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阮初晴看着沈璃雪惨白的小脸,笑的阴冷嗜血。
她最喜欢折磨人,一剑杀了沈璃雪,的确太便宜她了,倒不如毁了她的容,毒哑她的嗓子,废了她的武功,将她关进不见天日的大牢,再派些身体强壮的男囚犯天天‘关照’她,保证她会生不如死。
十六年前,林青竹毁在她的手里,十六年后,沈璃雪毁在苏雨婷手里,那对贱人母女,永远都只配做她们母女的手下败将。
“沈璃雪,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抢走了东方珩!”苏雨婷挑衅的笑着,长剑一伸,横在了沈璃雪美丽的脸颊上,今生今世,东方珩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苏雨婷,你少得意,战王,东方珩都不是傻瓜,不会轻易上你的当!”剑刃紧贴着沈璃雪的小脸,她能清楚感觉长剑的冰寒,锋利,只要她敢动一下,薄薄的剑刃就会带着蚀骨的寒气,划破她的肌肤,毁掉她的容颜。
“沈璃雪,你太小看我了,和你接触这么久,我对你的言谈举止,生活习性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你,战王也好,东方珩也罢,都不会看出丝毫破绽!”
苏雨婷得意的大笑,笑声渗人,震惊四周,阮初晴拿着长剑,从旁戒备,她不担心沈璃雪耍花样。
“真的?”沈璃雪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清冷的眼眸镇定自若。
“如果你不相信,等我和东方珩成亲时,送张喜贴给你,让你也沾沾喜气,说不定在问斩前,就突然立了小功,被免除死刑,改坐牢一辈子,虽然没什么**,但也捡回一条小命,能够赖活着了不是……”
苏雨婷张狂的笑着,连嘲带讽,沈璃雪最在意的就是她青焰郡主的身份,以及未婚夫东方珩,她就全部都抢过来,气死沈璃雪。
“真是自信!”沈璃雪冷冷看着苏雨婷,嘲讽的吐出一句。
“那是自然!”苏雨婷毫不谦虚,得意的应了一声,她是青焰第一美女,高贵的身份,地位,英俊潇洒的未婚夫,理所当然都应该是她的,至于沈璃雪,乡下野丫头,身份贱如泥,坐牢一辈子,最合适不过。
看着沈璃雪手中的鞭子,她柳眉挑了挑,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太会用鞭子,等会,拿你的脸练练手,熟悉熟悉鞭法吧……”
沈璃雪牵牵嘴角,清冷的眸中闪过一道寒芒,拿她的脸练鞭法,痴心妄想!
“水晶燕。”苏雨婷目光上移,看到了沈璃雪胸前的水晶燕,眼睛猛然一亮,圣王府避毒玉,安郡王妃身份的象征,她想它想了很久了,终于要属于她了,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强压着心中的激动,苏雨婷伸手去抢水晶燕,过了今天,她就不再是人人喊打的温国公嫡出千金苏雨婷,而是战王义女,安郡王的未婚妻,她会以新的高贵身份,重回名门贵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就是这个时间,苏雨婷戒备最松!
沈璃雪嘴角微挑,在苏雨婷的手指触到水晶燕的瞬间,目光一寒,手腕一挑,一翻,打落脸颊长剑的同时,她右手快速挥出锋利的匕首,紧紧抵在了苏雨婷纤细的脖颈上:“再敢动一下,我就割破你的喉咙!”
刚才洋洋得意,要毁沈璃雪容的苏雨婷,顷刻间被她钳制。
苏雨婷心中猛然一惊,清楚感觉到喉咙上的刃尖锐利,锋芒,寒气森森,沈璃雪的另只手又在瞬间掐住了她的要害,只要她稍稍一动,就会没命,心中既气愤又震惊,这个贱人,居然藏了后招:“娘,救命!”
