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晴拒绝了安迪送她回家的提议,想找家酒吧准备喝点酒麻痹自己被徐靖南误解的委屈,她特地选了家人烟稀少的清吧,走了进去。
应晴坐在吧台,低垂着头一口接着一口地喝起了闷酒。
她不想去想徐靖南跟闻清现在在做什么,也不愿意承认被徐靖南误会的时候内心涌上来的委屈。
这个时候,距离她很近的吧台处传来了指甲轻轻敲击的声音,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给我来杯ti。”
应晴侧头朝旁边望去,女人妆化得很浓,一头波浪卷的长发,穿着一条黑色的露背长裙,一看就是经常混迹夜店的打扮。
“……陆盈盈?”应晴看了好久才认出来。
女人听到声音偏过头来,见到应晴的时候,明显愣住了,“应晴?你怎么在这?”
这次遇到陆盈盈,应晴难得没了厌恶感,不知道为什么。
……
这还是应晴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陆盈盈坐在一起,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陆盈盈一边喝酒,一边冲对面抛了个媚眼,“怎么,应大编剧,心情不好?”
“嗯。”应晴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来酒吧嘛,不要这么死气沉沉的,找个男人来陪你喝,不是更好?”陆盈盈边笑边抿了口酒。
“不用了,我这样就挺好。”应晴又灌了口酒。
陆盈盈看着她,若有所思了一会,才开口道:“是不是跟你的徐总裁吵架了?”
应晴终于放下酒杯,抬眼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你伤好点了没?”
陆盈盈不知看着何处轻轻笑了笑,转了转酒杯,“早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倒是你……”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在应晴的身上,“你没事吧,听说你摔得还挺严重的。”
应晴流产的事,只有剧组个别人知道,徐巍州也提点过他们“别多嘴”。于是,在陆盈盈等人的心里,应晴就是摔得比较严重一点。
应晴又喝了口酒,淡淡地说道:“没事,早过去了。”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沉寂,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来,我陪你喝,敬你一杯。”陆盈盈突然对着应晴举起了杯子,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就当是谢谢你,你为了我摔下山坡……”后面的一句话,被她压得很低,所幸应晴听清了。
应晴轻轻勾起了唇角,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点暖意,她抬头与陆盈盈对视,慢慢说道:“干杯。”
杯子轻击的声音在两个女人的心间轻轻荡了一下,两人不禁逗舒了口气。
两人又连续喝了好几口酒,似乎都有些醉意。
“……一直都没问过你,你跟周子繁……到底怎么了?”不管陆盈盈醉没醉,问出这句话的应晴应该是有些醉了。
本来还在嬉笑着的陆盈盈立刻没了声音,接着她惨笑了一声,看着应晴,“这个问题要不是你问的,我应该会直接把酒泼到那人脸上,然后狠狠地骂他一顿。”
应晴醉眼迷蒙地望着她。
“不过,看在是你问的面子上……”陆盈盈的声音低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道:“别人都说我为了攀权贵抛弃了他,但是有谁知道……”她哽咽了一下,“明明是他出轨在先的……我都翻到了他跟其他女人的聊天记录,他背着我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半年了!”她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
“我就是想找一个条件比他好,对我好的男人!为什么这么难!”她爆发般地大喊了出来,也不管周围人惊疑的眼神。
应晴虽然是有些醉了,但是陆盈盈说的这些话她还是听到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见得她这个之前被抢了男人的还要开口安慰她吧。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陆盈盈狠狠灌了口酒,“你还记得刘明吧,这个老色鬼,追我的时候说要为我拍部电影捧红我,现在呢,为了一个嫩模,轻易就把我甩了……这种男的我见到多了!”
“应晴,你心里在偷笑吧……你肯定在笑我,抢了你的男人还不是被他甩,是不是!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陆盈盈真的醉了,她把头凑近了应晴的耳边,轻声道:“我最讨厌你装腔作势的样子,心里明明在意得不行,硬是装得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在你眼里一样……你总是把自己放得很高,但是你又高在哪里?嗯?嗯?”
