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晴用公司的电话给徐巍州打了过去,跟他说自己换了手机号。
徐巍州有些奇怪,“好好的怎么换号码?”
应晴小声道:“电话卡,丢弄了。”
徐巍州道:“没关系,电话卡丢了号码还是可以补办的,星期六白天我带你去补好了。”
应晴忙道:“不,不用。”
徐巍州皱眉,“不用?”
应晴支吾道,“我,我买了新的。”
徐巍州在那边儿沉吟了片刻,“那告诉我新的号码吧。”
应晴被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巍州的口气有些失望,“晴晴,为什么要撒谎。”
应晴瘫软在椅子上,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并不想告诉徐巍州徐靖南给他打了电话,她不想让他担心。徐巍州为了她已经受了很多不该让他受的罪,她本就心存愧疚。
徐巍州轻声道,“晴晴,是我还不值得你信任吗?”
应晴忙道,“不是,不是。”
“那为什么连这个都要瞒着我,是不是徐靖南给你打电话了?”
应晴点了点头,想起来他看不到,轻轻的嗯了一声。
徐巍州在那边儿咬牙切齿道,“这个畜生是没完了。”
应晴声音里透着几分虚弱,“巍州,我怎么办?”
徐巍州安抚道:“让我想想办法,你买了电话卡把电话告诉我,以后陌生的号码一律不要接。”
“好。”
“如果徐靖南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骚扰你,我岂不是更担心?你被他带走藏起来的日子,我天天担心的睡不着觉。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担心,就及时跟我沟通,别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应晴心里渐渐暖了起来,想着电话那头的人的深沉温柔,就觉得有了力量,烦躁惊惶了一整天的心,也慢慢安稳下来,“谢谢你,巍州。”
徐巍州笑道,“你好好的,我才要谢谢你,不要再从我眼前消失了。”
应晴心里微酸,“好。”
自那个电话过后,又过了风平浪静的几天。
应晴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
她住的地方是旧房子,一进门洞就特别黑,楼梯的灯是隔一层好隔一层坏的,偏偏他那一层就是个坏的。
走上楼一过转角就是他家,他刚拐过去,就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缩在他门边儿坐着,把他门整个给挡住了。
应晴都没看清楚是不是个人,就给吓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就要跑。
刚转过身,后面就有了动静,一个干哑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晴晴。”
应晴一愣,虽然声音粗哑,可是对这个声音,她太过熟悉,无论如何都认得出来。
应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微微转过头,看着徐靖南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徐靖南瘦了很多,头发有些乱,下巴上一圈儿青胡茬,脸颊上泛着不太正常的潮红,黯淡的神色在看到应晴的一瞬间才有了光彩。
应晴想走,可是这里毕竟是她住的地方,大晚上的,她能走哪儿去。
徐靖南看着不断往后缩的身子,皱了皱眉头,喘着气道“我大老远跑回来看你,连一脚都没歇,又等了你一天了,你是不是让我进去喝杯水啊。”
应晴一步步退到墙边,戒备的看着他,哑声道,“你走。”
徐靖南拿那种专注的眼神看了她两秒,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他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你可真不跟我客气,直接就赶我走。”
应晴靠着墙一点点往楼梯口移动,“你想干什么?”
“我他妈能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那个姘头美不美满。”徐靖南说完之后,发现自己给自己说难受了,就低下了头。
应晴颤抖的指着楼梯,再次道,“你走,我,我很好。”
徐靖南猛的抬头,眼里闪着怨毒的光芒,盯得应晴心惊肉跳。
徐靖南抬脚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应晴大叫了一声,转身就往楼梯上跑去。但是她还没迈出几步,就被身后的徐靖南一把拉住了。
他双眼血红地盯着她,声音很低,像是风一吹就会飘散在空气中,“晴晴你就这么厌恶我吗?”厌恶到仅仅跟我呆在一起就这么反感。
应晴一被他拉住就疯了似的甩着手臂,他的触摸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强迫她的那个屈辱的晚上,恶心和恐惧一齐袭上了她的心头,她尖叫着。
然而,当她成功把徐靖南的手甩下来的时候,她是惊讶的。
她不敢多想,惊慌失措地拼命朝楼下跑去。
过了不知是多久,可能只有十几秒的时候,也可能过了几分钟。
一个沉重的东西摔倒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
听到那巨大声响的一瞬间,应晴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知道,是徐靖南倒下了。
要上去救他吗?
