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会典也已经来到了尾声,在万人齐呼恭送什么鬼掌门还有护法之后,高台之上的二十个身影却是诡异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数分钟后,御剑派系以及杀剑派系的弟子和长老也相继离去。
“铸剑派系的弟子们,在此次的战役中另有重任,望你们尽心尽力。”
在其余四个长老的视线之下,刘世军皱着眉头,似乎犹豫了许久,终于做出了抉择。
“已达筑基境界的弟子,出列上前!”刘世军的声音似乎苍老了好几岁,显得有些无力。
不容置喙的语气过后,陆陆续续有五十三名筑基期弟子上前,刘培华赫然便在其中。
范进愣了一下,却只见这位师兄回头瞥了他一眼,脸色平静无比。
“据丁长老所言,为了提升培华师兄的实力,刘长老几乎是借用了一切的灵丹妙药,想来两人的关系也不应该差到什么程度。”
这一刻,范进所想到的便是,这两人的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开的口想要说些什么,理智,却使得范进将一切都咽了下去。
“所有筑基境界的弟子,三个时辰后到天火高峰的大殿集合,届时将再度举行铸剑大会,分配相关的锻造密室,供你们修行铸剑。”
立于人群中的刘培华,不敢直视刘世军的那苍白的神色,只是恭敬地低着头,与周围的弟子一起做出了回应。
“剩下的所有凝气期弟子,明日开始,每日九时必须到修炼大殿集合一次,其余时间禁止进出山门,一律闭关修炼!若是一周后无法进入筑基期,辜负了掌门的厚望,哼!”
“那我劝你们到时还是自我了断,免去皮肉之苦!”刘世军怒目圆瞪,像是在暗示什么,在场的大多弟子脸色茫然。
辈分最高的范躇,当即脸色一变,“刘世军,你……”
“抱歉,范师伯,伯父近段时间修行上遇到了障碍,未免有些心焦气躁,还望不要见怪。”一见到这两人都变了脸色,身为筑基期弟子的领头人,刘培华当即笑意盈盈地劝解。
“范师兄,抱歉,我的情绪有点不佳,剩下的事能否劳烦你们一下?”刘世军无奈地低下了头。
范躇先是有些恼怒地盯着刘世军那极为糟糕的脸色,片刻过后,像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世军师弟你先歇息一会——筑基境界的弟子留下,其余的暂且退下,切勿忘了自己的本分!”
在无奈中远去,在即将迈下阶梯时,范进回头望了一眼。
那一次,是范进最后一次,看到刘培华师兄的背影……
“秃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范进心不在焉地走在山间栈桥之上,狐狸精在察觉到这个光头的脸色不是很好之后,不由自主地开口问了起来。
“狐狸精,你真的是经历过渡劫的怪物?”
“废话,老娘从来不喜欢骗人!叽叽,当年本座在大杀人类修士的时候,可是从琳琅之海,杀到这亘古妖域,眼睛都没眨过……”
“那成,今天我找个时间,会告诉你一些事,可能会请教你一下杀人的方法!”
“咦,终于忍受不了同门的欺侮,想要做掉他们了?”
“不错,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口头是这样说,范进却不得不承认,曾经被搞得太过火的时候,他确实产生过捅刀子的想法,幸亏当时是忍住了。
“哼,真当老娘很好骗?你在听到那个铸剑什么的,表情可是像死了一样……算了,晚上就晚上,你最好从实招来!我们现在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嘿嘿,自然……”这脸色真像她说的那么糟糕?
实际上,经过了今天的会典之后,范进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大致的雏形。
“明天,御剑派系的筑基弟子,将会担任先锋,前往狴风林地试探。待凯旋归来之时,除却御剑派的筑基弟子以及少数护卫长老,掌门人将举全宗派之力,于大后天一举攻下法网宗。大后天,怕是我逃生的最佳时机!”
范进倒是有考虑过,法网宗极有可能会安插有内线在宗派之内,掌门人在今天会典之所以放出消息,也有可能会是一个佯攻。
所以,在不知道情报虚实的情况下,范进认为有必要,问下丁长老看看。
若是丁长老那边无法获取到情报,那就只能看下这狐狸精有没有什么看法了。
一个时辰后,范进终于来到了熟悉的谷口。
不过,此时的谷口茅房之内,并没有看到丁长老的身影。
当然,丁长老不在,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让范进纳闷的是,此时谷口场地上所站立的这个人,却不是什么善茬。
背负着古朴长剑,魏然而站的锦衣青年,满脸的放浪不羁,若有若无的笑意散发着莫名的冷冽气息。
此人正是御剑派系新一代的天才弟子,傲天为,传言仅凭短短的两年,便从凝气中阶直接修炼至筑基高阶,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当然,这个让范进避之不及的家伙,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他曾经便是范进的主子。
五年前,据闻此人当时便是燕国的王子,被一个外出游历的长老看中了资质,随后便游说了燕国的国王,征得同意之后,才将其带进了门派。说来也是倒霉透顶,刚达凝气高阶的范进,直接就被范躇指名成为了傲天为的奴仆。
结果怎么着?这个心高气傲的主子,直接就要了他所有的薪酬,还要他当牛做马,一度逼得范进食不果腹,不得已只能对万陀岭的妖兽下手。
从绿眼妖兔,再到陀岭蟒蛇,最后到白冠妖狐……会对妖兽如此执着,在某种程度上,正是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所造成。
若要说恨意嘛,其实早被当年的那件事抵消了,甚至让范进至今想起来还有一丝愧疚。
那是一个相当荒唐的早上,范进日常为这个小主子准备了早餐,那时也是他第一次处理白冠狐的肉,虽然好不容易消除了表面骚味,却不料……那件事过后,这个小主子昏迷了整整一周,而范进被重打一百大板,扣除了半年的薪酬……
本该是受害者的范进,一想起曾经那喂屎之事,若说内心没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在那之后,事迹暴露的他,自然不可能再当其奴仆,没有被处死已经算是客气了……
“是你!站住!”
就在范进打算掉头离开的时候,瞥到了那个发亮光头的年轻人,带着杀意低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