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神代辛织已经步行北上了五十里,这一路她都是沿着大道在走,虽然偶尔是会穿过树林的,但她也没有深入去看过。有时她也会看到连绵的山,但也只是从旁边路过,并不是因为那里看起来没有什么有吸引力的风景,只是内心趋势着她继续向前,她觉得北方对她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后来,她穿过了一片大概五六里长的公路,旁边是无尽的草原,一眼看过去也只能看见大地尽头的地平线,神代辛织也想不到究竟是有多大。然而,无论怎样,人眼所能穷尽的地平线的距离也不过是四到五里,天边的地平线之所以遥远,并不是因为它与人类的距离遥远,而是因为无论人走到哪里,地平线永远会和人类相隔四五里的路程。
距离永远不会是造就距离的首要原因,造就距离的是保持距离。
尽管是在亚特兰蒂斯,但也因为日日她都风餐露宿,所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不过她也并不着急清洗自己,她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感觉,就像是空气也贴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样,自己像是和世界融为了一体。
穿过草原之后,她终于看到了她离开初始城之后的第一座城镇。这个镇子的区域划分很简单,只是在外面用石灰粉划着粗粗的白线,以此来将其与周围的地方区分开来。只不过乍一看这种划分除了宣示主权似乎也没有别的其它什么作用,所以神代辛织对这种特定化的划分有些不解,毕竟在亚特兰蒂斯划分主权是一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过她也没有跨过白线直接进去,而是继续沿着大道,绕着白线行进,最终看到了一个入口一样的大门,门旁还有个像保安亭一样的简陋木棚。
“嗨――走快点,游戏开始了!”就在神代辛织惊讶于亚特兰蒂斯还有这样简陋的木棚的时候,从它的窗口中探出了半个身子,对方这个时候正挥着手朝她催促道。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她走了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的窗子,就在她想张嘴说什么的时候,木棚莫名其妙地就开了一扇门,门内有些的是和其外形全然不搭的广阔空间。
“初始地来的?”开门的是刚才招手的胖子,大大的啤酒肚挺起,满脸的络腮胡胡乱生长,看其混乱程度便可以想象究竟有多久未曾打理了。
“嗯。”神代辛织点头。
“裹着这样宽大的袍子,也像是旅人那么一回事。不过在西部你可不适合这种打扮,人们随时会以为你的袍子底下藏着什么原子弹之类的东西。”打量了她一遍之后,络腮胡胖子如是说道,“进来吧,你会想要坐坐的。”
“我的确是挺想坐下来休息注意的,希望不会弄脏你的……家?”
“嗯,也可以说是我的家。”络腮胡胖子转身向里面走去,神代辛织跟着向里面走去。
木棚屋里面的构造并不出乎神代辛织的意料,从刚才他开门她朝里面扫了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的广阔,不难想到这个空间应该是独立于木棚屋内部空间而存在的,所谓的门更像是连接着两者之间的通道,也算是人类在虚构世界中第一次达成了对虫洞的作用。
“怎么样,设计得还不错吧?”络腮胡胖子拍拍中央的大沙发,接着穿过去打开冰箱,“你要什么饮料?啤酒?或者只是柠檬汽水?”
“柠檬汽水吧,谢谢。”神代辛织环视一圈,也大致明白了这个方形房间的构造――这是一个绝对正方的房间,大概有一百来平方,东面靠墙摆着一行橱柜,一排排高低脚杯挂在上面,边上墙角的位置摆放了冰箱,西面则是床铺和窗户,接着床铺的是一台台各式各样的电子设备,北面是整整一面墙的书架,上面有一半地方都满满当当地塞了书,其他格子的书也是或多或少,至于南面则是被设计成门口,神代辛织向旁边看过去便能够看到应该是衣柜之类的家具。
她小心翼翼地换了鞋,也脱了长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才走进去,在络腮胡胖子的示意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叫谢侬,你怎么称呼?”他将倒好的柠檬汽水放到神代辛织的面前,自己则是拿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同时随手滑动,一个弹射在他电子设备群上方的画面便弹了过来,他在上面操作两下,便又将屏幕滑了回去。
“神代辛织。”神代端起汽水喝了一小口,冰凉感瞬间侵蚀了她的全身,让她难以再想起刚才的炎热。
“日本人?”谢侬惊讶,“你没开翻译器汉语能说这么好?我一点口音都听不出来。”
“我在中国长大,说的日语都夹着北京腔,倒是反了过来。”
“有意思。”谢侬点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你刚才说的西部是怎么回事?”神代辛织问道,她挺好奇谢侬刚才随口提到的这个地方的。
“就是这里西北方的一个人工岛,仿照美国的西部设计的,说是要还原美国的西部文化,事实上已经演变成了一种风格了。你是旅行家的话,有空不妨到那里去看看。”
“我记住了。”神代辛织点头,“那这里是?”
“这里是枪镇。”谢侬疑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神代辛织同样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她应该知道。
“初始地一般都会说的吧,因为这是出初始地之后必然会碰上的第一座城市,也是需要穿过这个城市以后才可以继续前行,算是北上的第一个必经之路吧。”谢侬介绍道,“不过看你的反应,倒还真是不知道,我还以为枪镇现在挺出名的呢。不过既然你不知道枪镇,想来应该也不知道设计这里的意图和游戏的规则吧?”
“那是什么?”神代辛织听了更加一头雾水。
“看来你根本没有花时间来了解这个世界啊,你来这里的一个月究竟在干嘛?”谢侬无语地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