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读了一读,忖道:‘这书文之人要别人放下恩怨,却又将这里起名生死间,既决生死怎能无怨又无罪?奇怪了。’
念想间,但见以为老者坐在一张木椅之上,身前摆着一张残旧的红木桌子,其上笔墨纸砚,无不齐全,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若雕塑。
领路的道人将众人带到这里,一言不发,即刻离去,将一行人搞得一头雾水。
片刻,韩夜走到老者近前,拱手一礼,朗声道:“逍遥剑派韩夜见过前辈,我等与人结怨,特来此处比斗,还请示下。”
韩夜一连问了三遍,足足过去十余息功夫,老者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皮肤褶皱如树皮,脑顶光秃,胡须细长,两丛眉毛又白又长,居然将一对眼睛遮住大半,秃顶老人缓缓转过头来看了韩夜一眼,干瘪开裂的嘴唇轻轻阖动,一种有如破风箱拉动般的声音倏而响起“逍遥剑派?你师傅是谁?”
韩夜闻言心中一阵悸动,这老人身上虽未泄露半点灵气波动,却让韩夜感到面前仿佛是一座高耸雄壮的巨大山峰,沉稳深邃,难以度测,不过此人的气势隐藏极深,若不是韩夜在神魂一途远超常人,也万万察觉不到这股浩瀚超然的气势。
韩夜知道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绝世高手,微微思忖,淡然道“在下初入宗门,还未得幸有师傅指导。”
老人点点头,目光在韩夜周身打量一番,缓缓吐出几字“你,很好,可惜可惜”
语毕,生死间的金属大门“咯呀”一声从中分开,越开越大,终于完全敞开。
老人又恢复了那个泥塑般的状态,一动不动,再无半分生息。
众人见状均觉万分诧异,都不知这奇怪的老人到底是谁,见得大门打开便纷纷进入场间。
所有人都进入之后,那老人竟微微摇头,轻声叹道:‘灵机现世,灾劫将至,不知这次大难又有多少生灵魂飞魄散’话语间,老人的身体逐渐虚化,变为一缕黑烟,飘散无踪。
众人来到场内一瞧,但见场中赫然是一块巨大的比斗台,约有数十里方圆,台面由一种不知名的石头造成,质地粗糙,看来厚重结实,此石名曰‘沉岳石’取自北星青洲‘沉岳峰’,那片山峦雄伟清奇,山石坚硬无比,便是比寻常灵宝也毫不逊色,数万年前初次被发掘,无数势力为之疯狂,数番拼斗引得北星青洲一片混乱,数十万各个势力的修士身死道消,战况极为惨烈。
最后终于是长清派异军突起、独揽大局,在一个最微妙的时刻倾尽门派的中坚力量,一举锁定胜局,将其他势力全部扫清,终于得到了沉岳峰的控制权,一番调查,发现这里不仅出产珍贵的沉岳石,还隐藏了一个巨大的宝藏,其间灵宝、仙宝、灵药、秘药、功法典籍各种珍奇异宝数不胜数。
长清派当时本就已经是玄真界最为强大的宗门之一,又经此际遇,再度攀升了一个档次,门人素质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宗门实力亦是得到稳固增长,自此牢牢占据了玄真界四大圣地之一的席位,数万年来丝毫不曾动摇,无数中小门派尽数依附,大型门派亦是臣服,听从其指挥调派,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这长清派虽然标榜着名门正派的名号,但如今的玄真界正邪分界已然模糊,修士们大多唯利是图,长清派中亦然,有以德自居者,也有唯利是图者,正是为力而尊的混乱时代。
这个名为‘生死间’的斗技场,数十里方圆的台面居然都是用这种珍贵的沉岳石铺就而成,可见长清派的财大气粗、底蕴深厚。
欧阳真幼时便露出极高的修真天赋,被南岭业州的强大魔门‘九崖宗’看中,门中的传功长老‘天涯道人’叶从怀亲自为他传功、传道,年仅十二岁便踏入绝尘之境,可谓天纵之才,他记性悟性极佳,过目不忘,酷爱各种书籍典籍。
九崖宗立派数千年,藏书可谓浩如烟海,欧阳真短短四年,竟然了百万册之多,阅历丰富无比。
欧阳真虽感念九崖宗对他的栽培之恩,却尤为厌恶其行事作风,这魔门唯利是图,与其作对者下场皆万分凄惨,宗门中有一个秘处,名曰‘葬岭’,是一片数千方圆的荒山,被九崖宗杀死的修士凡人,还有各种妖兽灵兽的尸骸皆被仍在此处,用来专门募养一种叫做‘幻狱’的妖兽,可谓丧尽天良。