应晴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当徐靖南是在沙发上醒来的,醒来的时候,他一时适应不了周围的环境,迷茫的看了一圈,似乎是应晴的家。
在看到应晴的时候他松了口气,可是转眼看到徐巍州时,脸色立刻变了。
他颤抖的指着徐巍州,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应晴,“他怎么在这?”接着他因为生病而迟钝的脑子似乎这才转了起来,“你喊他来的?”
应晴垂下眼帘,低声道:“是。”
徐靖南委屈的想哭,他摇晃着站起来,激动的口齿都有些含糊,高声问道,“应晴,我哪里比不上他,我哪里比不上他你说!”
应晴身子一颤,低下了头去。
徐靖南一步步往应晴走去,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能对他比你更好,你为什么要选他,我哪里比不上他!”
徐巍州冷声道,“徐靖南你烧糊涂了吧,晴晴是我的女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
徐靖南瞠目欲裂,“应晴本来就是我的,是你把她抢走了!”
这两兄弟已经势同水火,互相把对方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徐巍州嗤笑道,“我抢走了当然就是我的了。再说并不是我抢走了他,而是你所做的一切,把她彻底推给了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如果你真的对他好,如果你珍惜他,你们和睦恩爱,我怎么会有机会?等到把人弄丢了才后悔,你以为谁都为你而活?谁都得在原地等你,随时随地准备着原谅你?徐靖南,像个男人吧,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晴晴已经往前走了,你留在原地,她也永远不会回去。”
徐靖南僵在了原地,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一样。
应晴看着徐靖南恍惚的表情,竟觉得心脏痛的厉害,她勉强开口,一字一句的说:“徐靖南,我们,不要再见了。”
我永远不会相信你,我也不想原谅你,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
这是一张让他魂牵梦萦,想到心痛的脸。他一遍遍的在梦中想着她念着她,本来以为会熟悉的能清晰记得她每一个表情,而独独对她现在的表情陌生。
眼前这个人,是那么无情,那么冷酷,她不会再对他好,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赶他走。
徐靖南不仅回想起起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他曾经为了闻清,一个他只存愧疚的女人抛弃了她,他曾伤害过这个他现在梦寐以求的人很多次,他也曾经用行动,用言语毫无留情的羞辱过她。他犯了很多错,错到他不敢承认,不敢面对的程度。
可是他不管再怎么逃避,终于还是要面对,他曾经犯过的错,如今全都回击到了他身上。应晴走远了,彻底放弃了他,他们回不去了。
徐靖南心痛的喘不过气来,他朝应晴伸出去了手,可是手臂还没有抬起来,人已经整个人倒了下去。
幸好屋子里还有应晴喊来的唐浩。
唐浩一把抱住了徐靖南,一模他的额头,立刻吓了一跳。
“赶紧,赶紧送医院,要烧坏了这样。”
然后,唐浩手脚动作麻利的把徐靖南扶了起来,走出了应晴的家门。
剩下的两人沉默了半晌,徐巍州走过去关上了门。
他走回应晴身边,郑重道:“晴晴,这里你不能继续住了,我不能忍受这个混蛋总来骚扰你,搬来和我住吧。”
徐靖南昏倒前伤心欲绝的脸还在应晴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被徐巍州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的措手不及,怔愣的看着他。
徐巍州表现的很认真,“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我们应该是在交往吧”他慢慢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她,“我并没有打算给你压力,但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你在我身边,我可以保护你,这样我才能安心。徐靖南这么不死心的一再骚扰你,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应晴张了张嘴,眼神空洞的看着徐巍州。
徐巍州摸了摸他的脸,追问道,“好吗?”
