助殿下夺嫡的谋士罗令则!”来人继续说道,“其实在下所说的来历并不是指这个,而是在下从何而来?为什么知道藏宝图这个秘密?”
“愿闻其详。”舒王说着起身给罗令则添上茶。
“其实家父和杨国忠本是远房表亲,原来家境贫寒,家父也是出于生计,才从蜀川老家带着母亲和我来到长安,投奔到杨府做了一个厨师。当年杨国忠私运这笔银子,是通过一批专人秘密完成,而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其中就包括家父。杨国忠曾经许诺,这件事情完成后给这些人终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最后一次运送任务临行前,杨国忠却悄悄找到家父,让他在完成任务后在这些人的饮食中下毒灭口,当时家父不敢做,杨国忠就用母亲和在下的性命相威胁,并说只要把这件事做了,除了赏钱还给家父谋个官职,家父在杨国忠的威逼利诱下才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罗令则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唉!家父当时就知道事情即使办完了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奈何杨国忠已经派人看住了家父,临行前想见我们母子一面都不行。不过家父还是偷偷的传出了自己身处险境的消息,他在杨府准备了一些桃子,说是马上就到我儿子生辰了,所以准备了一些寿桃给孩子,让杨府监视他的人帮忙送到家里,说他最近很忙没时间回家陪儿子过生辰。母亲早听家父说过杨国忠密送赃银的事情,马上就明白了家父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因为,我天生根本就不能吃桃子,吃一口身上马上就会生出成片的红疹,奇痒无比,为解痒会挠的身体表面血肉模糊。明知我不吃桃子还特意让人送桃子,这明明是让我们母子赶紧‘逃’,母亲不动声色的谢过了来人,第二天一早悄悄带着我离开长安回了蜀川老家,不敢回自己家,就住到了亲戚家里等消息。可是,还是没能逃脱杨国忠的黑手,一天夜里突然闯来一群蒙面黑衣人,他们堵住房门开始纵火,七八口人就这么丧身火海,我正巧半夜肚子不舒服去如厕,目睹这一幕吓得根本不敢从茅厕出来,如此才逃过一劫。”罗令则说到这里停下来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又接着说:“等那些黑衣人走了,我连夜就往山里跑,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直到累的晕了过去。清晨正巧有一个老人进山采药,发现并救醒了我,问我为何昏倒在深山里,我只说自己是孤儿,进山打柴碰到山贼,胡乱逃命才误入深山。老人见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就收我为徒,跟他老人家采药学医。师傅医术高超,对我也是倾囊相授。就这样过了十年,直到师傅仙逝,我才扮作道士出山,混迹于江湖,以为人治病来糊口。前几年偶然为李纳大人治好了病,被淄青镇少主李师道大人收到帐下听命。”
“没想到罗先生也是命运多舛啊!”舒王不由感叹。
“这也正是我能知道有这么一笔银子的原因,让您调查账目不过是证明确有此事而已。至于藏宝图我不过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推测,具体的藏宝地点或藏宝图的下落,殿下还要再详细调查。”
“如果能有这么一大笔银子,还真能用来收买人心,助本王扳倒太子,”舒王说,“可是从哪里入手呢?汾阳王(郭子仪)已经卧病在家很久了,李泌也已经入衡山修道多年,硬的肯定不可能,咱们总不能找到他们直接问藏宝图的事情吧?”
罗令则微笑着说:“自然不能直接去问,只能日后慢慢暗中调查。汾阳王(郭子仪)不是卧病在家吗?您明日早朝就向陛下请求代皇上去汾阳王家中探病,以示朝廷的恩典。殿下代天子行事既能向郭府上下示好,也能让朝臣明白皇帝对殿下的重视。”
“先生的主意果然高明。”舒王笑着说。
“另外,您也可以试探性的为世子求取郭府的玉真郡主。如果能成为儿女亲家,郭家的人和汾阳王在军中的势力自然会倒向殿下这一边。”
“玉真郡主?就是驸马都尉郭暧最小的那个女儿?”
“正是。玉真郡主不但是老王爷和驸马的掌上明珠,更是她母亲升平公主的心头肉啊!如果这门亲事能成,殿下就有了半个天下的军方拥戴。退一步来说,他们即便不拥戴也不会成为障碍。”
“本王原本无意夺嫡,即使有母妃和姨娘的支持对夺嫡也不报什么希望,因为本王毕竟不是皇帝亲生的皇子,但是今日听了先生的筹谋,本王倒是真想试着和太子掰一掰手腕。”
“错!全天下只有殿下才有这个资本,”罗令则盯着舒王的脸缓缓说道:“因为殿下就是当今皇帝的亲生皇子!”
舒王愣住了,怔怔的问:“先生此话何意?谁不知本王是原已故昭靖太子的皇子,是陛下过继到自己名下的养子?”
“此中曲折我说了殿下也不会相信,但是您千真万确就是陛下的亲生皇子,只是因为有难言之隐才令陛下只能把殿下当作养子留在身边,日后您找机会去问问您的母妃韦贵妃自然就会明白了。”
“先生今天必须明示于本王,否则本王定是夜不能寐。”
“既然殿下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多有得罪了。”罗令则缓缓说到:“当今陛下与昭靖太子在诸多皇子中都是先帝代宗的沈妃所生,因为当年安史之乱皇族匆忙逃难过程中没能带上沈妃,致使沈妃失落民间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昭靖太子和陛下一直非常友爱,连娶的王妃都是姐妹,但是不幸的是昭靖太子后来卧病不起,当时还是雍王的陛下在此期间亲自侍疾左右,渐渐与昭靖太子的侧妃韦氏产生感情并怀了殿下您。后来昭靖太子殁去,当今陛下就被立为新的太子,而您就成了昭靖太子的遗腹子,可惜的是韦妃在生殿下您的时候血崩也殁了。陛下登基以后,愧对韦妃,就把您过继为皇子,令您的三姨娘韦贵妃抚养,事实上,您的母妃韦贵妃对此事的来龙去脉,知道的清清楚楚。”
舒王听了这些惊呆了,脑子一片混乱。
“殿下突然知道这些自然一时难以接受,但是您要知道一点,当今陛下确实真心疼爱您,您确实是真真正正的皇子,这也是我们这些人愿意助您夺嫡的根本原因。”罗令则接着说:“要知道,太子经营多年,朝野上下也已经布置了一些势力,现在有陛下在上面压制,他们还难成大器,但是也不可小觑。时下太子体弱多病,陛下心里对太子的地位已经有所动摇,这也正是殿下最好的机会。历朝历代为了皇位流血无数,既然走上夺嫡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所以还请殿下务必坚定信心!”
舒王李谊好久才从混乱的思维中清醒过来,郑重的说到:“既然本王是父皇的亲生皇子,那本王就有资格去争那个位子。上有父皇宠爱和母妃支持,外有淄青镇的外戚暗中鼎力,身边又有了先生的谋划,本王一定要坐上那张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