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胃口这么好?”梁慕宸不解。
“现在是特殊时期,梁慕宸,你也出去走动走动吧,去楼下先买点水果来给我垫垫肚子。”
梁慕宸无可奈何的起身,“现在就去,你老实待着。”
他一走,许诺就拿出手机给张秘书打了个电话。
“小姐,税务局那边派人来过一趟,挑了几个小毛病出来,罚款了,白沁蓝本人没到。”
白沁蓝这是打定主意了要挑衅她吗?
许诺皱眉思量了一会儿,“税务局指出的几个问题让相关部门好好整改,罚款也交,一切都做到位以后,把这事往上面捅,不只是市内,捅到省里去,白家还没那么大本事独霸到省里,让他们做事也掂量着一点。”
“好,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安迪一点,公司各方面都要严格按照流程走,别让官家抓到小把柄。”
许诺打完电话,没几分钟,梁慕宸就回来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吃也不一会儿就全部到位,梁慕宸着实被许诺的吃功给惊艳了一回,也是真的饿了,从昨天昏迷到现在医生都是吩咐吃的清淡一点,孕妇本来就馋,吃到想吃的东西,许诺自然就放开了吃。
住院这几天梁慕宸一直陪着,细心呵护,许诺撵了他好久,他才回公司去忙。
梁慕宸都是等许诺睡着了才打开笔记本处理公事,有一晚许诺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梁慕宸还站在走廊里打电话,他的付出总是默默的,就是这样才更让许诺动容。
所幸是经过住院这几天的调理,许诺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宝宝一切安好。
梁慕宸和凌风去公司后,她没事儿就一个人去医院楼下转转,禁止保安跟着,每次一走出就跟着俩随从,这阵仗,她想低调都难。
许诺随手从医院底楼电梯旁的货架上抽了份报纸看,头条是某某艺人的绯闻,万幸万幸,已经不再是她和梁慕宸的私生活细节披露了。
前段时间生活在镁光灯下,着实让许诺头疼,她笑笑,把报纸放回货架上,向花园走去。
“小心!”
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声,许诺侧身一看,旁边电梯出来的小货架正在向自己这边倒来!
周围围观的人群也傻了眼,一切发生的太快,许诺看清了危险情况,还来不及闪躲,货架上的箱子已经砸了下来。
许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两手护在小腹处,预料中的钝痛感却没有传来。
“没事吧?”
沙哑的询问声传来,许诺睁开眼睛,箱子离自己仅有几公分的距离,却神奇的稳在了半空中,再向下是一双青筋暴起的手掌在扶着,看得出来,他很吃力,只几分钟的事,他就一额头的汗。
“梁慕天?”
许诺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大变样了!
“到别处说话吧。”一旁的医护人员早已蜂拥而上,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扶正。
原来是箱子太大了,推着的工作人员太过用力,出电梯的时候蹭到了箱子的边角,致使箱子失去了稳定性,所以才会挤出来的瞬间差点砸到站在电梯旁的许诺。
“小姐,您没事吧,需要我通知家属吗?”护士上前把许诺扶到一边的安全地带,看她穿的是病号服,连忙关心道。
许诺摇摇头,“我没事,一点儿也没受伤,不用通知家属,你们去忙吧。”
护士听了这话还坚持要把许诺送回病房去,“发生这种事情我们非常的抱歉,为了您的安全,我建议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
“我送她。”梁慕天帮忙把电梯里的大纸箱挪出来后,也走过来。
不明情况的护士疑惑询问,“您是?”
