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奄奄一息”的可怜少女罗念小姑娘,皇帝陛下便说不忍心看见这样的半大孩子这般模样,心中于心不忍,于是一行人便又离开了花神殿,原路返回了。
“凤栖长老若是执意要留下那狼魇少主,还需要长老做些保证。”路上,皇帝陛下开口说道,慕栀应了一声,他便又说:“当然,要长老做这些保证也并非是做与我的,而是做与黎民百姓们的。”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慕栀说道。
“告文朕已拟好,原以为不需要拿出来的,没想到凤栖长老竟对那孩子……”皇帝陛下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凤栖长老,今后只怕大家要对你颇有微词了。”
“是吗?”慕栀笑了笑,又说:“那便如此吧。”
皇帝陛下拟好的告文上面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慕栀,并且要她去承担灭魇族的始末,也就是让她背锅,美名其约避免太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这些事情都是意料之中,慕栀并不觉得意外,反正她作为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做灭魇族的领头羊的凤栖长老,这件事情注定是要让她背锅的,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她来背锅,不过原因大抵也就是贪生怕死了吧。
毕竟是狼魇少主,他最终是否会像慕栀跟顾子言两个人的片面之词那样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废物还是会成为举世无双天下无敌的强者,这样的事情都是无法百分百的确定的,卜算师大概也不能给人一个很确定的答案告诉大家这个孩子的最后会是什么样的。
啊不过慕栀还是可以很确定的,狼魇少主最终必然是会成为第二种可能的。除去别的因素,只因为他是时光寒。
签下告文之后皇帝陛下便带着人回宫去了,晚饭也不留下吃吃了,慕栀跟顾子言都没有要拦一拦的意思,微微一笑便恭送陛下了。
“你当真,不后悔吗?”顾子言看着结界外的那一行人在福来公公的“起驾回宫”声中开始原路返回,头也不转的问站在自己身边的慕栀说道。
“有什么可后悔的呢?”慕栀却是轻轻的又像是无所谓似的叹了口气,说:“我是一定要留下那个孩子的。子言,你应当与我一样清楚的知道,那个孩子日后是会如何的,既然如此,他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要去找境都皇室与贵族们报仇,又是否会因杀红了眼走火入魔,从而杀害更多无辜的百姓,若是真的如此了,我必然是要阻止他去做为祸苍生的事情呀,只恨一个人只杀一个人,也总比恨着全天下想要啥一百个人亦或是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好一些吧?”
这话说的,多么洒脱。
慕栀突然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来这儿就是来当炮灰来的,什么只恨一个人什么狗屁的只杀一个人,听听,多么完美的炮灰台词啊真的是,慕栀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
『小主好歹也是可以活到最后的炮灰女主嘛'~'』
——你给我闭嘴谢谢。(微笑脸.jpg)
『嘤qq』
——……
“只恨一个人?只杀一个人?”顾子言听到这样的话似乎要让慕栀气极反笑了,他从嗓子里“呵”出一声冷笑来,有些气急败坏似的转过身看向慕栀,连平常的温柔模样都懒得维持了,也幸好这儿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否则让那些弟子们看见了花神大人的这幅模样,指不定要吓死了。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花神大人,即便是方才在面对着那阴险狡诈的境都皇帝时都不曾变过一次表情亦或是语气略微说重一些。此时此刻却因为凤栖长老的几句话而变得气急败坏冷言冷语的,兴许要把好些个女弟子心里头的完美温柔公子的形象房子给崩塌了。
“子言啊……”慕栀有些无奈的转过头去与顾子言对视着,顾子言看起来大概真的是气得不轻了,他脸上的表情在笑,眼底却似乎乘着两簇怒火似的,那眼神能把人看得心惊肉跳,又觉得好像怪对不起他似的。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原因。
“你可知道,若是世间生灵渴求美梦的欲望凝结尽数归于那个孩子,那些力量源源不断的被那个孩子吸收最终化为己用,那么他将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顾子言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旦激发起来,即便不是在咬牙切齿的骂你,也让人不容易招架得住。得亏慕栀心里抗压能力挺强大的,否则这个时候就该在顾子言咄咄逼人的威压之下连连退后了。
多丢人的事情啊,慕栀怎么可能会做呢?
“你怎知那孩子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只恨一个人?只杀一个人?”顾子言又一次冷笑出声,他好像听见了全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又说:“慕栀,除去其它的因素,你知不知道你于鲲海有多重要?且先不说那个孩子会不会有能力杀了你,单单就说你受了重伤,那么鲲海便会翻腾不已?你知不知道前几日你昏迷不醒时鲲海是何景象?若非我日日盯着,若是是掌门仙尊与昆仑山相连,你以为——你以为鲲海为何依旧平静?”
“鲲海……”慕栀微微睁大了眼睛,哦对,好像是有听蹦蹦酱提到过,凤栖长老因为是鲲海之中孕育出来的鲲莲,是受鲲海认可的鲲莲化身,因此鲲海自愿与凤栖长老相联系,就如同是昆仑仙尊与昆仑山相联系那样,凤栖长老本身情况如何也同样会影响到鲲海的平静与否。
是啊,如果她死了呢?
鲲海是否会重现曾经的恐怖模样?
若是昆仑山也无法抵挡住鲲海的波涛汹涌了呢?届时人间又是另一番的炼狱景象,虽然同样是海啸,可寻常海啸里是没有带着深居海底又或者应该说是被封印在海底里随时都准备兴风作浪的海中大妖啊。
鲲海底下封印着的大妖们一旦被放了出来,届时人间又是别样的一番炼狱景象了。
如此说来,她好像不能随便的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