“沈璃雪!”阮初晴目光阴沉着,娇喝一声,闪着寒光的长剑,快速刺向沈璃雪。
沈璃雪挑挑眉,身体向后一倾,嘴角噙着冰冷的笑,随手将苏雨婷向前一送,迎向阮初晴的长剑。
“雨婷!”阮初晴一惊,快速收回杀招,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沈璃雪,有种就出来与我单打独斗,躲在雨婷身后做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刚才你们母女两人联手杀我的时候,可没说要公平,公正的单打独斗!”沈璃雪目光冰冷,阮初晴的激将法,对她不起作用。
“你想怎么样?”阮初晴狂吼着,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将沈璃雪生吞活剥。
“很简单,两种选择,第一,你拿匕首,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第二,我割断苏雨婷的喉咙!”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残酷的笑,既然阮初晴,沈雨婷都喜欢折磨人,她就顺着她们的意,来场折磨人的戏码,母女二人,死一个,留一个,她们自己选择。
“沈璃雪,我的武功在你之上,和你谈条件是看得起你,你不要得寸进尺!”阮初晴冷冷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她开出这种条件,她们母女两个只能活一人,分明是在挑拨她们母女的关系,可恶,可恶。
沈璃雪挑眉冷笑:“多谢苏夫人看重,不过,我没时间与你废话,我数三声,如果你不挖心,我就割断她的喉咙,一……”
阮初晴居然想和她玩拖延时间,找她破绽的把戏,不自量力。
“娘!”苏雨婷一惊,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沈璃雪的心狠手辣她见过不止一次,落在沈璃雪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奈何她要害被钳制,用不上丝毫力气,只得求助阮初晴。
“二……”沈璃雪微微笑着,清冷的目光扫过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阮初晴,清澈的数数声响彻小巷。
苏雨婷饱满的额头蒙了一层冷汗,楚楚可怜的求助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阮初晴,心中暗暗祈祷,娘可以假装挖心,骗过沈璃雪,趁她不注意时救自己。
阮初晴持剑静静站立,眼睑微沉,雪眸微微眯了起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三!”沈璃雪清脆的声音落下。
阮初晴依旧拿着长剑站着,眉头微皱,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沈璃雪挑挑眉:“看来,苏夫人准备牺牲女儿,保全自己,好,我成全你!”
“沈璃雪,我是温国公府唯一嫡出千金,你敢杀我!”苏雨婷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她在大牢里时,从温国公的言谈举止间猜到了她的重要性,刚才才会嚣张跋扈了点儿,降低了戒备。
苏氏温公府唯一血脉啊,如果沈璃雪杀了她,得罪的不止是温国公,还有整个苏氏大族。
“你看我敢不敢!”沈璃雪诡异一笑,握着木柄的手指滑动,锋利的刃切开了苏雨婷喉咙上的薄薄皮肤。
她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到苏雨婷清楚感觉那锋利刀刃划破肌肤时发出的闷响,脖颈一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快速下流,苏雨婷知道,那是她的血。
一刀割断苏雨婷的喉咙,杀了她,太便宜她了,她喜欢慢慢折磨人,沈璃雪就给她来个慢动作的,先划破皮肤,再划断血管,一点儿一点儿,让她在恐惧中慢慢感受死亡,
“娘,救我,救我啊!”苏雨婷感觉到,刀刃在慢慢嵌进她的肌肤里,想要划断她的脖颈,目光惊恐着,高声呼救。
沈璃雪嫣然一笑:“苏夫人,苏雨婷还没死,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阮初晴对苏雨婷那么宠爱,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相比苏雨婷,沈璃雪更想杀阮初晴。
阮初晴突然抬头看向沈璃雪,嘴角一扬,笑的邪气渗人:“沈璃雪,你杀了苏雨婷吧!”
沈璃雪一怔,随即笑道:“苏夫人,我身后有战王府,圣王府,不怕得罪温国公,苏雨婷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死了,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你就一点儿都不顾及她的安危?”
“娘,救我!”苏雨婷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初晴,她娘怎么可能不顾她的安危,肯定是在想办法拖延沈璃雪的时间,等待合适的时机救她。
阮初晴锐利的目光扫过沈璃雪,苏雨婷,嗤笑:“事到如今,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苏雨婷不是我女儿,是我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
什么?她是乞丐,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苏雨婷不停的自我安慰,一定是娘为了让沈璃雪放松戒备撒的谎。
沈璃雪冷哼一声:“苏夫人,想救苏雨婷,也请你想个高明的办法,乞丐堆里捡来的她,你这谎撒的真是破绽百出!”