应晴眼中波光流动,神情有些恍惚,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应晴答应徐巍州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她并没有做好准备跟另一个人展开生活,可是他提醒自己,既然接受了徐巍州,就该好好的跟他过。
星期六的时候,徐巍州过来帮他搬家。
应晴这半年来搬家搬的心力憔悴,搬到这里来的时候,行李本来已经所剩无几,很多箱子根本也没拆开,她似乎早就有预感,这也不是一个可以常住的地方。
他不停的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这种漂泊的居无定所的滋味儿,生生把人的心撑开了一个大洞,伤感失落和那种害怕一脚踩空的惶恐,时时刻刻都伴随着她。
她坐在沙发上等徐巍州的时候,看着收拾的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
徐巍州很快过来了,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地上零零散散的几个箱子,“晴晴,你就这些行李了?”似乎比上次还少了。
应晴点点头。
她出生在这个城市,到如今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了,但是值得留下的东西,少之又少。
徐巍州道,“我那里什么都有,其实我只要把这房间的你搬过去就行了。”说完之后他笑了笑。
应晴站起身,轻声说道:“黎大哥,以后麻烦你了。”
徐巍州走过来摸摸她的头,“能每天看到你,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应晴腼腆地一笑。
徐巍州叫来的搬家公司基本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就应晴那点儿东西,光他的一辆suv就能装下了。
前前后后不到两个小时,应晴已经连人带行李都搬到了徐巍州家。
徐巍州的家不像徐靖南一样是独栋的别墅,反而是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里的公寓楼。
一进门,应晴就被徐巍州家的布置和装修给震到了。
徐巍州在外面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难以接近的,却没想到他的家却布置得极其温馨。
玄关处是一盏温暖的羊皮灯,窗帘是鹅黄色的,家具也是木质的。温暖的色调把屋子烘托的格外温馨而雅致。
或许他缺少家庭的温暖的吧应晴在心里想着。
这时,徐巍州把她拉进屋子里,从沙发旁边拿出一个系着粉红色蝴蝶结的礼盒递给了她。
“给我的吗?”应晴问。
看到徐巍州点了点头,她才拆开了盒子,是一条红色的针织围巾。
徐巍州向她眨了眨邪魅的丹凤眼,“喜欢吗?”
应晴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他其实是这样一个细心温柔的人。应晴完全被他感动了。
徐巍州见她有些激动,心里也很高兴,走过来温情脉脉的搂住她,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应晴抬头对他微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巍州把头低了下来,开始细细地吻她。
徐巍州身上那种利落的清爽的味道,充斥在应晴的鼻息之间,她觉得心里什么东西在慢慢软化,逐渐放心的靠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用了一下午收拾好东西后,应晴跟徐巍州好好谈了谈以后的生活。
大致意思是不能白住徐巍州的房子,以后她会承担家务,以及生活上的开支。
徐巍州不想逼她很紧,于是欣然答应了。
他欣赏应晴的独立和自重,他也愿意尊重和配合她。
他甚至给应晴准备了独立的卧室,只不过领他去看的时候,还是眨着眼睛笑着说:“最好你不用。”
应晴有些尴尬。同居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明白,可是真到了需要面对的时候,她打怵了。
晚上徐巍州洗了澡出来,应晴还在厨房包馄饨,准备明天当早餐。
徐巍州就靠在门框上看她。
应晴听到声音回头,就冲他笑了一下。
徐巍州穿着暗红色的丝绸的睡衣,那种贴身的柔软的绸料睡衣,把他高大结实的身材全都勾画了出来,一双深邃的极为惑人的丹凤眼半眯着,他头发湿嗒嗒的还在滴水,额头前垂着碎发,看上去慵懒而随意,别有一番味道。
应晴忍不住感叹,之前真的没有发现,徐巍州竟然如此让人移不开眼睛。
徐巍州看了眼她手上的活儿,“在包馄饨啊。”
“嗯,明早吃。”
徐巍州走过去瞅了几眼,捏起一个馄饨皮,“我试试啊。”
应晴笑看着他。
徐巍州夹了点儿馅儿,把馄饨皮捏成了饺子的样子。
应晴噗哧笑道,“这是饺子。”
徐巍州无奈的一摊手,“我只会包饺子,什么样子不还是吃吗。”
应晴就手把手的教他怎么包。
徐巍州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自己研究美食,此时学的也快,包了两个就会了。
全包完了应晴把馄饨放进了冰箱里,转身就去洗手。
徐巍州劳顿一天,洗了个澡身体放松了下来,看着应晴细白细白的一截脖子,就觉得嗓子有点干。
应晴洗完手,不知道徐巍州何时已经在她身后了,她一转身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徐巍州趁机揽住她的腰,低下头拿鼻尖轻轻碰着她的鼻尖,轻笑道,“晴晴,好多年没有人会给我准备早餐了。”
应晴脸一红,“我,我也得吃的。”
徐巍州咧嘴一笑,把她按靠在大理石橱柜上,俯身吻上她的唇。
两个人最近都很忙,之前已经多天没见,自然也很久没有亲密的举动,应晴这时还有些不习惯,就被动的被亲吻着。
徐巍州此时不同往日,只是温柔的亲几下就算,这次却有愈吻愈烈的趋势,那热情的深入的程度把应晴给吓到了。
她被徐巍州技巧性的热烈的亲吻给弄的有些头晕,身子一僵,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
徐巍州的动作温柔却富有热情,很能带动人的**,这样的过程无异于是种享受,可是应晴却觉得越来越不自在。
徐巍州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的时候,应晴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了徐巍州。
徐巍州愣住了,定定的看着应晴。
激情燃的正炽的时候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任谁都会不痛快,徐巍州微微皱了皱眉头,摸了摸应晴苍白的脸,“晴晴,你怎么了?”