应晴握着酒杯的手随着陆盈盈的话一点点僵硬起来,而她最后的那个问题像是一个钟般狠狠地敲在她的心头。
她高在哪里?是啊,她比别人高在哪里呢?
陆盈盈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一直都是这样装腔作势。心里明明那么那么在意徐靖南,那么不想让他跟闻清在一起,却还是假装毫不在意地推开了他。
她太自卑了,一旦一段感情出现了危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自己先逃走,然后留下烂摊子交给别人来收拾……
应晴,你怎么就那么窝囊呢……
应晴在心里不停地唾弃着自己,“你说的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笑了笑,猛灌了一口酒。
……
站在徐靖南的别墅前,应晴深吸了口气。
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与陆盈盈聊完天,她就搭了辆车来到了这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她真的是喝醉了吧。应晴在心里自嘲。
在雕花大门前站了许多,应晴还是没有勇气按响门铃,犹豫了半天,怯懦还是让她移动了脚尖,想要就这么走掉。
没想到,她刚抬脚,就被人喊住了,“是应小姐吗?”是西蒙的声音。
应晴顿在了原地,想了想,还是转过了身,“是我。”
“应小姐,请问……您是来找徐先生的吗?”西蒙慢慢走近。
“……没有,路过而已。”刚说出这句,应晴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什么路过!还能再说出更蹩脚的理由吗!
她匆匆转过身,尴尬得只想逃离这个地方,“没事,我走了,再见。”
雕花大门被西蒙打开了,西蒙开口道:“应小姐……”他有些欲言又止。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应晴是来找徐靖南的。
应晴跟西蒙的关系一直还不错,听到他说话,她也不能假装没听到直接走掉,于是她只能再次停在了原地,“怎么了?”她低声道。
“哎。”西蒙难得的像个年轻人似的抓了抓头发,“我多事了……就想告诉你一句……”
“怎么了?”应晴转过身来,她看得出西蒙有些不太敢说。
在应晴询问的目光下,西蒙还是硬着头皮道:“应小姐,您是跟徐先生……分手了吗?”
应晴没想到西蒙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只能掩饰性地垂下了眼帘。
“应小姐,您别生气,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但是……相处了这么久,在我心里已经把您当成了徐太太……我想,有些事,您可能需要知道……”西蒙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
“什么事?”应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不知怎么的,她心里一边希望西蒙闭嘴,一边又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徐先生这段时间很反常,不上班,不露面,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之前家里还来了两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而且,最近闻清小姐住了进来……”西蒙低声道。
应晴感到眼前有些发黑,激痛如闪电一般劈中了她的神经,她用了极大的毅力,脸上平静的假面具才没有垮台,她缓缓点了点头,故作无所谓地笑道:“哦,我跟徐先生早就分手了,他家里有几个人,都是他的自由,跟我没什么关系。”
闻言,西蒙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我先走了。”应晴头也不回地转身。
她疾步朝别墅区外走去。走着走着就狂躁地大步跑了起来。她知道在这种地方跑十分的怪异,但是她就是想做点什么,来缓解体内的焦躁。
就这样跑了将近一公里,酒全醒了,她的脚步才缓了下来,然后,长吁了一口气。
应晴,你在干嘛?太窝囊了,太丢人了,太愚蠢了。
你到底在干嘛?
应晴近乎刻薄地质问着自己,可任何答案,都不会让她满意,也帮助不了她。
他们分手了,爱找谁找谁,这是彼此的自由。
她当然明白,她不能更明白。
不远处一辆开着灯的车像是才看到她,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上一个年轻的男人当即摇下车窗破口大骂,“大晚上的,走到马路中间干嘛!找死吗!神经病!”
