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下来,诗莘似乎也忘了自己初到时的雄心壮志,在宇文城都无微不至地照顾下竟然也十九年不遇的开始变胖,她时常酒饱饭足之后扯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脸对宇文城都发牢骚,宇文城都一概沉默接受然后暗暗嘱咐厨房下顿饭再多做一些这次她吃完或者吃的多的饭菜。
于是诗莘开始成功的开始横向发展,以至于歇斯底里的伍姝姝闯进来时她刚想迎接上去,就被伍姝姝瞪了一眼推到一边,诗莘沉重的退了几步,顿时感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重力把自己重重地向后扯去倒下,诗莘像个肉球一样滚了几圈就滚到了合欢树下,她郁闷的挣扎着盘腿坐下,呆呆的看着伍姝姝像个疯子一样冲进自己的房间,焦急的喊道:“夏诗莘,你快出来!我找不到二哥,你快出来夏诗莘!”
诗莘清清嗓子有气无力的喊道:“喂喂,我在这儿呢!”
伍姝姝冲出房门使劲的瞪着声音的来源,似乎来不及惊讶,就眼带泪花的扑了过来,哭喊道:“我不管你胖成什么样子,还走不走得动,你都得帮帮我!”
诗莘幽幽的叹口气,当她听到大街小巷都在喊新皇登基了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肯定会有这么一天。宇文城都这几天看似很闲,却总是行色匆匆,有陪她吃饭的功夫,却没陪她玩儿的功夫,总是饭后就消失不见,宇文老爹更是从杨广登基次日起就不见了踪影,大概半个多月都没回趟家,诗莘知道,忙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便是为了躲伍姝姝和伍家的人。
伍家和宇文家颇有渊源,却是一种隐晦而不可表达的关系,诗莘想了想,似乎该是盗墓笔记里张汪两家的关系,又似乎是吴解两家的关系,剑拔弩张,又相辅相成。
诗莘从来不理解这些关系,但从宇文城都和伍姝姝的关系来看,似乎上一辈还是张汪,这一辈就成了吴解。
不管关系到底怎样,伍建章披孝骂殿,这是极为著名的推进历史发展的事件。诗莘看着伍姝姝通红的双眼,始终不能感同身受,她没有爸爸,她永远不知道这种痛苦,但她觉得失去另一个人的时候,痛苦不亚于失去所有。
那天伍姝姝抱着诗莘哭了很久很久,诗莘任由她抱着,心中燃烧起一股无名火,为什么只是因为别人说了一见与皇帝意见不同的事就十恶不赦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了,诗莘肚子撑的慌,心也撑得慌,这人本来就这么少,再杀点,还有人吗?难道古代人就是用来杀的吗?
她有些怀念杨勇,那个相识不过一个时辰的废太子杨勇,如果是他登基会怎样,不免有些后悔,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把他们单独留下就好了,也不知道高颎最后如何,还有就是太过愧疚陈宣华,带给她希望又让她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自己能补偿她最后的就是帮她活下去,也许她会被时间治愈,也许只能带着仇恨活一生。
“伍姝姝,我有一个计划,要不要听一下?”诗莘哽咽道,伍姝姝抬起头抹抹眼泪,道:“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了,快说。”诗莘看看她:“你看,现在你还能出来自由活动,那你的家人是不是也可以?”伍姝姝想了想:“毕竟现在父王只是被暂时关押,但以我父王倔强的性子,怕是不会求饶,罪名很快就会落到我们头上。”诗莘就笑:“那咱们可以现在就转移一部分人啊!逃得越远越好!”伍姝姝苦笑:“现在全城戒严,我们根本出不去,目标太明显。”
诗莘翻翻眼珠,一副狡黠到了极致的得意小样子,伍姝姝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有了办法,急得要死:“你倒是赶紧说啊!我的姑奶奶!”“别急,我再合计合计,问问城都哥哥。”“可是”伍姝姝有些犹豫,诗莘摆手,沉思起来:“放心,我有对策!”
合欢树的花已全落,叶子也开始泛黄。
诗莘踩着已经灰黄的合欢花开始练鞭,一截宇文城都不知道从哪里找回来的类似于马鞭的长鞭,诗莘把鞭子接到手中的那一刻怀念大过了感慨,自从参军她已经多年没有摸过冷兵器了,她想到了爷爷留下的唯一遗物,那条十三结软银鞭,那条鞭子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她三岁那年就开始用,爷爷说那条鞭子有十三个结,每次练到一个层次才能甩开一个结,从远到近,最远处层次最低,越近结越难打开,诗莘练到了爷爷去世的那年,十一年,也只打开了八个结,自从她进了从前的家门就再也没有碰过那条鞭子,因为从前的格外喜爱,让她舍弃了那条鞭子送给了从前。
她参军后,摸的也是各种枪械,匕首有一两把,却很少使用,诗莘天生对冷兵器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她能对各式各样的兵器很快上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爷爷去世,她再也提不起对冷兵器的热爱,反而因为从前的原因痴迷各种枪械。
那次边境缉毒,她用完子弹无处求援,匕首因许久未练怎么也无法上手,才在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刀疤枪伤。诗莘看着这匹马鞭突然就哭了出来,宇文城都吓了一跳,慌忙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诗莘低头苦笑,不着痕迹的躲开宇文城都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一个故人,对不起。”
宇文城都的手停留在半空,他看着独自站在树下的诗莘,突然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没有多言语,把一同带来的荷花茶放在院内的石桌上,走了出去。
诗莘忍着强烈的排斥感开始练习鞭子,她一鞭鞭抽打在合欢树上,好像自己的身影跟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重合,诗莘使劲甩甩头,想把他的身影甩出去,可是愈演愈烈,那个身影还是不断出现,挥舞银鞭,格外潇洒,诗莘抓狂的一鞭抽在合欢树上,一些本不该掉落的叶子此时也受到惊吓般颤颤巍巍落下来,诗莘双腿一软,跪在合欢树下喷出一口鲜血,她仰头大笑,仿佛他的脸庞就在眼前,冲她得意的勾勾嘴角:“看吧,你练了十一年打开八个结,我可是一年就给你甩开一个呢。”“如果我接着练的话,那个结我在用一个月就甩开了。”诗莘口含鲜血,鄙视道,那人哈哈笑,说着就要拉她,诗莘连忙伸出手,却扑了个空,她惊慌的站起身,四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