在他看来,两个都是成年人了,既然已经住到了一起,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应晴满脸愧疚和难过,“对,对不起。”
徐巍州平复下心绪,他低声道:“晴晴,你是不是还在害怕这个?”应晴被徐靖南强迫的事他知道。
应晴身子都在抖。
徐巍州叹了口气,心里的不痛快都被怜惜所取代,他轻轻亲了亲应晴的脸颊,“晴晴,我不是徐靖南,你没有准备好,我不会勉强你,你觉得好点了吗?”
应晴低着头,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徐巍州用拇指抚着她的唇线,把她的嘴唇从她牙齿下解救出来。
徐巍州把人揽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没事了,你现在在我身边,你看清楚,是我,徐巍州,你很安全。”
应晴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拿额头顶着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她无法释怀,无法忘却,当她和徐巍州亲密碰触的时候,她无法抑制的脑子里都是徐靖南。
徐靖南情动的样子,急躁而热情的吻,低哑的嗓音,汗湿的胸膛,这些让她脸红心跳的回忆,最后又被那令他痛苦羞辱的一夜狠狠碾碎,反反复复,痛彻心扉。
应晴觉得胸口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不仅喘不上气,还恐惧痛苦的她想哭。
一遍遍的勒令自己,难道不管用吗?难道她连自己都管不了吗?
徐靖南坐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看着窗外发愣。
其实外边没什么好看的,就一天天堵车的桥,高峰期的时候就是个停车场。
扣门声有规律的响起,徐靖南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
果然,敲了几下见里面没反应,外面的人好像也习惯了,自顾自的就进来了,叫了一声,“徐先生。”
徐靖南回头看了一眼西蒙,“什么事?”
“徐先生,您在医院已经呆了很多天了,医生说您前天就可以出院了。”
徐靖南淡淡的口气,“懒得动。”
西蒙有些无奈,“徐先生,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去处理。”
徐靖南对他说的没有一点反应,反而顿了会,问道:“叫你办的事,有眉目了没有。”
西蒙叹了口气,“进展挺顺利的,目前已经找到了周深了这小子本来就快坐上去意大利的飞机了,被我们的人当场逮住了。”
徐靖南这才有了点儿精神,转过头来,“抓住了?”