见应晴一声不吭,他像是有些没意思,骂骂咧咧地又摇上了车窗,发动油门,继续朝前面开去,甩了应晴一脸的尾气。
应晴垂下眼睫,望着车子离去的影子,拳头握得隐隐发痛。
闻清,就在徐靖南的家里。
她不是想着撕开闻清的真面目,让徐靖南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吗?
她慢慢将手指插进发间,烦躁地用手搓了搓头皮,最后,她露出了一个嘲弄而又悲凉的笑容。
她摇了摇头,转过身,重新朝着徐靖南家走去。
西蒙看到她十分疑惑,不过还是给她开了门,在他准备要进去通告徐靖南的时候,应晴拉住了他,“我自己进去吧,谢谢您。”
西蒙忧心地看了应晴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刚走到玄关,就听到楼上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重金属的摇滚乐,徐靖南这里的隔音做得好,并不显得嘈杂。可能是独栋的原因,那带着震撼之感的低音炮仿佛能穿透墙壁,化作有形的利刃。
应晴知道徐靖南他们应该在楼上。
她慢慢走上楼,沿着曾经熟悉的楼梯,慢慢来到了房门口。
抬起的手在空中犹豫了片刻,然后她轻轻扣响了房门。
音乐声没有停,也没有人来开门。
应晴再次敲了敲门。
又等了一会,应晴刚要抬手,眼前的房门突然就有了动静。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应晴瞬间感觉自己的心从低下一路飙升上来,一直被扯到了嗓子眼,她竟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下一秒,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应晴面前。
应晴浑身僵硬。
面前这个披着整条白色浴巾,短短的头发上的水都还没干,脖子上隐约能看见吻痕的人,正是闻清。
尽管应晴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糟心画面的准备,可当真的看到的那一瞬间,她还是难受的好像不会呼吸了。那冲将出来的吵杂的音乐,更是让她烦躁到了极点。
看到应晴,闻清显然也很惊讶,不过她倒是没有做出赶人的动作,反而依靠在了门框上,慵懒地笑着对应晴打了声招呼,“晴晴?你来找靖南吗?”
“对,他在吗?”应晴淡淡一笑,在闻清看不到的地方,指甲用力地抵住了掌心。
“不在,找我怎么样?”闻清眨了眨眼睛,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嬉笑着说道。
应晴怔住,她明明听到屋子里面有动静。
闻清笑得更夸张了,她甚至故意让浴巾往下掉了掉,好让应晴看得见她身上的吻痕,然后她挺了挺胸,说道:“开个玩笑,靖南当然在……”
这里是曾经她跟徐靖南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应晴皱起眉,心里完全排斥踏进这个门,“可以让他出来吗?”
闻清打量了应晴半晌,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怀好意地直笑。
应晴的眼神冷了下来,越过闻清,走了进去。
入目仍是同样的家具,同样的摆设,米色的组合沙发上,一个赤裸上身,只穿着牛仔裤的人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任凭音乐震天响也毫无反应。周围到处都是凌乱的酒瓶、扔得到处都是的烟头,皱巴巴的衣服,竟然还有残留着剩菜的碗碟,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酒味儿,不过,任何见到这一副画面的人,都会更相信那是颓废的味道。
应晴的眼睛被眼前的场面刺激的辣辣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了,她感到由衷的、深深的愤怒。
她走了过去,那个一下午时间就把自己搞得头发凌乱、胡子拉渣,醉得不省人事的,正是徐靖南。
“我们玩得挺开心的,要加入我们吗?”闻清笑着走到了徐靖南的身边。
这样的闻清,让应晴感到陌生。
应晴没说话,绕过跟障碍物一般的酒瓶,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照着徐靖南的脸浇了下去。
闻清阻止不及,只能大声喊道:“应晴!你疯了吗!”
徐靖南跟触电一般弹了起来,他双手在脸前挥舞,徒劳地想“推开”那冰凉的水,口中大声骂道:“该死的!”
