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凡思思已经熟悉了这个村子,并且依靠医生的身份在这个村子里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虽然有人警惕,但是看着她对待病人严谨认真的态度,也就渐渐地放松了警惕,甚至在凡思思帮他们家家人看完病之后还会给凡思思一切菜或者鸡蛋作为感谢。
凡思思将这些菜和鸡蛋都给了白安逸,她是习惯了这种贫苦的生活,之前在山区里面义诊的时候,她吃的也不太好,但是白安逸不一样,白安逸虽然后妈不太好,但是到底是衣食无忧的,什么时候为了吃喝发愁过?
而且她现在肚子里也有了孩子,嘴特别刁,也需要补充营养,凡思思想让她多补补身子。每次白安逸看着凡思思送过来的东西,都会十分感动,都说患难见真情,凡思思无疑是这句话的最好的阐释者。
白安逸丝毫不怀疑,要是换做另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被一起拐卖到山区里面,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也是埋怨的,像凡思思这样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很少,几乎没有了,因此也更加珍惜和凡思思的感情,也努力调养好自己的身体,不再一天到晚想东想西的,就算帮不了凡思思,也不会让对方为了自己发愁。
一次看病,凡思思认识了村子里的一个同样被拐卖过来的女孩子,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她告诉凡思思,她还在上高中,有次放假回家,公交车人满了,就坐了一辆黑车,然后就被人贩子直接拐卖到这里了,现在已经一年半了,她偷偷跑了好几次,但是都被抓回来了,每次被抓回来都会被狠狠地揍一顿,现在怀孕了,看管的也更加严格了,她是真的生不如死。
她这么小,就怀孕了,这一辈子就毁了,她很想将肚子里这个孩子打掉,但是没办法,她的丈夫,也就是买下她的那个男人威胁她,要是她敢把孩子打掉,他就会打死她,最后她只能妥协了,现在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肚子也像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在这段时间,她也向当地人求助过,其中有很多人就是被拐卖过来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还有好几个被拐卖的妇女索性将她的这种想法直接告诉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知道了之后又是一顿好打,她现在身上都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凡思思看着这张稚嫩的脸,心里百味纷呈,这还是个孩子啊,不知道那些畜生怎么下得去手的。她叹了一口气,让小姑娘先放宽心,说总会有办法的,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的,让她不要轻言放弃。小姑娘含泪答应了,最后凡思思离开的时候她抱了抱凡思思,说她真是个好人,凡思思心酸极了。
临走的时候,她抱了抱小姑娘,安慰她说日子一定会好过起来的,小姑娘虽然知道凡思思是安慰她,但是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接下来,凡思思又看了很多这样的事例,心里难受极了。
这天,凡思思刚给一家发烧的孩子看了病,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两个人,她倒是没注意,还是那对夫妇先跟凡思思打的招呼,“凡医生,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义诊的吗?”
听到“凡医生”三个字,凡思思心里还没有太多触动,这几天,这个村子里也有人这样称呼自己,但是“义诊”两个字让她眼前一亮,她抬眼,看着眼前勾着胳膊的一对夫妇,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凡医生,我是张大山啊,这是我媳妇,王丽丽,我们是葛塘村的,你去年来我们村里义诊过得,你还给我们家狗子看过病的,他那时候盲肠炎,差点死了,还是你帮忙做的手术,你忘啦!”张大山急忙自我介绍到。
听到这里,凡思思隐约响了起来,当时那个小孩子疼得不行,山里条件又不好,去医院来不及,她只能就地给孩子做了手术,后来就将那个孩子送去了医院,因为这对夫妇家里没有余钱,还是自己帮忙垫的医药费,后来那对夫妇也没有贪心,还将钱还给了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她朝着两人笑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对了,你们狗子现在还好吗?去医院复诊了吗?”
“去了!去了!狗子现在可好了,活蹦乱跳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了!”张大山热情的说道,王丽丽也拉着凡思思的手不停的道谢。
“对了,凡医生,你是一个人过来义诊的吗?这个村子——这个村子的风评不太好,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张大山说到这个,声音压低了许多,他左右看看没人,将凡思思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面,“凡医生,我知道你人好,但是这个村子不行,我劝你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看着眼前表情真挚的夫妇俩,凡思思心弦波动了一下,她抿了抿唇,摊开手苦笑了一下,“我倒是想啊,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不是过来义诊的,而是被人绑架之后卖到这里来的,我有个朋友也跟我一起被绑架过来了,我们倒是想走,但是走不了啊!”
“啊?这是怎么回事!”张大山愣住了。
“我也不清楚我们得罪了什么人,但是我和我朋友两个人都是本分的,也没想到遇上这种事。”凡思思抹了一把脸,又跟夫妇俩说了几句,就走了。
她不是没想过让这对夫妇帮助自己,但是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山里人虽然淳朴,但是也极为护短,这对夫妇俩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跟这个村子有姻亲关系,他们就算再尊敬自己,自己到底是个外人,他们是不会为了自己这个外人伤害自己的亲人的。
而且听张大山的口气,这个村子拐卖买卖妇女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可能连当地的警察也管不了,就算想求助他们,也没用。
但是懂得道理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了,凡思思离开的步伐也踉跄了许多。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凡思思回去之后有些魂不守舍,那个地痞虽然奇怪,但是凡思思的余威在那里,他也不敢上来触霉头,就缩在角落里面尽力的缩小存在感,生怕凡思思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又是一顿好打。
他感觉没有比自己更惨的人了,买了个媳妇回来小手都摸不到也就罢了,睡一睡也成了天方夜谭,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啊!
而且时不时的就要被胖揍一顿,谁家不是男人打女人的,也就他这里是个例外!偏偏他又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去,怕被人嘲笑,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只能咬牙挺着了。
他摸了摸自己青紫的脸,想到早上兄弟们的嘲笑,心里又是一阵憋屈。
这个女人下手可真狠!前天晚上自己不就是想摸黑做点什么吗?谁知那女人醒的竟然那么快,然后将自己揍了一顿,到现在都没有消肿!
另一边,张大山夫妇俩惊疑不定的对视了一眼,到了岳丈家,装作不经意间提起了那件事,“对了,老泰山,我看到你们村子里多了一个女人,长得还不错,她是哪家的新媳妇啊?”
以防万一,他们没有直接说出凡思思的事情,而是旁敲侧击。
老丈人将烟头在桌角敲了敲,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了一团烟雾,声音不轻不淡,“哦,你说的那个应该是顺子家的媳妇吧,前段时间买的,花了两千块钱呢,连着另一个一起花了四千,这可真的下了血本啊,不过没有亏本,那女人还是个医生,挺本分的,来了这么久还没跑过一次,跟她一起过来的也是,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省心多了,这两天帮大家看看病什么的,还有点用。”
夫妇俩对视了一眼,但是强作镇定。
回去后,他们商量了半天,没商量出什么结果,辗转反侧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去了村长家,将这件事告诉了村长。
村长听了,大惊,先是将两个人痛骂了一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俩竟然拖到现在才说!是不是良心都被狗吃了!要不是凡医生和苍先生,我们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吗!饮水思源,你们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而且据我所知,凡医生可是救过你们家狗子的命的,要不是凡医生,你们家现在还有儿子吗!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良心,不然跟畜生有什么区别?啊?!”
张大山夫妇被村长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十分诚恳的认了错,“对不起,村长,我们知道错了,但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单靠我们几个人的力气根本就不能将凡医生跟另外一个姑娘带回来,要是我们敢去,我老丈人一村子的人都会过来阻挠我们的,要是到时候把他们逼急了,伤了凡医生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