西蒙点了点头,“是的,徐先生。”
徐靖南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阴狠的笑容,眼中有着丝丝光亮,“好好跟他说,让他合作,只要弄倒了徐巍州,什么样的好处都可以给他。”
“是。”
应晴和徐巍州过了近半个月风平浪静的好日子。
应晴觉得俩人的生活大概就跟普通夫妻差不多。
两个人早上一起出门,中午休息的时间聊上十来分钟的电话,晚上徐巍州一进门应晴就准备好了饭菜。
徐巍州很忙,可是平时不管回来多晚多累,只要看到应晴在干活,必然要去厨房帮一手。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纨绔的世家少爷。
晚上他们靠在一起看看电影,听听音乐,生活是那么悠然自得。
应晴说不清她对徐巍州的感情是不是喜欢,她只知道他非常乐意跟着个人呆在一起,并且心存感激。
过了几天,徐巍州跟他说他要去趟美国。应晴以为他要处理工作上的事,也没有太在意。
然而接下来整整三天,徐巍州一点消息都没有。
应晴给徐巍州打了两个电话,发了一条短信,没有一丝回应。
就在她想着徐巍州凭空消失是不是被人绑架的时候,短信声响了起来。
应晴毫不犹豫的按开,打开一看,却是一段似曾相识的话,“晴晴,很想你。”发件人是个陌生的号码。
应晴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十有**是徐靖南。
应晴就跟电话那头有什么吃人的怪物一样,匆匆关了机,把手机塞进了抽屉里。
直到徐巍州不住,他才知道一个人是多么的孤独和惶恐。
第四天,徐巍州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应晴终于着急了,连续给他打了个好几个电话,后来还打个了他的助理,希望能有个消息。
他的助理是知道他们的关系的,以前在市的时候就见过。助理在电话里遮遮掩掩的,什么也不肯说,只说让应晴等等,徐巍州没事,忙完了就会联系她。
徐巍州不可能一个电话都不回她,助理说的话应晴其实心里并不相信。她的不安逐渐扩大,脑子里乱糟糟的。
又过了两天,徐巍州终于来电话了,应晴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刻激动的手都抖了。
“喂?”电话那边儿传来了非常疲倦的声音。
应晴心里一酸,知道徐巍州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从来没听徐巍州发出过如此沮丧和疲惫的声音。
“巍州,你怎么了?”
徐巍州轻轻叹了口气,“晴晴,对不起,我这些天实在是我这里出了点意外,我暂时回不去了。”
应晴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徐巍州轻声道,“没事,工作上出现了问题。”
应晴问道,“很严重?”
徐巍州说:“这件事很复杂,徐靖南找了人出来威胁我,我现在在到处找那个人”
徐巍州说的,应晴一个字都没听懂。但是她知道,徐巍州出的事跟徐靖南有关。
下班回家被徐靖南堵到的时候,应晴并没有太意外。
很奇怪,她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畏惧万分,她只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一颗心被反反复复的伤透了,结成冰,化不开,也是很正常的。
徐靖南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好像很久没睡了,但是见到他的时候,仿佛一下子有了精神。
徐靖南看着应晴的时候,眼中的情绪好像快要满出来了,刚要张嘴,应晴却比他快一步说了话,那声调既冰冷又疏离,“巍州出事了,是不是你做的?”
徐靖南一听到这个名字,就露出了踩着狗屎一样的表情。
他不自在地皱了皱眉,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应晴。
应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下气得身体都直发抖。
“你,你!”
徐靖南一看就知道徐巍州跟她说过了,本来还想装一下的心思也彻底没了,唯我独尊的本性流露无疑,他一歪脖子,不屑道:“我没阉了他,都算轻的。”
应晴气的眼前发黑,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滚。”
徐靖南楞了一下,脸上透出几分苍凉,他低下头拿脚碾着地上的烟头,闷声道:“他这一次可不会这么快抽身回来了,你们趁早断了得了。”
应晴将刚从超市拎回来的购物袋抱在胸前,退后了一步,颤声道:“这是我们的事,跟你无关。”说着就要越过徐靖南走进楼里。
徐靖南挡在她的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觉得她好像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忍不住就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脸。
应晴像是吓到了一般,赶紧后退了一步。
徐靖南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最后颓然的垂了下来。
他挡着不让应晴走,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徐巍州到底有什么好!你告诉我,他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应晴冷着脸摇摇头,“走开。”
徐靖南把手撑在一边的墙壁上,有些迫切地看着她,“我能做到,你说出来,他到底哪里能耐了?我就不信了,我会对你比他更好的,晴晴,真的,我们重新来过行不行?”
