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在这里被冻昏过去的?”南绍行怀疑地问道,他并不觉得这里的温度更低。
奚枝摆了摆头,说:“从这里,进入下面的冰隙,再向里走。”
冰隙?南绍行瞪着眼冲下面看了半天,才发现竟是自己眼拙。下面不再是凹凸不平的冰峰路,要再深入。需要通过一个只允许横过三人的冰隙。
奚枝停在冰隙前,久久不再行动,其他人也停了下来。不止是发现奚枝对进入冰隙的抵触,众人在靠近这里时也产生了一样感。
“里面有阵法吗?”一人问道。
爻宗高手连连摇头。要是里面不了阵倒还还说,有阵就有破解的办法,什么都没有才叫人心悬。但已经来到了这里,环顾四周也没有更其他路,总是要进去的,关键是谁做这第一人。
南绍行见众人各个婆婆妈妈的样子,心中很不耐烦。进去最多就是冻死了,生生死死这么多回,魂魄出出进进得都成了家常便饭,他也没什么好怕的。有了打头阵进去的念头后,南绍行用余光瞟了眼小九,见她没反应便决定出发了。毕竟如果真有风险小九绝对会出声制止,即使是在她生气的情况下。
其实,小九现在根本没顾及到南绍行要做什么,等她回过神时南绍行已经进去了,这时阻止不阻止已无意义。
冰隙中给人一种压抑感,越深入越感觉两面冰墙要把自己挤扁。实际上,里面是越往里走越宽阔,到最后奚枝都能与南绍行并行了。
“你是在哪里昏倒的?”南绍行步速渐渐慢了下来。
奚枝也同样走得小心翼翼,他回忆道:“具体记不清了,不过肯定不是这里,要再深入些。”
南绍行像吃了定心丸,一下子又迈开大步走。奚枝既然能肯定不是这里,说明那里各方一定有特殊之处,真到了那里自己应该也能看出不同,可怕就怕等他发现前已经先一步昏过去了。南绍行有点不相信奚枝是纯冻昏的,他更偏向于有人在这里施了术。即使爻宗的高手一再肯定地说里面并无异常,但极北之地的存在历史要久远的很,连西王母都载这里了,一个年龄不够西王母零头的人就能看出这里面的端倪了?
“其他人有没有跟着进来?”
奚枝道:“那个使戟的岚宗小子,还有西赤的五人,东赤的八人,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南绍行还以为他等自己进来后不久就跟进来了,原来是等了那么久啊。之前可是他最先嚷嚷的要来极北之地找主,怎么一进来就蔫儿了。
“等等!”奚枝玩了个急停,在冰上不住打滑。南绍行拉住了他,结果被他带着向前滑去,最后撞到了冰墙上才停住。
“就是这里吗?”南绍行把奚枝拽起来,略激动地问道。
奚枝闷闷地说:“奇怪啊?好像不是这里···这,和我那次来的不一样。”。可极北之地似乎只有这么一条路,他们顺着路走进来,也确实走到了奚枝所说的冰隙,难道说还有另一条路被他们错过了?
南绍行想了想,问道:“你自那次之后就再没来过了?”
奚枝摇头。
南绍行继续说:“这么久时间,这里总会有所改变的。”
奚枝郁闷地不说话了。这里不是灵界,灵界在人类及其他生物的积极活动下,别说一千年了,就是一年也会大有不同。但这里可是极北之地!千百万年都很难进入一个生物,它是会有改变,但那种改变绝对可以细微到被忽略。
“已经走到这里就继续走吧,或许是你记忆又偏差。”
奚枝却像脚下打了钉,钉在地上便不动了。
南绍行见奚枝整个鸟都陷入了沉思中,也不再催他离开。南绍行靠着冰墙坐下,一边等奚枝想明白,一边算是等其他人赶上来。
“或许有谁进来过,”小九忽然发生道,“这里有痕迹。”
南绍行和奚枝顺着小九眼睛盯着的地方看去,在他们对面不起眼的边缘处,有两排平行的、整整齐齐的划痕。这种划痕怎么也不可能是天然形成,必定是什么东西留下的。那这痕迹又跟这里的改变有什么关系呢?
奚枝半天都是在说“不对”,可他一直也没说是哪里不对。
“这里到底和过去有什么不同?”
“那次我来时,进到这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奚枝边说,边用翅膀拍打冰墙,“这里不应该这么光滑,应该是粗糙的冰尖。”
奚枝所了解的、这里过去的样子应该犹如冰“钟乳”洞,而现在这里却如光滑的树脂玻璃。
小九虽然知道极北之地,但她是绝对不会进来的,所以也只能听奚枝的。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好坏,”奚枝闭眼仔细想了想,最后决定,“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这种不好的感觉令奚枝既向往又排斥,总体来说还是向往多些,所以他决定继续前进。
南绍行被奚枝这一惊一乍搞得更加小心,这里变得连奚枝都认不出了,没准这次连警示都没有他们就会直接晕过去。
他们步子放得很慢,一步一停,许久过去才前进了不出百米。不知是不是后面的众人比他们更举步维艰,即使他们这样的速度也没被追上来,或者说这次又会发生海底洞时先进后出的情况?南绍行最终被这种如裹脚女人的行进速度搞烦了,该来的总会来,走得慢也挡不住,他干脆甩开了膀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奚枝在后面很纠结地跟了上来。
“吱!”奚枝突然在后面怪叫一声。
南绍行刚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身体被那只肥鸟猛地撞上,一人一鸟外加一狐向前滑到。本来平整的冰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下坡,他们顺着下坡滑进了空荡荡的冰洞中。
南绍行低骂一声,两眼冒金星,险些晕过去。过了会儿,他意识渐渐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受到了双重伤害。背面砸在了坚硬地冰地上,骨头都快裂了;正面被奚枝那肥鸟压得瓷实,肠子都快被挤出来了!敢情这就是极北之地的危险之处?南绍行怀疑奚枝当年根本不是被冻晕的,而是摔晕的!
奚枝废了老大劲才翻起身,南绍行跟着不紧不慢地做起来,翻眼等着他说:“你走路这么不稳?”。都是两只脚着地,奚枝爪子上还带钩,怎么说都应该比他更稳当。
奚枝嘟囔道:“奇怪。”
南绍行不再说什么,他撑着发胀的脑壳,说:“我们这是掉到了哪里?”
这里很黑,只透进了微弱的光,隐约看到一些黑块贴在冰墙上。
小九摔下来时整只狐贴在了冰面上,冷得她直打哆嗦。她爬回南绍行大腿上,缩成一个团,只露出尖尖的鼻子和小嘴。听南绍行说这里太暗后,小九鼻尖冒出股热气,随后从鼻中喷出团团火焰。
冰冻中渐渐亮了起来,之前那些模糊不清的黑块也显现出了真实样貌。
“主人!”奚枝惊呼一声。
正对着他们的冰块中冰封着一个似虎又似人的“异兽”,她整体看起来是个人类女人的形象,披散着飘扬的长发,眉宇间极具英气。但她同时也长着一条粗长的豹尾,唇角似乎冒出两颗尖牙。这个冰块“标本”被冰挂在冰墙上,周围还有不少奇异的半人半兽也被冰封着,其中就有两只和奚枝长得很像、但更苗条的青鸟。
南绍行觉得他们掉进了一个糟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