阮初晴挑挑眉,冷笑:“你们信不信都无所谓,苏雨婷与我毫不相干,我不会为了她的性命,牺牲自己,沈璃雪,你割断她的喉咙吧,杀吧,杀吧!”
沈璃雪目光一凝,阮初晴的态度这么坚定,难道苏雨婷真不是她生的,仔细想想阮初晴和苏雨婷的脸,虽然都很美,却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不像她和林青竹,一看就知道是母女。
“娘!”苏雨婷震惊的看着阮初晴,她不是阮初晴的女儿,阮初晴毫不留恋的让她去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阮初晴,苏烈是你的夫君,你为什么要给苏烈下翠粉花,让他绝育?”沈璃雪眼角余光看到一道灰色身影,目光沉了沉,问出问题。
阮初晴冷哼一声,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厉光:“我喜欢的是战王东方朔,苏烈却逼我嫁给他,我恨死了他,就让他苏家绝种!”
“你是贵族千金,又那么阴险奸诈,还摆不平一个苏烈?”沈璃雪撇撇嘴。
“我答应嫁给苏烈,是为了试探东方朔对我有没有情意,东方朔退回了我的木盒,没有来找我,我虽然心灰意冷,心底深处,还对他还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是,苏烈毁掉了那最后一丝希望……”阮初晴美眸中射出道道寒芒,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似要将苏烈碎尸万断。
“苏烈把你关起来了?”沈璃雪猜测。
“不是!”阮初晴摇摇头:“他趁我熟睡,强占了我!”那件事情,是她一生的耻辱,现在想起,都恨的咬牙切齿,是苏烈,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沈璃雪一怔,随即额头隐有冷汗下落,成亲后,周公之礼是夫妻间很正常的事,苏烈正值青年,血气方刚,抱着个大美人在怀,怎么可能不心猿意马:“阮初晴,你想守身如玉,就不要嫁人……”
“你以为我想嫁。”阮初晴对着沈璃雪怒吼:“如果不是为了逼迫东方朔,我才懒得理会苏烈那个没脑子的愣头青!”
“难道你一嫁进苏家,就给苏烈下了翠粉花?”阮初晴嫁给苏烈十五年,他的毒也中了十五年了。
“没错,在他强占我的第三天,我就在他喝的茶水里放了翠粉花,我要让他苏家断子绝孙!”阮初晴眸底唳光闪闪,全是对苏烈浓烈的恨:“就他那肮脏的样子,不配让我给他孕育子嗣!”
“你从乞丐堆里抱回苏雨婷又是什么意思?”沈璃雪已经猜到了阮初晴的目的,不过,她想听阮初晴亲口说出来。
“当然是为了打消苏烈的怀疑,我给他张罗了许多姨娘,小妾,如果一个子嗣都生不下来,他肯定会起疑,有雨婷在那摆着,证明着他的能力,他就不会再有顾及……”阮初晴冷冷笑着,眸中怒火燃烧,这就是苏烈对不起她的代价。
“苏烈对苏雨婷极是疼爱,如果他毒发后,在弥留之际,得知苏雨婷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你报复他的工具,却得到了苏府的一切,肯定会气的**,这也是对他的一大打击,阮初晴,你真是好算计!”
两世为人,沈璃雪见过不少性格怪异的人,但**,狠毒到阮初晴这种程度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多谢夸奖!”阮初晴迎着风,傲然而立,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被沈璃雪紧紧钳制的苏雨婷却是面如死灰,她是温国公府最美丽,最高贵的嫡出千金,不是低贱的乞丐,不是,不是:“娘,这是你为了救我撒的谎吧,这谎一点儿也不好听……”
“这是事实!”阮初晴扫了苏雨婷一眼,目光冰冷,面无表情。
“娘!”苏雨婷眼眸中,两滴热泪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快速滑落,踉跄着脚步就要去找阮初晴,她不相信,不相信。
沈璃雪眸光一凝,手中匕首紧抵住了她的脖颈:“阮初晴,就算苏雨婷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也是你的养女,养了十五年,多少都有些情份,你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手里?”