应晴扔掉了水瓶,冷冷地看着徐靖南。
徐靖南抹掉脸上的水,迷糊地挣开了眼睛,双眼却难以调整焦距一般,对着应晴看了半天,才嘲讽地“啧”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但很快的,他猛地又睁开了眼睛。
“应……”徐靖南用手指揉了揉眼睛,“晴晴?”
应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晴晴?”徐靖南晃悠着站了起来,灰蒙蒙的眼睛如拨云见日一般,突然就有了神采,“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会……”
一边的闻清看到徐靖南脸上的变化,恨得咬紧了牙关。
应晴冷道:“我来是想告诉你,闻清不是你想的那么善良的人。上次绑架我的人就是闻清和沈烨。你爱信不信。”她指着闻清。
“我……”徐靖南还有些不清醒,他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了闻清,在看清她身上穿的衣服和身上的痕迹后,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应晴耸了耸肩,瞥了眼一边僵硬的闻清,“我说完了。我只是不希望我什么都不说,让有些人钻了空子。”
“别走。”情感先于理智,徐靖南下意识地迈起一步挡在了应晴面前,沉默地看着她,眼睛有些发红。
他突然不想管她跟闻清谁对谁错,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看看她,好好地抱抱她,跟她说说话。
“我说完了。”应晴皱了皱眉,想绕开他。
“谁准你随便跑到这来的?”徐靖南突然开口了,声音发颤,还带着醉态,“说不想见到我的人不是你吗?应晴!你怎么这么反复无常!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应晴深吸一口气,“刚刚我已经说过理由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来‘你的地方’了。”她推开徐靖南。
徐靖南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反拧到背后,逼迫应晴挺起了胸,正面直视他。
“你干什么!”应晴咬牙道。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儿来的。”徐靖南双目通红,一身酒气,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正常。
“送个屁,你……放开……唔……”
徐靖南突然按住应晴的后脑勺,堵住了她的唇,发狠地亲吻着,力气大到将她的牙龈都碰得生疼。
应晴气得浑身发抖,剧烈地挣扎起来,他一脚踩在徐靖南的脚背上,徐靖南疼得直皱眉头,干脆绊了应晴一脚,顺势将人按倒在了地毯上,高大的身躯压了上去。
“徐靖南!”应晴怒吼一声,忍无可忍地伸出了手。想到还有人站在一旁,还是闻清,一个跟徐靖南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肉体上都有关系的人,她就感到无比地羞耻。
徐靖南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将她另一只手腕也一并钳制住,举着压到了头顶,低下头就重新吻上了她的唇。
是她自己送上门儿来的……是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他看到她!
应晴被亲得大脑缺氧,愤怒和羞耻令他满脸通红,她狠下心来踢踹着徐靖南的小腿,徐靖南疼得五官扭曲,却就是不松手。
闻清站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早已没了开始时的得意慵懒。从茶餐馆里出来,徐靖南就一直不太对劲,什么话都不说,后来直接在房间里喝起了酒,她阻止不了,只能在一旁软声细语地陪着他。如今这两人竟当着她的面吻了起来!闻清的眼睛变红,里面汹涌让人战栗的疯狂。
徐靖南大脑不太清楚,几乎完全在凭着本能行事,他亲够了嘴唇,就放开了应晴的手,嘴唇贴在应晴耳边,想要说点什么。
应晴的手一旦得到解放,就狠狠退了徐靖南一把,并顺势坐了起来。
应晴的脸色煞白,满眼的憎恶与嫌弃,“你这个混蛋……”
徐靖南看着她,突然嗤笑一声,眼中流露着难言的伤感,“知道我混蛋还来找我,还要喜欢上我,不是你活该吗?”
说她利用他的是他,说她喜欢他的也是他!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自负和自私!