欧阳真在十三岁那年以历练为由,叛逃出九崖宗,流浪中被逍遥剑派收拢,他阅书无数,对玄真界的历史也十分熟悉,此时看到这生死间的比斗台,眼睛登时一亮,脱口而出“沉岳石,这倒是好东西。”
吴思悦等人却没有欧阳真的见识,本来看到这石台平淡无奇,忽而听到欧阳真所言,眼中忽而露出贪婪之色,不禁暗道:‘长清派好大的手笔,这沉岳石便是用来炼制低级灵宝也够资格,居然用了这许多来铺擂台,四大圣地果然不同凡响。’
这时,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小道士从旁侧的一间小屋中走了出来,他面色清俊,表情淡然,来到众人近前,微微拱手,说道:“诸位师兄,在下越晨,负责这个生死间的调度使用,比斗前请先签立生死契约。”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血红色的玉符,荧光剔透、玄芒幽闪,他继续说道:“比斗之人请将神识散出,打入玉符之内。”
欧阳真和吴思悦依言而行,两道神识瞬间没入玉符中,轻轻一触,旋即收回。
越晨收起玉符,淡然道:“生死契已经立下,这‘断狱符’中已经存了二位的神识印记,若有在场中违规者,断狱符自会降下责罚,二位师兄请好自为之。”
吴思悦闻言面色大变,高声道:“断狱符?!居然是断狱符!这不是专门用来拷问高等修士的仙符吗怎么会用在这里?”
越晨面色无波,平静道:“生死间必须决出生死,这里的沉岳石数万年来饮了无数鲜血,吸收了亿万魂灵,已生了灵智,每次使用必须以血肉、魂魄祭祀,你们本就是生死比斗,早该有所觉悟,不是么?”这少年道士面色僵冷,一番对别人来说极为残忍的话语,却被他如此平淡的吐露而出,可见其必非常人。
吴思悦虽然打定了心思要教训一下欧阳真,却没想到长清派居然用生死间和断狱仙符将二人推向了你死我活的绝境之地,双方再没有任何退路,今日只有一人可以得活。
吴思悦眉头紧锁,思绪飞转,想着自己可以倚仗的那些宝物,心中稍定,他将心一横,狠狠道:“小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先上去等你。”说着一个纵跃,跳上了生死台。
吴思悦刚一踏上生死台,立刻感到一股强大的意志将他全身上下全部锁定,仿佛一尊巨大的魔神正在悬空之中注视着他,一种危机感登时涌上心头,身体也进入了戒备状态。
欧阳真闻言洒然一笑“多谢道友告之。”说着转过头来向逍遥剑派众人说道:“诸位,且看我拿他立威。”话语方落,身子一闪,已然出现在生死台上。
欧阳真刚刚站定,亦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萦绕四周,不由暗道:‘这应该就是那越晨所说的沉岳石生出的意志灵智了,这意志极为强大嗜血,恨不得将我二人的血肉尽数吞吃下去,这长清派果然亦正亦邪,居然允许这等邪灵存在。’
二人对视一眼,展开身法向场内奔去,只见一灰一白两道身影奔掠如飞,稍倾便行出千余米去,两个同时站定,遥遥相望。
吴思悦面色阴沉冷冽,桀然道:“小子你今日便要死在我的手下,到了地狱也要记住道爷我的名讳,吴思悦!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话语间,吴思悦神念一动,一柄蛇形的黑色飞剑顿时出现手中,此剑名曰‘无辰’,一品灵器,乃是吴思悦的成名法宝,这飞剑是用上品灵宝‘辰晶玉’打造而成,其上刻印着八个‘无辰阵’,可吸收日月光华,酝存八个阵内,与韩夜的赤影剑之上的酝雷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吴思悦倚仗这件一品灵宝击杀了不少比他修为高出许多的修士,乃是他的杀器之一。
他将无辰剑一甩,登时一道淡黄色的光流从剑尖儿飞射而出,这光流是无辰阵内酝存的太阳光华,经过阵法凝聚融合化作太阳剑芒,温度极高,炽烈异常,便是寻常灵宝吃上一记也能融穿而过。
欧阳真冷然一笑,也不用法宝,右掌前擎,一团金色晕芒围拢其外,正是太阳精芒,这是经过‘金光昴日耀星决’凝炼,极为纯澈凛冽的太阳精芒,与吴思悦的太阳光华可谓星辰与萤火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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