阮初晴阴险奸诈,谁知道刚才那个秘密,是不是阮初晴随口编出来骗她的,万一真的是,她放了苏雨婷,就是上当受骗,放虎归山,将自己陷于危险之地。
“在我这里,只有工具,没有感情,如果工具没用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阮初晴冷冷说着,看也没看苏雨婷一眼。
苏雨婷双目含泪,悲伤难过:“娘,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关心,照顾,都是假的吗?”仔细起想,她进了大牢后,她这位母亲倒是一次也没去看过她,如果是亲生母女,断不会这么无情无义。
阮初晴轻哼一声:“如果我对你不关心,不照顾,苏烈岂不是会怀疑你的身份,我和你亲如母女,他才不会起疑,你这个工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娘!”苏雨婷撕心裂肺的嚎叫。
“不要再叫我娘,你这乞丐之女,没有资格!”
阮初晴嘴角微挑,看沈璃雪的目光极是冷傲:“我本打算留着苏雨婷,刺激苏烈的,既然被你提前发现了,就先除去吧,我再想其他办法对付苏烈!”
沈璃雪望望伤心欲绝的苏雨婷,撇撇嘴,没有说话,也没有杀她。
“怎么?你不想杀苏雨婷了吗,那我帮帮你的忙!”阮初晴提起手中的长剑对着苏雨婷狠狠刺了过去。
沈璃雪和苏雨婷前后站着,阮初晴那一剑,穿透苏雨婷的身体后,也会穿透沈璃雪的,一箭双雕啊,真是聪明。
沈璃雪勾唇一笑,站着没动,冷声道:“温国公,事情已经**大白,你还准备继续看戏?”
温国公?苏烈?阮初晴猛然一怔,停顿的时间,苏烈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紧紧钳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的要将她的手腕捏断,利眸中怒火翻腾:“阮初晴,你好,很好!”
苏烈怒极,气的说不出话来,给他下药,绝他后代,害他性命,还捡个身份卑贱的乞丐女刺激他,这个女人,真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极点。
“沈璃雪!”阮初晴狠瞪向沈璃雪,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她故意引诱自己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温国公出手对付自己,聪明,聪明啊。
沈璃雪眨眨眼睛,那目光要多无辜有无辜:“秘密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贱人!”温国公狠狠一巴掌打到了阮初晴脸上,将她面目全非的小脸打偏过去。
“你敢打我!”阮初晴猛的偏过头,美眸中厉光闪烁,小手犹如利爪,对着温国公狠狠抓了过去:“我杀了你!”
温国公武功高强,阮初晴的武功也不弱,两人打斗,速度极快,众人只看到一灰一青两道身影来回交错,伴随着银光闪烁,看的人眼花缭乱。
沈璃雪松开目光涣散,瘫软在地的苏雨婷,看向打斗中的两人,温国公知道阮初晴会武功,也知道她不甘呆在破旧的家庙里,除了侍卫们外,他还派了暗卫,时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知道了这惊天的秘密。
“沈璃雪,我杀了你!”打斗中的阮初晴突然放弃温国公,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刺向沈璃雪。
沈璃雪挑挑眉,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找死!
柔若无骨的小手猛然抬起,正欲打阮初晴,身后传来一阵强势的劲风,径直越过她,狠狠打到了阮初晴胸口上,将她打飞出四五米远,撞到墙壁上,又被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
眼角飘过一道白色衣袂,熟悉的松香飘散,沈璃雪抬头,看到了那张俊美无筹的容颜:“东方珩,你怎么来了这里?”
东方珩轻抚着沈璃雪苍白的小脸,责备又心疼:“你怎么不给我发信号?”如果不是暗卫发了暗讯,他都不知道她出事了。
“这件事情,我可以应付!”对付阮初晴,苏雨婷,没必要动用太多人。
“下次不许再自作主张,独自一人面对危险!”东方珩责备着,眼眸中却只有关心,没有责备。
“好!”沈璃雪眨眨眼睛,今天要将阮初晴,苏雨婷一网打尽,她不会再有危险了。
“璃雪!”熟悉的呼唤传来。
沈璃雪转头一看,是战王:“义父!”
“没事就好!”仔细打量过沈璃雪,确实她身体无恙,战王暗暗松了口气。
“义父,你看看这个!”沈璃雪目光沉了沉,自衣袖中拿出那本日志,递给了战王。
战王一怔:“这是?”