“对,我活该。”应晴感觉心都被挖空了,她恶狠狠地说,“但是,幸好我还来得及。”
“砰——”得一声巨响,桌上的酒杯被闻清恶狠狠地扫在了地上。
“闻清!你不是就想着把我跟靖南分开吗?你一步一步做了这么多,费尽心机,那又怎样,靖南最后还不是选了我!你以为你跟他认识短短半年时间,就能替代的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闻清哭着大喊,眼泪疯狂地在她的脸上流淌,模样激动且狼狈。
然而她说了这么多,徐靖南却只说了一句,“别走。”
徐靖南像是根本看不到闻清一样,一直紧盯着应晴,说完这句他就笑了,那笑容让人浑身发冷,“你为什么老是这么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每次都是这样,我什么都还没做,你就自己宣布了投降,让我出局……”徐靖南说着,眼睛愈发血红,他甚至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应晴,你不觉得你可笑吗?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们会……会在一起,会好好的……在一起……”他说到最后,已然哽咽。
应晴瞠目欲裂,徐靖南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钻进她身体里的匕首,让她遍体鳞伤。她几乎使劲了浑身的力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听到这样的话,她以为自己会愤怒,会为了尊严大声地反驳、犀利地讥讽,可她最终什么都没说,这一刻,他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事哀莫大于心死,他甚至连一丝丝为自己申辩的力气都没有,如果心都被掏空了,还有什么要紧的。
闻清说的对,她跟徐靖南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替代得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呢?她今天过来,简直就是一场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闹剧。
为什么连喜欢一个人这么美好的事,也能变成错误呢。
闻清哭着抱住了徐靖南,脸埋在他的胸口,哽咽着说:“……靖南,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徐靖南充耳不闻,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应晴,哑声说:“应晴,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不是在玩儿我?是不是你对有钱的男人都这样,一口一个喜欢,但只要分手了,马上就可以去找下一个?马上就可以让我从此消失?”
应晴看着徐靖南,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徐靖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就找好下家了。你的喜欢,到底值几个钱?嗯?”
应晴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我的喜欢一文不值,所以扔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但是,你的喜欢也一样廉价!”
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从她认识徐靖南开始,所有的事、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徐靖南也跟着笑了,笑得眼睛都湿了,他笑着道:“应晴,你走吧,我不稀罕你来看我,我好得很……”他满不在乎地说,“像这样把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一个人身上,无、聊、透、了,现在,我终于自由了。”
应晴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恭喜你。”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徐靖南看着那背影,一如之前几次看到的那样,好像噩梦又做了一遍,始终不肯醒……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直到再一次走出别墅,应晴才再也收不住奔溃的情绪,她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为什么今天要跑过来自取其辱?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她不该来,这一趟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还要疼。这辈子,跟徐靖南有关的任何事,他都不想再沾上一星半点。
哭累了,她呆呆地看着路边的花草,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
太好了,她想。徐靖南再也不会来招惹她,两人自此一别两宽,各走各路。
她掏出手机,把徐靖南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拉黑。
接着,她关了机。
这时,她看到闻清从不远处的别墅里走了出来,脚步急促,脸上带着明显的伤心与愤怒。
他们怎么了?因为她吵架了吗?应晴轻笑了一下。
她已经感觉不到愤怒和妒意了,她只觉得很累。
再也不想这么累了。
她会放下。
应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租的地方。
楼道里的灯坏了,显得有点阴暗,她走到四楼的门前,摸索着钥匙,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应晴一惊,钥匙啪地落在地上。
“你……”
话未说完,她已经被拉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毫无防备的唇被压住,他用力地吻着她,力道大得让她疼痛。
应晴今天太累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陷入了这措手不及的一吻中。
徐巍州?
暧昧的空气中浮动着丝丝酒气。
酒气?徐巍州也喝酒了?今天所有人都喝酒了吗?
应晴清醒过来,气息有些不稳,“徐巍州!”
