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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宋珏这个无耻小人!(1 / 1)

宋珏并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甚至情绪平静到没有一丝波动。淡薄的日光里,他的脸庞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但唯一让人瑟瑟发抖的是那双闪烁着残冷亮光的狭长双眸。

彼时,雪电嘴里腥臭的涎液滴到了采青的脸上,引起她胃里一阵犯呕,疼痛与惊惶两相交映,渐渐地,她就不敢再去迎上宋珏的视线,甚至连呼救的声音都越来越薄弱。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肩膀要被那双厚实而又尖锐的利爪贯穿时,宋珏微微弯身抬手轻拍了下雪电的脑袋,雪电嗷呜一声,有些不甘心地将人松开,踱步回到宋珏身边时,那双贪婪阴狠的眸子里还满是凶光。

“王爷”采青双眼噙着泪仰头看他,玉臂伸出,似乎是想让他拉自己一把。

这个时候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顾不得自己这副模样是否与昔日的姚景语大相径庭,是不是会让宋珏因此产生怀疑但潜意识里,她其实又存了一分侥幸,自从她顶替了姚景语之后,认真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与宋珏正面交锋。雪电会出现在他们之间是她始料未及的,但是她也自信就凭着这张脸,宋珏断然没有理由去相信一只畜生的反应

“伤口很疼?”宋珏潋滟的嘴角一寸一寸弯起,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垂眸看着她,他笑的时候,哪怕带着冷意,都足以让人心神颠倒,下意识地,采青愣愣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宋珏嗤笑出声,然后就对着空气击了击掌,彼时,燕青很快就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装扮利落但面无表情的老嬷嬷:“王爷,人来了!”

宋珏睨了采青一眼就很快侧过了身去,背对着燕青二人,薄唇轻启:“带下去吧!”

采青有一瞬间的晃神,等到自己被燕青提着肩膀拉起来的时候,神智这才回笼

不该啊!宋珏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冷淡?甚至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一丝冷峭凛冽的杀意这抹杀意,是对着她的?

直到被燕青拖着前行时,她才一个激灵扯着脖子冲宋珏尖叫出声:“宋珏,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宋珏不予理会,渐渐地,采青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彼时,宋珏双眼放空,目光落在远方的一个点上,嘴里喃喃,至于在说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清。

前世的时候这个西贝货是在他死前的那段时间才出现的,那个时候,他和姚景语早已成亲。其实自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

上一世根本就没有杨缨这个人出现过,薛延旭是怎么回去西蜀的他也并不清楚。

直到被派上西蜀战场前的那段时间,姚景诗曾经不止一次地暗中向他告密说姚景语和薛延旭之间有私情且两人早已在他们成亲之前就有往来并且一直藕断丝连,甚至还拿出了书信为证,还说当初薛延旭之所以能安然回国,完全是姚景语助了他一臂之力。他自是不会相信姚景诗的胡言乱语,但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心里多少是有些膈应的,这抹膈应,不因为他对姚景语的怀疑,而是源于对自己的痛恨,如果他能再强一些,旁人又岂会编出这种理由来离间他们?

但是,在西蜀战场上,生命最后一刻的前夕,深受他信任的一位部下告诉他见到了姚景语和薛延旭在一起的身影,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却中了埋伏,接踵而至的就是万箭穿心他倒下去的时候,眼里倒映着的是姚景语和薛延旭亲密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那个时候,他死不瞑目,他发过誓,如果再有来生,他一定会报复姚景语,决不让她好过!

重生之初,还没从这段失望与怨愤里回过神来,他就再一次面对了一次自己亲生父母之间的丑恶,对男女之情失望厌恶到了极点,对女人的痛恨更是攀到了一个最高峰

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的时候,一件没有在前世出现过的事情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姚景语被人拐走了!彼时,幸好那段时间他对姚国公府或者说是姚景语格外关注,才能一路循着线索暗中追到了青州城,最后拼死将她从那群身份不明的人手上抢了下来

原本他是应该恨姚景语的,毕竟他是从地狱里归来的,是带着对她的恨回来的。原本她是自己生命里唯一的一抹亮光,可最后却毫无留恋地弃他而去,只给他留下了一片看不到边的黑暗。

但是,当时看着姚景语那双清澈的眼睛,她甚至才刚刚会说话,被自己抱着的时候,却会甜甜地笑着冲自己叫哥哥。他的心不可控制地再一次柔软了下来,却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那个手,哪怕是让她掉一滴金豆子,心里都会难以自制地抽疼。只不过,虽然没有对她做什么,但彼时到底意难平,他没有将姚景语送回去,甚至为了不让她被姚家人找到没有及时解掉那伙人为了摆脱一路追查下在她脸上的药。

他嘴硬地告诉自己,他不杀她,不是因为心软,其实只是为了让她也感受一下自己前世那么多年尝过的人情冷暖

可到后来,连他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放不下她,哪怕是以为前世她背叛了他害死了他,却依然想和她再一次有所牵绊,但是只要她不再是姚家的女儿,他们之间就不会再隔着千山万水甚至掺杂着数不尽的利益算计,只要他在上她在下,她就得永远依附着他再没有背叛他的机会。

若非是这个原因,当初他不会将人留在青州城颇有实力家境殷实的守备潘家,也不会将自己随身的玉佩刻上她的生辰八字就希望潘家人能够让她衣食无忧,不至于苛待她或者丢弃她。

这十几年,他可以说是看着姚景语长大,对她的事情全都了如指掌,对她的感情也在自己的左右矛盾中不断挣扎。因为在这过程中对她了解得越多,他心里就越害怕,害怕自己当初是恨错了人误会了她。而后来随着两人正式在这一世开始接触,很多前世没来得及了解的事情了解越深,他就越发地觉得自己哪怕是重活了一世,也还是个彻头彻尾没用的人

他怎么能怀疑姚景语,怀疑那个曾经唯一对他好的人呢?他怀疑谁,都不该怀疑她呵!