“我娘的日志!”沈璃雪语气凝重,清楚看到战王的手颤了颤。
“阮初晴,你别跑!”温国公怒吼。
“苏烈,你找死!”阮初晴娇喝,紧接着,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响起。
战王充耳不闻,犀利的眸中闪着柔和的光芒,仔细看着这本日志,这是青竹的日志,纤白的手指轻抚过林青竹三个字,慢慢翻开了封皮。
致东方朔四个大字,清析的映入眼帘,映着白色的纸张,格外显眼。
东方朔目光一凝,这本日志,是青竹写给自己的。
快速翻页,一行行小字映入眼帘,漂亮的梅花小楷,正是林青竹的字迹:
青焰300年,八月十五,夜幕降临,府里燃起了灯笼,不知为何,我的小灯笼怎么都点不着了,我拿着灯笼去前院找父亲,哥哥,看到父亲身侧站着一位陌生的哥哥,长的很好看,举止优雅,意气丰发,彬彬有礼,让人看着很喜欢,我就跑上前问他:“小哥哥,能帮我点燃这盏灯笼吗?”
小哥哥非常热心的帮我点燃了灯笼,还压低声音悄悄问我:“这么多人,为什么要让我点灯笼?”
我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因为我喜欢小哥哥啊!”
小哥哥有些怔愣,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我绝对没有撒谎,他真的让人很喜欢。
战王犀利的眸中蒙了一层水气,他以为只有他记得第一次的相遇,却不想,林青竹不但记得,还用笔写了下来。
再往后翻,青焰300年九月……父亲带我和哥哥去游湖,遇到了那位小哥哥,我已经知道他是六皇子,文武双全,很聪明的人,哥哥出了许多迷题,全都是他答出来的……
青焰300年十月……皇宫盛宴,我又看到小哥哥了……
青焰301年正月……春宵佳节,小哥哥来府上拜访父亲……
战王看着上面的一页页内容,眸中满是震惊,这的确是一本日志,却是专门为他而写的日志,上面记录着他和林青竹每一次的相见,谈话,一字不差……
青竹也是喜欢他的!
战王只觉轰的一声,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眸中蒙的水汽更浓,那些年,并不是他在一厢情愿。
低头再看日志,青焰305年,乞巧节,是情侣相约的日子,初晴约我上街,又遇到了小哥哥,现在的他,俊逸非凡,站在人群中,非常显眼,在十多米外,我就看到了他,他在和朋友聊天,我正准备和他打招呼,初晴突然开口:“那名男子真是俊美!”
我顺着初晴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小哥哥东方朔,他好像也看到了我,笑着走了过来,邀请我去游湖,我点头同意,可是,为什么心在扑通扑通乱跳?
青焰305年八月……
青焰305年九月……
一页页,一张张,全部写着他和林青竹相见时的点点滴滴,林青竹的所有心思,也都倾注在了文字里,字里行间从初时的懵懵懂懂,到后来的渐渐清醒,再到对东方朔毫不掩饰的浓浓爱意。
一滴泪滴到了纸张上,东方朔手掩了口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睛已经全部被水迷蒙,他爱的人,也是爱他的。
再往后翻,东方朔去边关作战,上面都是林青竹对他的思念:东方朔,你要保重,要照顾好自己……
突然,日记空白了几页,下面的内容,瞬间转变成了浓浓的悲伤与愧疚,我失去了清白,再也配不上东方朔了,沈明辉说是为了救我的性命,不得不如此,可我宁愿他没有救我,就让我那么死了,至少,我的尸体还能清清白白的面对朔哥哥。
大夫诊断,我有了身孕,我吓坏了,这才想起,出事那些天,我只想着寻死,都没想过要喝避子汤,我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大夫告诉我,我身体弱,如果打了孩子,我会终身不孕,不能再做一个母亲,我想做个母亲啊。
沈明辉跪在门口,不停打自己耳光,说对不起我,要以死赎罪,如果我肯下嫁,他会一辈子对我好,可我不想嫁他,真的不想。
父亲也劝我,不要嫁给沈明辉,说他早就准备将我许给东方朔,东方朔在边关打了胜仗,很快就会回京,如果东方朔愿意娶我最好,如果东方朔不愿意娶,他会再给我另外找户好人家。
我很开心朔哥哥回来,却也很忐忑,朔哥哥是身份高贵的皇室皇子啊?他会娶一个失了身,还怀着别人孩子的女子为妻吗?