“他是我弟弟。”许诺尴尬笑了笑,对梁慕天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梁慕天显然也为许诺的回答而有些许不适应,他迟钝的愣了一下,“没有受伤。”
许诺点点头,对一旁还关心着自己的护士说道,“麻烦你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不要紧的。”
护士又看了眼明显年龄大于许诺的梁慕天,心道人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诺回头,看向梁慕天,目光忍不住移到他已经没了长发的头顶。
“有点事。”上次和白家小子打架的伤还没好,他是过来换药,恰巧碰到了这一幕,再看到许诺惊讶的睁开眼睛,感激的看着他时,他的心里充斥着很多年再未有的波动,“要出去走走吗?”梁慕天见护士走了,木纳询问了一句。
“恩。”正好她也有些话想对梁慕天说。
两人走在去往花园的路上,许诺迟疑了许久才说话,“那天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花园小道上来来往往有不少人,许诺说话间为了避开一个年迈的病人不得不靠近梁慕天走,可是花园道路太小,她差点挤到梁慕天,只一瞬间,她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许诺抗拒的把手举起来,看病人走了,往边上站了站。
梁慕天的手不着痕迹的塞到了大衣口袋里,目光中的光亮一闪即逝,他声音总有一种滞塞感,让人感觉提不起兴趣来,“我应该做的。”
关于梁慕宸在医院走廊里揍了梁慕宸一顿的事,许诺一无所知,所以她再表达自己的谢意后,就感觉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她又好奇的打量了梁慕宸一眼,长发剪后,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先前随时随地要拐走一个未成年儿童的怪蜀黍感觉消失不见,只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
梁慕宸生了一张美如冠玉的脸,同父异母的梁慕天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精神的板寸头衬托下,他生的俊逸的五官也显现了出来,只不过没有了长发的遮盖,他两眼仍是无精打采的,相对于梁慕宸的高傲不愿与人靠近,他则是更为极端的,像是厌烦了世事一般。
最让许诺惊讶的是他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再一次见到,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无法平静,童年那个活泼开朗的小男孩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无法确定的,但没想到梁慕天的下一句就彻彻底底证实了她的猜测。
“你还喜欢打壁球吗。”
许诺错愕的抬头,出于谨慎,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梁慕天总是慢半拍的表情突然跟上了节奏,他罕见的动了动浓密的眉毛,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在说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声音沙哑,“你刚刚闭眼的样子让我想起你刚接触壁球的时候,球一过来,你会害怕的闭上眼睛。”
“你……你是……”许诺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是我。”他回答的很简短,仿佛又包含了太多故事在里面。
许诺不知是喜是哀,因为很久之前就做了心理建设,所以短暂的挣扎后,她选择了和梁慕天保持距离。
“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得你还能认出我来。”
“我的直觉很准。”梁慕天目光游移,停留在许诺裸露在寒风里的手上。
这双纤细柔若无骨的手,很有力量,他不会认错,纵使多年身体发育变化,许诺的这双手,他始终记得清清楚楚。
“我都没有认出你来呢,真是太巧了。”她和煦的努嘴笑笑,不想把这个话题延展的太多,“一起吃中饭吧。”
梁慕天的目光刚升起些希翼,立马又消失不见。
因为许诺的话还没说完,“我打电话让梁慕宸早点过来。”
并不是他和她之间,分别多年,老友相聚的一顿饭,而是要带上梁慕宸。
“不了,我要走了。”
“好。”
许诺看着他走远,脚步拖着,看起来好像受伤了,她皱起眉毛,心里有点莫名的感概。自从父亲去世后,发生这么多变故,她身边只剩下洛琪一人,所以对于这个儿时玩伴的重遇,她很想珍惜。
梁慕天宽阔的寂寥背影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她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越来越小心翼翼了,沈子媚虎视眈眈的想得到什么,梁慕天是沈子媚宝贝的儿子,而许诺是沈子媚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应该有太多交集的。
忽然起风了,许诺便转头回病房里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时,梁慕天就停住了脚步,同频率的转身,梁慕天做了很多次。
那双仍在寒风中的白净双手,紧紧锁着梁慕天的目光,眸子里是有些畸形的占有欲。
没多一会儿,许诺伸手推开医院的玻璃门走了进去,梁慕天仍迷恋的盯着玻璃内模糊的手,看了许久。
很想得到,永远的得到。
梁慕天心里的想法随着日子的推移,一天天变得强烈。
窝囊活了二十五年,他遵从着所有人的想法,认命的活着,因为尝试了跳出束缚知道会受伤后,他就不再悸动。
但享受安逸似乎并不是办法,还是会被欺负,还是会与自己喜欢的东西擦肩而过,还是要承担着母亲日益增长的**。
如果换一种方式可以争取到想到的东西,那累就累一点吧。
更何况是他那样喜欢的东西呢。
梁慕天伸出自己的手,回想了替许诺撑住倒下来的箱子的场景,诡异的笑了笑,他反复盯着自己的手端详着,品味着刚刚另一双手的美妙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