徐巍州的动作一滞,停住了,头还埋在她的颈窝里,急促地低喘着。
良久,才听到他喑哑的声音:“晴晴,我在这等了你三个小时。”
应晴的身体僵住。
“我知道你今天遇到徐靖南了……为什么你们老是要见面……不是都已经分手了吗?为什么……”徐巍州的声音里满是悲哀。
“徐巍州,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应晴有太能适应这样的徐巍州。
徐巍州沉默了一会,突然猛地推开她,漂亮的丹凤眼在黑夜里闪着狼狈和恼怒,他沙哑地说:“我没醉,我很清醒,晴晴。”
说罢,他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晴晴……跟我在一起吧,我们结婚。”
应晴的身子被徐巍州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身子僵硬了,脑子嗡嗡的,“徐巍州,你把我放开!”
徐巍州根本不肯松开她,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到电梯,竟然直接把她扛下了楼。
“徐巍州!你想干嘛!放开我!”应晴剧烈地挣扎着。
……
自从在餐馆前分开后,安迪好长时间都没有联系上应晴了。她很怕应晴又跟之前一样遭遇了什么危险。她想去问问徐靖南,但是她因为应晴的事,已经离职了,凭她的身份,她根本联系不到徐靖南。晚上的时候,她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唐浩,唐浩答应亲自去找徐靖南问一下情况。
唐浩联系到徐靖南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住院了。
彼时,徐靖南坐在vip病房病床上,面无表情,看到唐浩,他连个反应都没有。
“我问你,晴晴呢?”唐浩一进门就开口问道,语气十分急躁。
徐靖南抬眸,有些不屑地看着他,“你来问我应晴在哪?”
“我跟她早就分手了,她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是她的谁,这么紧张她?”徐靖南轻笑了一声,“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别在那种女人身上放感情,不然吃亏的是你。”他一字一句都透着嘲讽。
他的心已经麻木了,体会不到任何的痛。
“你在说什么?”唐浩气得揪住他的衣领,看着半死不活的徐靖南,真想再揍他一顿。
“你不要被她的美色迷惑了。兄弟,她被我搞过,还怀过我的孩子,破鞋一双,你还想要她?”徐靖南简直哪句话要命说哪句。
唐浩再也忍不住,抡起拳头,砸向他的脸颊,“徐靖南你太让我失望了!”
徐靖南没躲,也没反击,白白挨了唐浩一个拳头。
应晴,就是个蛇蝎女人,她不值得他爱,不值得。
他像是在给自己洗脑,脸肿了,嘴角流着鲜血。
应晴失踪了,唐浩联系不上她,打她手机关机,也没回她租的地方。
虽然她已经和徐靖南分手,但是安迪和唐浩仍然担心闻清他们再害她。他们已经在A市铺天盖地地找了,很是着急。
最近,唐浩一直在查沈烨和闻清做的一些不法勾当的证据,打算将他们绳之以法,那样,才是解除后患。
不过,对方太狡猾,好像已经知道他在查他们了。
唐浩找了近两天也没有应晴的消息。第二天又找徐靖南问情况,彼时,他在自己的别墅里,正在吃闻清喂的饭,双手缠着纱布。
“唐浩,你来啦。”闻清看到唐浩,热情地喊道。她知道唐浩是徐靖南的好兄弟。
唐浩冷哼,没正眼瞧她一眼,更没说话。
“徐靖南!你给我出来!”唐浩沉声说,拉着徐靖南的手臂,将他拽起。
徐靖南像是木偶,被唐浩拉着,出了门。
“靖南!”闻清连忙喊,但也没好意思追上去。
徐靖南被唐浩一直拉到了别墅大门外,“晴晴失踪了,你知道吗?茶餐厅那天她之后有找过你吗?你好好想想,我好去找。”唐浩焦急、严肃地说道。
徐靖南像是没听到,他半边脸颊上还有没消去的淤青,表情淡漠。
“失踪?唐浩,没想到您也挺天真的,你以为她跟我分手了,就会跟你好了?人家心里深爱着的人可是徐巍州,还轮不到您呢!现在,可能已经在他的床上了!”