初晴带着好几位姐妹来看我,她们并不知道我失身了,开心的聊着天,后来不知怎么的,说到了女子的清白上,初晴说:
“爱一个人,就要给他最好的,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必须清清白白,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否则,就是欺骗,就是无耻,就是死不要脸,如果自己不能再给他这些,就要放他**,让配得上他的女子来给!”
我的心像针扎一样,很疼很疼,初晴说的没错,我已经失了清白,就算打掉了孩子,身体也是脏的,再也配不上朔哥哥了,我不应该再纠缠他,应该让更美好的女子配他。
我想自尽,可如果我死了,我失身怀孕之事,就会被人爆出来,会连累武国公府的名声,那是几代人积累起来的清名,不能毁在我的手里,于是,我决定嫁给沈明辉。
父亲震怒,不许我嫁,要另外给我找户好人家,可是他不知道,没有了朔哥哥,我嫁谁都是一样的。
孩子是沈明辉的,也是我的,他很无辜,我谈不上多爱这个孩子,但我希望他能平安长大,与其让他有个陌生的父亲,倒不如让他有亲生父亲,他生下来,也会得到亲生父亲的宠爱。
东方朔,明天我就要出嫁了,不配再想你,也不配再念你,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你一定要幸福,至少,要比我幸福……
喜娘要来给我梳头了,出嫁的吉时很快就到,请允许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东方朔,我爱你!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日记到这里停止,以后的页面全是空白,林青竹出嫁时,没有带走日记,而是放在了暗格里,尘封了自己少女时代的梦想与记忆。
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大半个页面,没有了你,我还怎么幸福。
字里行间,东方朔清楚感觉林青竹失身后的伤心与绝望,从来都不知道,他心爱的女子,他想守护的那份纯真与美好,会被人毫不留情的狠狠践踏,会被人那么卑鄙无耻的算计。
东方朔猛然抬头,目光如道道利箭,锋的射向沈明辉,他一直都知道林青竹性子单纯,虽然才华高绝,却没有心机,只懂对人好,没有防人之心,于是,他努力让自己变的强大,强大到能够守护她的纯净,她的善良,可是没等他回来,他们就设了毒计,毁了她。
看着东方朔带泪的赤红双眸,沈明辉只觉得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时回荡着一个声音,战王什么都知道了,他完了,完了。
东方朔还记得,他第一次见沈明辉,是在街道上,他听闻林青竹嫁的人是他,就悄悄跟踪他,想看看他有什么长处,跟踪了几天,他对林青竹的选择有了一丝了解。
因为,他永远不会像沈明辉一样,每次上街都能想到给林青竹带一件小饰品,也不会像沈明辉一样,天天去醉仙楼买她最喜欢吃的糕点。
看着沈明辉笑容满面的轻哄林青竹吃糕点,戴首饰,他以为沈明辉是全心全意对她好,她会很幸福。
他也一直以为,她是幸福的,可是,他没有看到,沈明辉璀璨笑容下暗藏的阴沉与算计,没有看到他关怀表面下掩饰的巴结与讨好,他对她的关怀,照顾都是虚情假意,都是无耻利用,完全是在为他自己谋取官位,福利。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再细心观察一下,肯定可以发现沈明辉的不对劲,肯定可以救出林青竹。
八岁那年,初次相见,他点燃了她的灯笼,也点燃了自己心中的深情,眼睛亮如星辰的她,只那一眼,就让他牵挂了一辈子,他想和她在一起,怎么会在乎她失了清白,怎么会在乎她有了别人的孩子。
“沈明辉,凌迟处死,立刻执行!”东方朔双目赤红,怒吼震天,眸中闪烁的厉光,道道都如寒剑,死寂如暗卫,都忍不住颤了颤身体。
“是!”几名暗卫走上前,抓着沈明辉的胳膊拖了过来,快速撕烂他身上的衣服,对着他的肌肤,快速砍了下去。
“刷!”刀落,薄薄的肉片飞溅,血染肌肤,沈明辉凄厉惨叫:“战王爷,出主意的是阮初晴,你放了我吧!”
东方朔扬扬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放心,你和阮初晴,都不会有好下场!”
“暗卫!”
