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有一种缘分叫做……不管你走到哪里，曾经的朋友亦或是仇人便也都会跟着你走到哪里。
慕栀听到“苏暮”这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便想到了那样的一段话。
而再仔细一点的回想一下，苏暮曾经提起到自己写下《沉·爱》这本小说的起因是什么，她曾经的……也许也算得上是爱人的人，似乎就是姓顾的。
苏暮一直叫的也是“顾先生”这三个字，而最巧合的是，第一支起义军的头领、今天要登基的这位新帝，他叫顾安，他也姓顾。
最重要的是——顾安，他的妻子、他要立的皇后，叫苏暮。
顾先生，苏暮。
慕栀无法不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苏暮就是曾经变成了慕乔的那个苏暮。
“你刚刚，”慕栀放下装着姜汤的碗，她没有抬头，只是看着碗里的姜汤，右手食指与大拇指捏着汤匙的柄，无意识似的搅动着碗里的姜汤，语气不算温和的又问：“说那个新帝，他立的皇后，叫什么？”
“苏暮……师尊，您还好吗？”时光寒再一次重复了那个名字，慕栀搅动姜汤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一副活人画像一般，就那样定格在了那里。时光寒便又很担忧的问道。
事实上，作为曾经将时光寒再一次的推入死亡结局里的幕后黑手甚至是可以说她是凶手的苏暮，当慕栀来到这个世界里十五年之后，再一次于这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之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依旧是对那个名字感到愤怒、仇恨以及控制不住的想要掐死她的。
“她叫苏暮啊……”片刻之后，慕栀却又无事人一般的低喃了一句，重新端起已经冷掉了的姜汤，这汤冷掉之后喝下去口感变得更辣了点，慕栀被刺激得稍微恢复了点理智。
“立后也是今日？”慕栀一口闷了那碗姜汤之后把碗放在桌子上，复又问了一句。
“是的，听说这也是顾安新帝的意思，因为他们似乎是青梅竹马，顾安也很爱他的这个皇后。”时光寒依旧是不太放心的看着慕栀，他总感觉方才师尊的模样有些不太对劲，特别是听见“苏暮”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忽然之间的气势，就仿佛那苏暮曾经对师尊做过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这其中必然不简单。
可是看着师尊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多深入的探讨一下这件事情。
也是，时光寒心中暗自自嘲了一番，面上却依旧是露着担忧的神色，同时心中想着：他原本也只不过是师尊的亲传弟子罢了，说是亲传，可说到底也依旧只是弟子吧？他的确并没有那个能够让师尊说出也许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不好的往事的资格。
“青梅竹马啊……”慕栀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随即又说：“既然是新帝登基，亦是立后之日，想必是要普天同庆的吧。”
“是，昆仑山下的昆雪镇亦是张灯结彩，大家都很高兴。”时光寒说道。
“高兴。”慕栀说：“自然是要高兴的，毕竟是伪明君的覆灭之时。嗯……旧皇室以及贵族里的那些正派人士呢？顾安是如何安排的？”
“据说是会给一方封地做个闲散王爷，也可以自由选择是继续留在境都内还是想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做个闲散王爷。”时光寒说道，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了一句：“这个安排已经很好了。”
“的确是很好。”慕栀赞同的一点头应道。
“师尊……”时光寒看着慕栀，依旧是觉得她此刻的状态不太对劲，便又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声。
“嗯？”慕栀转头看向时光寒，随即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
“师尊方才听见“苏暮”二字时似乎很生气，可是与那苏暮有过什么过节吗？”时光寒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
“嗯……算不上是有什么过节吧。”慕栀随口应道，如今还不能确认这个苏暮是否就是那个苏暮，慕栀总不好随便乱立什么仇恨之人的标签，便又说：“只是曾经有一个挺讨厌的人也是叫这个名字罢了。”
“难道刚好真的是这个苏皇后吗？”时光寒眉心微蹙了一下问道。
“我所说的那个苏暮已然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位苏皇后年龄应当不超过二十吧？与我并非同一个时期的人，不是她。”慕栀说道，时光寒依旧是不太放心的样子，慕栀便又说：“今日我会出去一趟，晚些时候若是还没回来，便早些歇息去吧，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暂时闭关了，你顾姐姐来了也一样这么说，知道吗？”
“师尊是要去那境都么？”时光寒反问道。
“听见相同的名字了，总也有些好奇这位苏皇后究竟是何模样。”慕栀笑了笑说道，她转过头去，又说：“别担心我，难道你认为你的师尊我是那种随便乱来的人么？”
“自然不是的。”时光寒立马否决道。
“那便是了。”慕栀笑着说。
……
今日注定是要让境都变成不夜之城的。
旧皇室与旧贵族们除了正派的人之外全部被关押入狱，将会在三日后集体处死。而作为新帝登基并且也是立后之日，自当普天同庆，大家都很高兴，也就不眠不休了罢。
慕栀走在境都街道之上，这儿一片繁华景象，如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前或多或少都有些鞭炮碎屑，整条街道上都是红黑色的鞭炮纸屑，看起来格外的喜庆。
颇有些除夕春节时的景象。
来到北境大陆之后的这十几年来，慕栀很少会来境都这儿闲逛，今天应该算是第一次。
可惜今天并不是来赏景同庆的，她是来确定这个苏皇后究竟是不是那个苏暮的。
如果真的是……
啧，她又能做什么呢？
如今时光寒成功的与她在这个世界重逢，并且这个世界里并不存在那所谓的人为的既定死亡结局，慕栀自然不能拿这件事情再去质问苏暮了。
更何况就算是质问也毫无用处，苏暮自然不会改变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