应晴心里感到一阵悲哀。
眼前的这个人,多少次在她和闻清之间摇摆,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如今后悔了,就来这边纠缠她。他只会一味的索取,步步紧逼的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的眼中只看得到自己,容不下任何人。
徐靖南拉住了应晴的手臂,不依不饶的问着徐巍州到底哪里比他好。
应晴用力甩开他的手,寒声道,“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不会跟别人订婚!你不配,跟他比。”
徐靖南闻言,眼睛顿时红了。他至今都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看透自己的心。
他哑声道,“那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对,但是当时闻清的情况,我没有办法了我不想轻易放弃你”
这句话徐靖南已经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应晴能理解他的出发点,却无法忍受他理所当然脚踩两只船的行为。只是现在,他的事,对她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了。
徐靖南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听进去,他握紧了拳头,心里那股难受劲儿一阵一阵的往上涌。
他把应晴堵在墙角,就像个执拗的少年一样,非得问出拒绝他的人为什么不喜欢他,要怎么样才能喜欢他。
应晴撇过脸不想看他,低声道,“你如果,尊重我,现在,让我回家。”
徐靖南低声吼道,“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徐靖南想到应晴在他的房子里像个木偶一样无声的拒绝着一切,却承认他跟徐巍州同居的地方是“家”。
想象他跟徐巍州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已经如同剜他心一样的痛苦,她还要当着他的面,说她要回他和徐巍州的“家”。
应晴戒备的盯着他,把手里的塑料袋死死护在胸前,就像抱着救命的盾牌。
徐靖南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他单手撑在应晴身侧,离她的脸不过一只手的距离,他却竟然不敢碰她。
他害怕看到应晴被他碰触时的那种比之唯恐不及的表情。
时间静静的流淌,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徐靖南看着应晴的柔软的头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狠劲儿。
他想疼她,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只要她愿意回到他身边,他能把心掏出来似的对她好,什么徐巍州不徐巍州,他可以忘记她跟他只见的事。
可是应晴一再的冷漠和疏离,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本就是一个唯我独尊骄矜自傲的性格,他不想吓着她,可是被应晴一激他觉得自己体内的暴戾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心里疼的厉害,明知道自己要说出的话,只会把应晴推的更远,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控制不住的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想让徐巍州一辈子回不了国了。”
应晴心头一震,惊愕的抬起头看着他。
徐靖南脸上的肌肉鼓动着,眼里闪着几分狠绝,“你跟他分了吧,你跟他分了,我他妈就不挤兑他了。”
应晴的眼睛慢慢红了,颤声道,“徐靖南,你是,畜生。”
徐靖南觉得身体给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疼的他想哭,他就忍着,逞着强,“是,我他妈就是畜生,你们都他妈是好人,你看是你们那点儿不痛不痒的感情重要,还是徐巍州在国内的创业心血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应晴眼眶渐渐湿了,她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徐靖南,只能越看越模糊,越看越不认识。
这个人究竟要把她逼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她厌倦了漂泊不定,提心吊胆的生活。徐靖南一次次把她逼的走投无路,如今居然用徐巍州来威胁她。
“徐靖南,我不欠你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徐靖南死死瞪着她,“对,你不欠我,是我欠你的,所以你给我个机会吧,我好好补偿你行不行。”
应晴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徐靖南轻声道,“晴晴,我没想逼你,真的。但是,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你跟他好。我,我这辈子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我说的是真的,你跟他分了吧,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啊?晴晴,再给我个机会,我能把你捧天上去,你再给我个机会。”
应晴低头不语。
徐巍州一次次地帮助她,她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以一个徐家弃子的身份辛苦建立起来的事业,被徐靖南给毁了吗?
应晴心脏传来了碎裂般的疼痛,她一瞬间仿佛全身的体力都被卸去了一般,哑声道,“我会,跟他分开。”
徐靖南愣了愣,面上涌出喜悦之色,“真的吗,晴晴,你”
应晴慢慢地推开他,低声道:“会分开的,你别再为难他。”
徐靖南这时候哪里听得出应晴语气和表情都很不对劲儿,只一味高兴着应晴终于要和徐巍州这孙子分了。
徐靖南忍不住都要笑了,“你放心吧,只要你跟他断了,我犯不着跟他过不去。”
应晴淡然的看了他一眼,“你没骗我。”
徐靖南一脸殷切的诚恳,“我不会再骗你的。”
应晴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
徐靖南急忙拉住他,“晴晴”
应晴扯回胳膊,“你不是说,要尊重我吗?你走吧。”
徐靖南也噎着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颓然地垂下手,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从他这里搬出来?”
应晴眼神空洞,“很快。”
徐靖南高兴道:“你要搬家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会给你准备好地方的,呃你放心,不是跟我住一块儿,一切以你的意思为主,好吗?但是你得让我照顾你。”
应晴不置可否,转身就上了楼。
徐靖南几近痴迷的看着他削瘦的背影,心跳快的跟打鼓一样。
想到应晴也许不久之后就能回到他身边了,他就兴奋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