黄昏里,徐靖南一脸嘲讽,幽幽地说,心是冰冷的,坚硬的。
现在提起应晴,他已经毫无知觉了。
那个女人,走了,或者,已经死在他心里了。
这样很好。
不痛不痒。
不悲不喜。
唐浩抡起拳头,真想再揍他一顿,“徐靖南你彻底没救了!晴晴说得对,何必对你解释。我跟你认识了二十年,到头来还抵不上一个认识了几年的闻清。”
“将来有的你后悔的!到时候,你可别怨我没帮你!”唐浩本想试着揭穿闻清的,现在,听他这么说应晴,是真没那份心了。
“你帮我?撬我墙角吗?”徐靖南冷哼,转了身。
唐浩握紧拳头,带着一身怒意走了。
他不会后悔。
爱上她,他才后悔不已。
徐靖南嘴角轻蔑地上扬,进了大门。
闻清拖着羸弱的身子过来,一脸担忧,“靖南,唐浩没怎么你吧?”
“没有,他能把我怎样?清儿,我们上楼去。”徐靖南不屑地说,牵着闻清的手,朝楼梯口走去。
“靖南,你是不是还想着闻清……”进了屋,闻清喃喃地说。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徐靖南从闻清背后,将她抱住,轻声地说。
心,还是僵硬的,冰冷的,抱着闻清,跟抱着一根柱子没什么区别,不带任何感情,麻木不仁。
“那天,你喝醉酒的时候……你完全看不到我……我好怕我就这么被你丢掉了……”闻清哑声地说。
提起那天的事,徐靖南那颗冰冷僵硬的心竟然又狠狠地抽疼了下。
那天她说的话,已经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回不了头了。
西郊别墅。
应晴几乎是被徐巍州软禁在这幢别墅里了,上次也在这住过几天,不过那时候是自由的。手机被徐巍州夺走了,被关在三楼的这个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是他亲自送来,彼时,她刚吃过晚饭。
开始是不吃的,怕营养跟不上,饿坏了身体。
黄昏时分,她坐在窗口的沙发里,外面已经天黑了。
应晴的心里很忐忑,不知道徐巍州究竟会把她怎样。
就在她思忖时,徐巍州推门进来,她连忙站起身,竖起防备,“徐巍州,你究竟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她一身冷然地问,不知道徐巍州究竟想怎样。
“晴晴……”他朝着她靠近,张开双臂,亲昵地喊。
穿着睡袍的应晴,连忙躲开,“徐巍州,你到底想干什么?”
“晴晴,让我抱抱。”徐巍州轻声说,朝着她逼近,她要跑,被他捞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晴晴我爱你。”徐巍州健硕的身躯将应晴紧紧圈在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应晴的发顶,动情地说。
男人沙哑的声音,轻轻地撩拨着她的心。
“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女人们最爱听的情话,但是,不是从爱的人嘴里说出的,只会成为多余。
“谢谢,可是我不爱你。徐巍州,你把我放开,我们是不可能的。”应晴轻声地说,企图挣开,然而,徐巍州却突然捧起她的脸,男人的俊脸倏地压了下来。
“唔!”唇被他堵住,应晴的惊呼声被吞没,骤然间,大脑一片空白。
不!
应晴心里在尖叫,她愤慨地踢打,挣扎,感觉徐巍州的舌头侵袭进来,猛地咬住,徐巍州吃痛,蓦地松开。
“你!”
“徐巍州!你为什么非得强迫我!我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要纠缠我?”她气得大吼,歇斯底里。
徐巍州的舌头被她咬破,尝到了血腥味。
他恨恨地看着不远处的女人,有点恨,有点怨,时分地不甘心。
“徐靖南也不爱你,你不也爱着他!说到底,我们都是一路人。”他欺近,直接将她推倒在后面的白色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