“是!”两名暗卫上前,将和温国公打斗的阮初晴抓了过来,按到战王面前。
“东方朔,你终于正眼看我了!”阮初晴满身满脸的伤,看着战王,放声大笑,笑声凄凉,张狂。
东方朔居高临下的冷冷望着她:“废去武功,手脚筋,扔进妓院!”
战王是个高贵,正直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光明正大,从不会用卑鄙无耻的办法算计别人,可是今天,面对这名卑鄙无耻,用尽心机,手段,将他心爱之人彻底毁掉的狠毒女子,他无法冷静,无法正直,他只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让她也尝尝林青竹当年所受的屈辱。
“东方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阮初晴歇斯底里的怒吼,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这是她心爱的男子啊,她费尽心机,只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可是听听他说了什么,废掉她的武功,将她扔进妓院,哈哈哈……没有心肝的贱男人。
“本王心里,只有林青竹!”那个纯净善良的女子,占满了他整颗心,也只有她,才配让他思念一辈子,心狠手辣的贱妇,怎么配和他的心上人相提并论。
“我哪里比林青竹差,你为什么只喜欢她?”阮初晴对着战王咆哮:“乞巧节那天,明明是我先看到你的!”
战王冷冷看了阮初晴一眼:“我们的相见,不是比你晚,而是比你早了五年!”
阮初晴一怔,随即放声大笑,眸中疯狂更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让那些人渣轮了她,让她成为真正的残花败柳,人尽可夫的破鞋,让你再想她,再念她!”
她喜欢的人,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她只恨当初没有再心狠手辣一点儿,让林青竹彻底身败名裂,没脸见人。
“割了舌头!”战**想再听到任何侮辱林青竹的话。
“是!”暗卫手起刀落,阮初晴的舌头被割下来,疯狂的笑骂声戛然而止,满嘴鲜血,呜呜的叫着,却再也发不出半个侮辱的字眼。
“刷刷刷!”暗卫再次动手,阮初晴的手脚筋全部被斩断,小脸疼的扭曲起来,愤恨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战王,她恨,她恨这个有眼无珠的贱男人,她为他付出了一切,他却毫不留情的伤害她。
“阮初晴脸被我用鞭子毁了,估计进了妓院,也没有客人愿意要她!”沈璃雪喃喃自语。
东方珩挑挑眉:“让妓院的管事,将她定为三等。”
青楼女子也是分一,二,三等的,一等的专门服侍达官贵人,二等的服侍一些商人,有钱的平民,至于三等嘛,服侍贫穷的娶不上老婆的壮年男子,或者乞丐,给上一个铜板,就能享受一次……
阮初晴猛然转过头,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眸中闪烁的厉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贱人,一群贱人,挣扎着,呜呜的哀嚎着,想要和沈璃雪拼命,却被暗卫们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扔进妓院吧,再吩咐管事,这是京城第二美女,一定要好好关照!”沈璃雪一字一顿,看阮初晴的目光,冷若寒冰。
“是!”暗卫们拖着阮初晴跃出高墙,飞向妓院,走了很远,还能听到阮初晴不甘的呜呜声。
“当年,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全部杀无赦,一个都不留!”东方朔面色阴沉着,怒声下了命令,他心爱的人活在地狱,害她的罪人凭什么快快乐乐。
林青竹出事后,武国公已经命人将那些猥琐男子全部打死了,战王说的那些人,应该是指阮初晴带到武国公府,刺激林青竹的那几名女子。
阮初晴一直在忌妒林青竹,她带去的那些女孩们,肯定和她是一伙的,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早就串通好,故意嘲讽,刺激林青竹的,战王当然不会放过她们。
“是!”暗卫们连连腾空,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一刻钟后,各个方向都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哭声,喊声远远的传来,震慑人心,众人都知道,战王怒了,是真的怒了……
黑色的天幕中,一颗颗星星,闪闪亮亮,就像少时的林青竹在眨眼睛,东方朔握着那本日志,眼泪再次滑过脸颊:青竹,对不起,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你对我的情意。
如果当初,他知道林青竹喜欢的是他,就算拼尽性命,他也会带她离开啊……
“王爷,这两个人要如何处置?”暗卫小心翼翼的询问声响起。
东方朔转头看去,满身颓废的苏烈,满目震惊的苏雨婷站在两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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