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王氏烧开了水,出来招呼他们把杀好的鸡给收拾进去放到开水里烫一烫好拔毛。鸡毛接触到开水的味道可真的不怎么好闻,尤其是这么一大堆鸡鸭一下子放到大盆里的时候,那味道简直冲的人一秒钟也呆不下去。
他们几个想要借口离开,却被王氏呵斥着留下帮忙。无奈之下,张鹤瑶只好下手去就着开始拔鸡毛,且不说那水的味道如何,就那水温也是相当烫手的。
张鹤瑶一边嘶嘶抽着凉气,一边快速的拔着鸡毛,拔鸡毛就得趁热才行,不然一会儿之后那鸡毛就拔不下来了。
她原本就细皮嫩肉的,这热水轻轻的一烫都会在她的手上留下红印,更何况像这样一直泡在热水里。
君霄看着她发红的手指,顿时蹙起了眉头,他当即瞪了张云帆一眼,而后便把张鹤瑶给拉了起来。张云帆立刻硬着头皮笑道:“姐,这种粗活怎么需要你做呢!我来!我来!”
说着,他撸起袖子便拉着张沧海下手拔鸡毛去了,他们两个的速度倒是够快,只是拔得不干净,张鹤瑶便等他们处理好大部分之后,她再处理剩余的细毛,君霄则帮着开膛破肚。几个人搭配起来倒是很快就把这些鸡鸭给处理干净了。
虽然这环境脏乱差的可以,可就在这闹哄哄的氛围里,张鹤瑶却有了过年的感觉。话说在现代社会,年味已经变的很淡了,过年的时候乡下还好,还有不少风俗,在城里,基本上也就剩下贴上对联互相拜一拜年就没什么其他项目了。
这是张鹤瑶来此世的第一个春节,却是记忆中最热闹的一个春节!这里有父母有兄弟有家人,大家在一起收拾年货,这种感觉真好!最重要的是,陪她一起过年的还有君霄,她喜欢的人!
待他们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了,王氏便指派着两个儿子给她指定的那些人家送去。这些一是跟他们家有人情往来的,二是从前对他们家有许多帮助的。现在他们家条件好起来了,不能就忘了曾经困苦时期人家的恩情。
因为不像从前那样物资短缺了,所以即便还没到吃年夜饭的时候,他们家晚上也先做了些鸡鸭鱼肉来吃。之所以做的这么丰盛,一来是因为东西都富足,而且新宰的鸡吃起来味道好。
二来,是因为君霄也在,他们两口子这大半年也算是默认了女儿和他的来往,而且觉得他算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他性子虽然冷了些,但对张鹤瑶的好,他们还是都看在眼里的,再加上他长得一表人才也是个有本事的,把女儿嫁给他,他们很放心。
只是有一点,他们一直想等着君霄开口提亲,甚至暗示过不少次了,可君霄却一直没有表现出那个意思,这让他们有些着急了。
所以便想着借此机会探探口风,要是他也有那意思,过了年找个好日子,就把他们的婚事给操办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张致和趁着过年也喝了几杯酒,并且让君霄陪着他喝了几杯。虽然张致和很欣赏这准女婿,可每每对上君霄那冷然的气场时,他都觉得自己撑不起作为准岳丈的架势来。
其实从君霄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看来,他必然不是出身普通人家的,张致和猜想着他或许是家道败落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才导致他来到这山沟沟里做了个猎户。
即便他现在沦落成了一个猎户,在他潜意识里,张鹤瑶嫁给他,也是高攀了的!
大约是从前贫穷惯了,以至于他的自卑心理一时半会儿的也改变不了。所以每每想起要对君霄催婚,他的头就大了。
但现在他接到王氏的命令,席间王氏又一直动手动脚的偷偷暗示他,他也只能借着酒劲开口问一问君霄的打算了。
“那个,君霄啊!你和鹤瑶的感情呢!我和你婶子这大半年来也都看到了,说实话,把鹤瑶托付给你,我们也放心。”张致和坐直了身子,强撑起几分岳父的气势来,沉声道,“关于你们的婚事……”
“爹,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您又喝多了吧!”张鹤瑶讪笑着打断了张致和。
王氏瞪了她一眼,沉声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而后她又用胳膊肘拐了张致和一下,示意他继续。经过张鹤瑶方才那一打岔,张致和的气势已经泄了大半,他干脆又闷了一口酒,这才一口气的道:“不如过了年挑个好日子就定下吧!”
说完这些,他便屏气凝神的望着君霄。不止他紧张,连张鹤瑶也不免紧张了起来,这逼婚逼的!简直都把她给整蒙了!
虽然在旁人看起来,她和君霄就跟真有什么事似的,但实际情况只有他们两个清楚!
他们此番这样逼婚,要是逼的紧了,引起君霄的反感,一甩袖子就走人了,这种事按照他的性格也不是做不出来。
他这人对于旁人其实并不算多么在乎!要真是那么做了,以后可真就尴尬了!
所以在他有所反应之前,张鹤瑶赶紧道:“爹,我才十六,不急!而且现在松花蛋厂刚起步,过了年我还得开铺子,忙着呢!哪有时间做这些啊!”
“你爹在问君霄的意思,你少插嘴!”王氏只当女儿是害羞了,呵斥了她一句就再次把视线转到了君霄脸上。
他们试图从君霄脸上看出点什么反应来,可他的表情未见丝毫的波动,这让他们心里相当没底。
君霄迎着他们的注视,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转头看着脸色涨红的张鹤瑶,微微勾起了唇角,淡笑道:“只要鹤瑶愿意,我明日便可下聘。”
闻言,张鹤瑶呼吸一滞,下意识的转头看着他,却冷不丁的撞进了一双带笑的眸子里。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君霄说什么?下聘?娶她吗?这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