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嫣挖着不要钱的乳状药膏,摆在鼻前嗅了一下才放心,整整一盒子全糊女童这两只不治疗就残废的膝盖骨上。
“嘶——”被动疼痛蔓延,从牙缝里忍不住冒出声来,女童十指抓住身下毯,全身的肌肉僵硬住。
瞅着和尸体似笔直躺着的女童,乌嫣凝视对方的小脸冷声说道,“知道你早就醒了,不想睁眼就继续睡,膝盖上的药比你这条小命金贵的多,再疼都别乱动,除非你想一辈子都跪在地上走路,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抓住自己的云纹长袍盖住女童全身,盯着对方紧闭着的眼角有些湿润,她将衣袍也盖住对方的脸,想哭就哭,哭有什么好丢人的,只不过自己以前哭干了眼泪水,没用的,哭痛快以后就会知道,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发泄情绪。
吹灭身边的蜡烛灯盏,乌嫣左手撑着大腿起身,右手的手指自动抽了一下,她活动五根指头,松一口气终于可以动了。
之前不想碎石砸到下方的人,她粉碎石砖只用了三层力,十层功反噬手要疼上半天,三层功疼痛一个时辰也就消失了。
走动两步,冷汗吹过颈脖,冷意凛然,全身瞬时起了鸡皮,熬了一夜有些困乏,乌嫣此刻反而更加的清醒。
走出房关上门,遥看视线空旷的郊外,鸟鸣欢叫,吸入肺里的空气冷冽。天灰蒙蒙,清晨白雾还未彻底散去,天空浓雾后隐约有了朝阳的绚红,藏于大雾中的红光,不久会吹散所有雾气,黑夜隐藏的大地,露出应有的模样。
“白粥,咸菜,吃不吃?”停尸平房外,搭建简易的厨房。
灶台里的木柴霹雳巴拉的烧着水,旁边是长条木板打造的四腿小方凳,正方形小小的木桌子上放好一碗粥和一碟子小菜。仵作捧着冒着热气的蓝边碗,嘴唇抿,哧溜哧溜,喝热粥就是爽快。
乌嫣想想,还是伸出手,递给对方剩下一盒没用的药膏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身上的鞭痕谁抽的?”进屋对方后背全是鞭子造成的新鲜伤口,不严重,但让白洁如玉的后背有了瑕疵,乌嫣觉得暴遣天物,很碍眼。
使唤自己这么久,现在才把自己当人看,仵作双腿一并,委屈的背对身,弯头喝粥。
“这药涂了不会留疤,不稀罕那就扔了。”手掌向外一甩,抛出一个华丽的弧度,乌嫣撩起衣袖坐下喝粥。
举着白粥,仵作大步迈开,双指赶紧夹住半空中那盒药膏,免费的好东西,他还能不要。
“哎呦,我的血又流下来了。”药膏往袖子里一丢,皱着老脸,仵作嗯呀嗯呀嚷嚷着,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碗里的粥一滴不漏。
“姑娘,我受伤都是你害。”仵作皮糙肉厚的老脸,很是埋怨的看着乌嫣。
这一瞧,仵作感觉自己面具下的真容,耳根子逐渐开始炙热,他赶紧放下碗,一边解系带,一边脱发黄的外袍,“你能不能给老子注意点,我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穿着内衫出现在我面前成何体统。”衣服丢在对方只穿内衫的后背。
外面空气确实好,就有有点冷,乌嫣也不嫌弃夹着对方温热体温的衣袍,双手伸进袖内系上腰带,继续喝粥,顺便抬头瞅着三十八岁老脸血气方刚的汉子,“第一;我穿的内衫不薄不透不暴露,第二;我能直接掐碎你第三条腿再继续喝粥,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仵作知道自己的举动多余得很,乖乖坐下顺便并拢紧双腿,眼神不自然的瞥了一眼对面少女的脸,“你的领口收紧点。”
乌嫣差点一碗呼死对方,有完没完,老怵男,重新收拢衣领。
“小黑给我一金锭子叫我给你买布置棺材的被子,我上街被官府的人抓住,然后捕快打我,叫我说出和你在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我另死不从,什么都没说。”仵作重新捧着粥,耸耸肩膀,对方不呆在自己的停尸房,他确实不用受这皮鞭之刑。
“那个女捕快打的你?”乌嫣声调没起伏的问,咬着咸菜干,又喝下一半的白粥。
“她鞭子抽的都是巧劲,看上去伤不深,但特别特别疼。”仵作见对方听话拢住衣领,眼里快速闪过一瞬笑意,恢复如常。
“你怎么被放出来的?”以你的本事,被抽也是心甘情愿,自己可不会背这人情,乌嫣就当下粥小料,随便听听。
“我怎么说都是这宛水城唯一的仵作,女捕快抓我本来就是玩私刑,无凭无据,打累了自然会放我。”仵作盯着咸菜继续道,“宓夫人的命,还有赵三的命都落在你身上,你怎么得罪那女捕快的,感觉她就想叫你死。”
“抓不到真正的凶手,总要挑个软柿子交差,我吃饱了,你再煮点白粥等下喂里面的小孩吃。”乌嫣放下空碗起身,进屋把身上的衣服和女童披着的调换一下,仵作的衣服太长了,还是自己的云纹长袍穿着合身。
“你这又是要去哪?”仵作咽下粥,觉得对方现在去找女捕快算账还是心急了。
“蹲大牢呀。”乌嫣满不在乎拍着身上的灰。
“哪有人自己主动蹲大牢的,你就不怕那女捕快逼供。”仵作没想到对方想到这一招。
“她抓你逼问是虚,其实就是来这停尸房偷走赵三的尸体,没了尸体,无法帮我脱罪。”乌嫣觉得女捕快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发泄什么恨意的调调。
“什么,赵三的尸体没了?”仵作抓紧手里的筷子,吃惊了一脸。
“行了,下次看棺材有没有被人动过,你可以学学我,棺材之间夹上一根头发丝。
“那没有作证的尸体,你还蹲大牢不是去送死。”仵作眼神凝重。
“正午,你通知赵三的家人去官府击鼓鸣冤,场面一定要吵闹,小黑那金锭子正好买点人去凑热闹,群起激愤,官府无能,杀捕快的杀人犯居然可以从大牢逃走,还杀了德高望重宓家的夫人,宓家大火肯定也是杀人犯所为,怎么刺激舆论怎么散播出去。我要宛水城今天二十万人嘴里的的八卦只有杀人犯官府无能这一个话题。”乌嫣上前,伸双手捏着仵作粗糙老脸,无情绪的眼眸注视对方的眼瞳。
“赵三的尸体没了,我之前可说过要保护好尸体的呦!”这脸质量真好,毛孔做的都格外逼真。
“你要求太高,想用一块金锭子造就二十万人传播的话题,是在刁难我!”被迫仰着头,仵作想反驳他的脸不是拿来玩的,只是看见对方死海般沉寂的眼,心口忍不住一抽,酸涩后弥漫着小小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