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茹怡看到甄婉怡一脸的轻松笑意,端坐在对面,瓷白的芙蓉脸上妆容精致,满头珠翠只怕是卖了齐宅也凑不齐全。粉色的广袖襦裙袖口用红黄紫三色丝线层层叠叠地绣了凤穿牡丹纹,这样复杂的花纹便是女红精湛的绣娘也要用上十天时间才能完成。
大红色的对襟妆花锦袄,羊脂玉的璎珞遮住微微露出的精致锁骨竟分不出哪是玉哪是肤,粉色的留仙裙玄紫色的腰封下是两片成冀状的围裳点缀着细细的珠玉,正中一条大红双凤戏珠敝膝,坠着一串由小到大的南珠做成的压裙,最下头一颗有鸽子蛋般大,流光溢彩十分漂亮,红色的流梳垂在一旁落在垫褥上,榻边上放着一双红色的羊皮锦履,正中也各自镶着一颗湖珠,十分的显眼,雨姐儿已经往这双鞋看了好几次了,这个妹妹向来十分会打扮。
心里念头转了好几回,状若无意的说道:“九妹,你还记得莲香吗?”
甄婉怡一愣,收了笑容,微微皱着眉头,好久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了。“七姐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甄茹怡冷笑一声,“她如今改名芙蕖,被我婆婆买回了家,前不久已被我夫君收做通房丫鬟了。”
甄婉怡只觉五雷轰顶,一脸的震惊,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她卖出去的丫鬟刚好被齐家买了去?而且还成了通房丫鬟,“七姐,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能让七姐夫收了她做通房呀,如果七姐夫知道莲香以前的事他会怎么想呀?”
只要是个男的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曾经爬过连襟好友的床心里都会过不去的吧。
甄茹怡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哼,我不让又如何,我还住在娘家时他们便生米成熟饭了,我去与我婆婆说莲香的事,她竟只当我是妒忌怎么也不肯把莲香的卖身契给我。既然如此我也不用管了,反正那莲香不是很喜欢爬床吗?她还以为齐宅是荣王府呢?”说完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笑,荣王府的俏丫鬟到了齐宅也得磨成豆腐渣。
听着甄茹怡满是怨怼的的话语,甄婉怡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虽然甄茹怡没有怪她,可她还是觉得齐昌明之所以会被莲香迷惑与自己逃不脱干系,若不是祁荣心里对她厌恶至极快速地卖了她,她也不会还留在京城了。当初若是按她的意思把莲香送回清河城就好。
“七姐,莲香的事都是我没处理事好。”
甄茹怡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笑着慢条斯理道:“你也别多想了,我可没怪你的意思,没有莲香也会有桂香、荷香、愧香之类的,我今儿只是与你发发牢骚罢了,你听听就算了可别往心里去,那莲香在齐宅可是连你府上的粗使婆子都不如呢,你看着吧,我会给咱们姐妹好好出气的。”
甄婉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看到甄茹怡的神色后什么也没说地闭上了嘴巴,七姐心里应该装了许多的委屈和不满吧。至于莲香,已经进了齐宅只能望自求多福了。
许是心里存了事甄婉怡下午时神情一直恹恹的,用了晚膳后就与祁荣告辞同坐一辆马车往荣王府去了。珩哥儿玩了一下午,用晚膳的时候实在支撑不住地睡着了,直到上了马车还是酣睡。
四老爷在家打理庶务,常与生意人来往,酒量不小,今天两个女婿回岳家,自然是极力劝酒,齐昌明酒量不行,来往了几个回合便被扶下去休息了,倒是祁荣陪着岳父喝了个痛快。
马车里萦绕着淡淡的酒香,祁荣脸色倒是没有变化只是看着甄婉怡的眼睛更亮更深遂了一些,半靠在大迎枫上,一手虚环着甄婉怡搭在另一只迎枕上。
甄婉怡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心里不舒畅,全然没有去甄府时的那股子欢快和喜悦,此时的她只觉得疲惫不堪。
一路沉静地回了荣王府,喝完酒后的祁荣浑身懒洋洋的,又看到还在酣睡的珩哥儿便让人下了门槛直接把马车停在了锦祥院门口。奶娘接过珩哥儿回了东跨院,甄婉怡则跟着祁荣回了正房,一路上没有一句话的交谈,让留在府里的丫鬟婆子也跟着紧紧了神情闭紧了嘴。
直到梳洗过后,祁荣喝了碗蜂蜜水看着半靠在床上的甄婉怡,问道:“今日怎么了,岳母家惹得你不高兴了吗?”
甄婉怡拉着祁荣同坐在床上,她心里乱得很,见祁荣愿意说话了忙道:“王爷,齐老太太把莲香买了回去,七姐夫收她做通房丫鬟了。”
祁荣揉了揉眉间,“怎么会被齐家买的呢,我吩咐的是让人把她卖到外西北三郡去的。”
甄婉怡嘟了嘟嘴,“可现在莲香就在齐府呀,还被收了通房。”
祁荣侧过身子搂住甄婉怡,“你究竟在乎的是莲香这个人呢还是在乎齐昌明收了通房?”
甄婉怡张了张嘴,又低下头想了想,最后靠在祁荣不见壮硕却结实的胸膛上,“我只是一听到莲香的名字就觉得别扭,而且她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怎么还能去侍候七姐夫呢?若是七姐夫知道了心里多别扭呀。”
祁荣摸了摸甄婉怡放下的长发,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什么叫她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一个爬床的丫鬟而已哪个府上没有几个的,以后这话就不要说了。再说齐昌明若是知道了也与咱们无关,又不是咱们送给他的。既便是咱们送给他的他不收房也没人能奈他何,他都是举人老爷了,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你无需去多想。再说这京城里相互送姬妾的多的是,齐昌明既便是知道莲香的过往也无需介怀,一个侍女而已。”
甄婉怡听着祁荣有力的心跳声,淡淡的酒香传来,她也如同饮了酒一般,浑身都慵懒起来。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被搬开整个人都轻松了,长吐一口气,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两唇印到了一起,轻吮慢舔,细细描绘,甄婉怡只觉置身温泉中一般,舒服得嘤吟出声,便被狂风暴雨般的情潮卷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