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从伊坐在东宫小院里一个人斟酌着棋局,抬头之间见太子失魂落魄的走进来,难得出言挪揄他:“太子殿下出去一趟连心都丢了?”
蓝凌翔也不恼,大方的坐到尹从伊对面,执起黑子思索着开口:“玉堂果真是个妙人。”说罢想着少年作画的样子不仅心神荡漾。
尹从伊吃掉一颗黑子心中微微不安,“你对他做了什么?”
“孤能做什么?”蓝凌翔抬眸看着莫名其妙的尹从伊,“我和玉堂就只是说说话而已,我还被他给赶出来了呢。”不用总把他想的那么十恶不赦。
“你被赶出来了?”尹从伊有些不信,“你是太子,谁敢赶你走?”
“孤没告诉他我的身份。”蓝凌翔搓了搓手里黑子,胡乱的落到棋盘上,刚一落下就被尹从伊吃掉,他却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尹先生,你是没见过玉堂认真的样子,那样子连天下女子都比不上。
要问大岚朝的美人,首当玉堂,不,是东家兄弟,因为他们都长一个样,不过玉堂更美。
尹先生,孤想这次孤是真的爱上玉堂了。”
尹从伊不说话,继续吃着蓝凌翔的黑子。
爱?这个玩弄过无数男女的太子会爱上一个人?真是可笑。他尹从伊是决计不会相信这样的傻话的。
“尹先生,你叫孤作画兵法诗赋文辞吧!”蓝凌翔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孤定要让玉堂刮目相看,不可让他给看扁了!”
这下尹从伊更加吃惊了,一个小小的东玉堂竟然会让那个自命清高,仗着未来储君身份的太子提出学习的想法。他倒是愿意教导太子,只是太子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又嫌弃他是个残废。
“怎么了?你看着孤干什么?”蓝凌翔被尹从伊看得发毛。要是往日他早就勃然大怒了,但是今天他心中装满了小美人,没空同尹从伊计较。
“太子殿下愿意学习是好事,臣定当倾囊相授。”尹从伊压抑着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上一片平静。
这时,蓝凌翔才发现自己的棋子快被逼上绝路,连忙认真的挽救剩余的黑子。
上阳殿。
后院中,两个男子坐在石桌边,面前放了一壶酒,两个酒杯。
面朝院门的男子一身水蓝色的金色滚边蚕丝敞袖袍,腰带上绣着白色并蒂莲。坐在男子对面的正是昨夜去凝香阁的沉衾寒。
“听闻太子今日去了东世子府,却扑了一个空。”沉衾寒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子,“这恐怕又是那尹从伊的主意。尹从伊确实聪明,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偏偏忠于太子。”
对面的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沉衾寒,“以衾寒之见,我该怎么做?”
“七皇子要做的很简单,交涉东御风的弟弟东玉堂去。
那东御风是个不好说话的人,湘州有传闻,这人心狠手辣,人又精明的很,还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倒是东玉堂性格温和,待人有礼,又深受东御风宠爱,要是较好东玉堂,就算得不到东湘王的支持也能保证到时候东湘王不会倒打一耙。”
“我可是也听说东玉堂才华横溢,怕也不是一个蠢人。”七皇子低头摸索着酒杯。
“七皇子又不是去糊弄东玉堂,带着一颗真诚的心去交友,想必他也是不会开罪七皇子,时间久了自然就是朋友了。总要去试试。”沉衾寒知道七皇子是不愿意去和一个连世子都算不上的人打交道,但东湘王可是一股强大的助力,要是得到这股助力,以后才能在朝中站稳阵脚,和太子一决高下。
说好了叫交友,事实还是去刻意接近,哄着东玉堂向着他。七皇子的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话题一转说:“听闻东家兄弟是两个美人,你说呢?”
沉衾寒自然是明白七皇子的意思,但是他却不赞同,“七皇子,这样的事你还是小心点,招了东玉堂厌恶不说,要是落了人把柄就不好了。”
“随便问问而已。”七皇子挑挑眉,“那就等百国大宴再说这事吧。到时候东玉堂一定会和东御风出席,再去结识也无妨。”
沉衾寒垂眸,他知道七皇子不过是不愿意降低身份去找东玉堂而已,就连太子都去巴结东御风了,而百国大宴还有一个多月,七皇子只怕是要错过东湘王这份助力了。
他做为七皇子的伴读兼好友,对七皇子的性子还是了解,七皇子有勇有谋,就是自尊心太强,虽比太子冷静沉着却比太子还不将人放在眼里。
御花园里,男子身穿简单的华服,一个宫女匆匆跑过来,撞了男子一下,在那一瞬间里将一张纸条塞进男人手里,下一刻跪在地上求饶。
谁也没有看到那一瞬间的小动作。男子眉头轻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宫女退下。
宫女离开后男子又在御花园转了一圈才谨慎的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太子已访东世子府,无果而归,迷恋于东玉堂美色,真假难辨,心性大变,甚好。
白天今日一个人待在东世子府里看了一天的书,无聊的骨头都痛了。
夜色深深之时,他趴在大厅里的席榻上无聊的抚摸着手里的宝剑,这把宝剑是东湘王在他十六岁生日时送给他的,正是半岁时前去蓝都的途中东湘王杀劫匪的那把宝剑。
这把宝剑东湘王保存的很好,送给白天时就像新的一样。宝剑很轻,而且削铁如泥。
“小少爷,大少爷回来了。”悦姬走进大厅看着榻上懒散的白天行了一个礼。
“还知道回来啊!”就知道把他一个关在府里!白天堵气的背过身。
悦姬尴尬的站在原地,离开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白天的后背。
不一会儿白天耳朵动了动,听到轻盈的脚步朝着大厅靠近,他知道是东御风回来了。
封齐刚刚跨进大厅为自己沏了一杯茶,端起就要喝下,却见自家弟弟拔出宝剑朝着自己冲来。
他身体后仰,踮起脚尖往后滑,退了三米再朝右边一躲,避开白天手里的宝剑,抬手朝着白天劈下去,白天挽着剑式的手抬起一挡,另一只手里剑跟着架到封齐脖子上。
少年得意的一笑:“哥,你又输了。”
封齐本来就没有多么认真,伸出两指推开脖子上的剑刃,宠溺的开口:“又拿我撒气,怎么又不开心了,谁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