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和珊娜跳下深渊没多久,比利和神秘老者便找到深渊前,凭借卓越的夜视能力,都看到了李维‘信仰之跃’的痕迹。
“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有如此胆识。”就算是敌人,比利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神秘老者可没有比利那么淡定,咬牙切齿地道:“那个该死的恶徒,老朽必须用最残忍的办法,把他慢慢地折磨到死。去,快去把他抓回来!”
比利没有搭理,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包香烟,这是他从伊曼妮手里顺来的。
“大人,借个火。”
比利凑到幽绿色火焰旁,用火焰点燃香烟,蹲了下来,盯着深渊的底部。
比利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浑圆的烟圈,淡淡地说道:“大人,以我之见,我们没必要追。”
方才李维望向深渊,那是一片深邃的漆黑,但比利不同,他能够大致上看清楚深渊底部的情况。
神秘老者勃然大怒:“什么?不追?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任由那小子逃之夭夭?老朽不允许!绝不允许!”
比利熟练地弹了一下咽灰,又吸了一口:“呼~大人请听我解释,他们逃不掉的。”
他竖起一根指头,接着说道:“其一,下方是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道路错综复杂宛如迷宫,要找到出口极其困难,甚至根本就没有出口。况且我与大人也无法确保自己不会迷路,继续追下去风险太大,并不符合成本效益。”
比利作为一名银行经理,日常把风险和收益挂在嘴边,这是他最关注的事情。
比利又竖起第二根指头,道:“其二,那小子显然不会照明术,只能用炎爆术暂时顶替,但炎爆术需要消耗大量魔力,以他的实力支撑不了多久,走一段时间便必须停下来恢复魔力,如此走走停停,要找到出口更加难上加难。”
比利再竖起第三根指头,继续道:“其三,下方虽然有可饮用水,但他们没有带任何食物,在断粮的情况下,他们坚持不了几天就会饿死。”
比利轻呼一口烟气,总结道:“他们已经进入了绝境死地,绝无生还可能,根本不需要我们浪费力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除非有奇迹出现。”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他人都没有了,我们拿什么跟爱德华交还先祖遗骸?”
耗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和心血,圣血结晶眼看就要到手,神秘老者不甘心就此放弃。
“如果大人还觊觎着圣血结晶,我劝您还是放弃吧!莱恩郡警方已经介入此事并且展开调查,想必光明教团很快就会知道。
我受了如此重的伤,还强忍伤痛赶过来这里,目的就是为了通知大人这个消息。倘若大人不想被圣殿骑士团围攻的话,还是赶紧收拾行李准备撤离吧!”
比利一直都知道,神秘老者的真正目标是圣血结晶,他只是没有揭破而已。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必要顾忌神秘老者那点无聊的颜面了。
神秘老者心虚地吞了一口唾沫,又问道:“那些警察为什么会知道?”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有人报警了!”比利轻描淡写地说道。
“报警?难道你没有警告他们,绝不能走漏消息吗?”
“报警的并不是诺顿家族的人。”
“那报警的混蛋到底是谁?”
“帝国上将之子,加西亚-巴罗德。”
当时洛菲丝下车拦截加西亚等人,加西亚根本不把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女仆放在眼里,立刻命令手下攻击洛菲丝。
结果就是,该名手下被洛菲丝连人带马,一拳轰飞!
看到如此惊悚的画面,加西亚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二话不说调头就跑,回到莱恩城还心有余悸的他,立刻选择了报警。
加西亚骄横跋扈目空一切,几乎看不起所有人,在亚克特斯的时候,甚至曾经带人冲到警局里殴打员警。
可事到临头,当他遇到危险,结果还是老老实实地选择报警。
神秘老者纠结再三,只得无奈地接受比利的建议,放弃继续追杀李维,返回内室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帝方和警方还好说,至少会顾忌伤亡和后果,但圣殿骑士团不一样,那些人完全就是一群宗教疯子,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彻底消灭。
比利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深渊旁,听着地下河的流水声,一个人继续抽着烟。
此时的比利,满脑子都是洛菲丝的影子。
一种区别于畏惧的情愫正在慢慢滋生。
血族是个体寿命差异最大的种族,低阶血族只比人类稍微长寿,而随着实力的提升,寿命会大幅度增加,高阶血族活个四五百年不是问题,其中的一些极端例子,甚至拥有上千年的夸张寿命。
以人类的年龄尺度,比利才刚刚人到中年,但事实上,他至今已经生存了九十八个年头,而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往后再也没有突破,再活个一百年也不是问题。
在比利九十八年的血族生涯中,他品尝过十数个种族不计其数的女性的滋味,可从来没有一位女性能够让他如此着迷,就算是来往最多、关系最密切的伊曼妮,也无法与洛菲丝相提并论。
她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果能够征服她……啧啧,世上再也没有更美妙的事情了。
比利突然感觉手指一阵灼痛,原来不知不觉间,烟已燃到了尽头。
神秘老者已经离去,没有人可以借火,比利赶紧在香烟熄灭前续上一根。
比利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眼神逐渐迷离。
原来他抽得不是烟,而是寂寞。
在跳下深渊时,珊娜直接被吓晕了。李维只好背着珊娜,往溶洞的更深处走去,他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等待着他们,但他别无选择。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李维耗尽魔力,同时也没有体力了。他思忖着已经走了相当一段距离,同时也没有敌人追来的迹象,感觉暂时安全了,便放下珊娜,自己也坐下来休息。
珊娜此时才幽幽地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赶紧作出祷告的动作,道:“感谢光明女神的眷顾,虔诚的信徒珊娜-塞西尔,在此衷心地赞美您!”
李维‘啧’了一声,好像是吃醋了一般,阴阳怪气地说道:“是我救了某人,也是我背着某人走了老远一段路,某人醒来却只知道感谢什么女神。哎呀,伤心呐!伤心呐!”
“哦!哦!少爷,我也谢谢您!”珊娜连忙道。
尽管四周一片漆黑,李维也仿佛看到了珊娜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傻乎乎的表情。
李维其实不太会应付珊娜,因为他有时候会分不清这小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沉默了片刻,珊娜又问道:“少爷,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这已经不是珊娜第一次问类似的问题,珊娜也知道,少爷很可能已经觉得厌烦了,但她最终还是忍不住这样问。
她希望从少爷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样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李维并没有简单地信心喊话,而是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
“这里的水不是静止的死水,而是流动的活水,既然是活水,那么就一定会与外界的水体连通。
我们顺着地下河流一直走下去,找到出口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只是其中的某些地段,有可能会非常狭窄,甚至根本没有陆路,必须长时间闭气潜水游过去。
这里环境这么黑暗,水里又无法使用炎爆术,我们很可能会在水里迷失方向,最终活活淹死。
只不过,这还不是我们目前需要担心的问题。”
李维突然话锋一转,珊娜便很是乖巧地顺着话头问下去:“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担心什么问题啊?”
李维叹息一声,道:“真正的问题是食物!我们根本没有带任何食物,而最该死的是,这条地下河竟然没有鱼,甚至连虾都找不到一只,只有一丁点可怜的藻类,只靠这些根本活不了多久……”
李维之所以如此灰心丧气,是因为他跳下深渊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粮食问题。
来到此处的一路上,李维一直有刻意观察河里的情况,而河水也很清澈,有货没货一目了然。
此时,珊娜怯怯地说道:“食物……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