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叔他们一直守在外面没有走,房间门也没有关严实了,还有留下一条缝,他们自然也就能听见房间里面乔斯跟时光寒两个人的对话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乔叔知道时光寒已经是走在了末路上,他是真的想死了,于是万分悲痛之间他急急忙忙的跑下楼去,因为太着急了而差一点脚底打滑从楼梯上滚下去,幸好一直有抓着扶手。
他跑到了客厅,手忙脚乱的抓起电话听筒,手颤抖着按下了陆岑的电话号码,拨出去只会他就浑身颤抖着着急万分的等着陆岑接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他就立马哽咽着说:“陆医生!少爷他,他要自杀了!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现在乔医生在房间里跟少爷说话,少爷不让我们进去,我们……陆医生,陆医生少夫……少夫人她,她还是不愿意过来吗?”
陆岑听完乔叔的话,又猛的抬头看向了慕栀,慕栀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身后的门口上顾子萌、顾子言以及顾家夫妇都站在那边看着,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慕栀让人看不出来情绪。
“慕小姐……”陆岑放下手机,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慕小姐……我求求你了,跟我去见一下时光寒吧……”
“如果我不呢?”慕栀说道。
昨天的心脏绞痛感仿佛还没有完全散去,此刻再提起时光寒,她依旧会感到心痛的感觉,她并不是很想到时家去,至少现在不想,她还没弄清楚昨天的突发性心绞痛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身体上的毛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毛病。
因为知道时光寒的死亡是还有一年半,所以慕栀心底里也存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希冀,她不想现在去见时光寒,或许她能够在一年里弄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心脏疼,到时候自然也就会再回来的。
也许会再回来的。慕栀在心底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平静的看着陆岑,陆岑咬了咬牙,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慕小姐,慕栀,不管你会怎么想,但是我……我还是想告诉你,你不在的这两年里,时光寒基本上每天都靠着自残在活着,能够让他停止自残的只有“我们找到慕栀了,她马上就会回来的”这样一句话,这样短短的十五个字能够让他冷静小半个月,你是他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寄托,可尽管如此——他已经有很多次都有自杀的念头了,是我们日夜不停的监视着他,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慕栀眼神微沉,同时心底里也有了某个念头一闪而过,被她自己压进心底里去了,她不想相信那一闪而过的某种意义上的“事实”。
“我们拦不住他了,慕小姐。”
——
乔斯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退着,面前的时光寒背靠着墙壁,手上举着那只被鲜血染红了的碎酒瓶,而此刻碎酒瓶的尖端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颈动脉的位置上,尖端已经扎破了皮肤。
“退后。”时光寒冷静的说,乔斯再一次往后退了一小步,他不动声色的朝门缝那边打了个手势,示意门外的那些人不要轻举妄动的跑进来,同时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时光寒就低吼着打断他:“闭嘴!”
乔斯悠的住了嘴,时光寒低低的喘着气,他其实已经开始发抖了,失血过多让他感到异常的冷,身体上的冷,灵魂上的冷,都让他微弱的颤抖了起来。
“出去吧。”时光寒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手不那么的抖了之后又说:“别再说那些骗我的话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们对我说的话了,出去吧乔斯,就当是我们朋友一场,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不管你是不是会因此感到悲伤难过,可我不想让我为数不多的朋友看着我死去又无能为力,那真的是很让人难过啊——”
“时光寒,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就请你再相信我一次。”乔斯开口说:“我没有骗你,我们也不会再骗你了,陆岑现在在带着慕栀过来,你如果就这样杀了自己,慕栀过来的时候会怎么样?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她不会来。”时光寒笃定的说,昨天所发生的一切他都还像刻在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他明白,很明白很明白,慕栀不会回来的,他们两个再也不会有结果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最初瑰园里的错误。
“乔斯,作为朋友,帮我最后一次吧,我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了。”时光寒忽然说道,乔斯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是察觉到了事情还有转旋的余地。
“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还有陆岑,我们所有人都会帮你的。”乔斯坚定的说。
“在我死后,请你帮我把我埋在瑰园里,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别把我火葬,就让我一个人在瑰园里慢慢的腐烂吧。”时光寒微微一笑,苍白的笑容显得格外的惹人心疼。
乔斯心里一沉,他不知道陆岑什么时候能够把慕栀带过来,又是否能够劝说慕栀过来,他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他很痛恨这样没有把握的时候。
简直就是个废物。乔斯在心底里骂道。
“瑰园是我遇到慕慕的地方,那是我们的“开始”,就把那里,当成我们的“结束”吧——”时光寒笑着说,他笑着笑着,手上已经发了力,碎酒瓶的尖端已经扎进去了一小节,鲜血立马往外流了,他哭了,一边笑着一边哭着,也不知道到底是疼的,还是因为对即将从这个难过的世界上解脱而感到开心。
“时光寒!”乔斯跟另一道声音同时大喊了一声,喊完乔斯先是愣了一下,时光寒似乎也愣住了,他停下了动作,低着头,连呼吸都近乎停止了。
乔斯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一道人影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了一阵小小的风,就像是带来希望一样,轻风拂过,伴随着时光寒的寄托,走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