之前冷静下来后,就曾想过前世和薛延旭在一起的那个人可能不是真的姚景语,真正确定的时候是在宋衍寿辰宴上看到杨缨的那一刻

既然这世上能有人和当年的李妍一模一样,一颦一笑无出其外,那么再有一个假的姚景语也就并非没有可能了!

见到杨缨的那天,他心里惶恐,甚至没有任何准备他就去找了姚景语,在等她的时候他心里流绪万千,甚至想过要将所有的事情与她和盘托出。但最后,他胆怯了,他不敢,姚景语这些年哪怕衣食无忧,可过的并不算太好,她和自己的父母兄长缺失的这最重要的十几年无论如何也补不回来。她如此看重亲情,他不敢让她知道自己是害她远离亲人多年的始作俑者之一

事实上,这一世静下来的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如果前世不是在临死之前没有任何防备地看到了“被背叛”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在咽气之前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那么即便是眼见为实,他也肯定不会相信姚景语会那样对他他不会相信的!

“王爷”彼时,燕青的声音将宋珏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宋珏转过身去,就见燕青将一脸煞白的采青扔在了地上。

“结果如何?”宋珏看向那老嬷嬷。

老嬷嬷颔首道:“启禀王爷,此女已非处子之身。”

“呵!”宋珏笑了一声,陡然目光转沉,“你还要告诉本王你是我的景语?”

采青一双惊惶不定的眸子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刚刚她被带下去之后,就被手镣脚铐地五花大绑地固定在了一张铁床上,而那老女人居然丝毫不顾她的威胁怒骂直接掀了她的裙子

难道说

姚景语之前跟了宋珏那么久还是处子之身?怎么可能呢?那也太过荒唐了不是么?早知如此,她又何必为了这一趟任务听从命令随便找了个男人破了自己的身子?

采青惨笑一声,就慢慢地撑着膝盖站起身,似笑非笑地望着宋珏:“其实王爷早就怀疑我了不是么?不管我是不是处子之身您都认定了我不是姚景语!”

可想而知,哪怕宋珏对她的身份有一丝丝的不确定,也绝不会用这种近乎于侮辱的方式来证明她的真假。

采青又问道:“王爷既然确定了我是假的,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宋珏冷冷道:“本王不想让你有机会砌词狡辩,并且要告诉你既然敢冒充她就必须付出代价!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哦!”采青自嘲地弯了弯唇,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哪怕她现在顶着姚景语的脸也还是卑微地活在尘埃里,仇恨在心里无边蔓延,她就嘴角噙着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耸了耸肩,“王爷您知道我是假的又能如何呢?真的那个你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真的姚景语只怕如今已经快到北元了,而一旦落到了她主子手里,姚景语会比现在的她惨上百倍千倍,这样一想,似乎她也就没什么不平的了!

“找不回来么?”宋珏垂着眸子嘴里喃喃,忽然顿了下,目光深邃地朝她看了过去,在她脸上打量片刻,嘴角盈盈一勾,“让本王来猜猜,造出你这么个东西的到底是咱们南越那位早年间惊采绝艳的逸安王殿下,还是北元那位整日像过街老鼠一样活在暗处的公主幕僚呢?”

采青眸中一震,垂在两侧的手指痉挛般的弯了下

很显然,宋珏知道这么多事情是远远出于她意料之外的。在来之前,主子也和她说过宋珏的事情,虽然这位宸王殿下被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的厉害,但主子说了,若非是泰熙帝撑腰,宋珏什么都不是!他要是厉害,就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个手无实权的闲王。但现在,采青不得不有了一番新的认知

她只是瞬间失态,而后就冷哼一声,似是而非道:“宸王殿下说是谁那便是谁!”

然则结合之前采青帮助宋玥算计姚景晏的事情再加上刚刚那一瞬间她的惊慌,宋珏这个时候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无意外,不管是杨缨还是眼前这个采青,都应当是宋华沐或者说是凌皇后派来的人,他们以为自己是宋衍的儿子,千方百计的刺杀不成,最后是想要让自己死不瞑目呢!死不瞑目呵,前世他们的确是做到了!

宋珏眸中一厉,就背过身吩咐那老嬷嬷:“秦嬷嬷,先把这女人带下去割了舌头,既然不肯说实话那便这辈子都别再开口了!”

“哈哈哈!”采青自知逃不过就一边被人扯着往外拉一边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宸王、宸王,你就是杀了我,你的心上人也回不来了!我有多惨,她只会比我惨上千倍万倍!”

宋珏没有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只是抿了唇吩咐燕青:“传信给宋彻,约他和本王见面!”

燕青一顿,王爷如此吩咐自然不是以自己的本来身份,而是用夜杀

“您是准备用那位夫人和逸安王交换?”燕青问道,同时也担心如此一来宋彻会怀疑宋珏是夜杀真正的主人。

宋珏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不过如今他早已没了之前那么多顾忌,宋彻现在是叛臣,他何惧于他?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宋衍知道了又如何?他现在根本就离不开金玉丹了!至于交换宋珏勾了勾唇,笑得诡异。

燕青又道:“这事是否要和姚家通个气?”

宋珏道:“一会儿本王会亲自送那个西贝货回姚家!”

彼时,宋珏带着采青回去的时候只见了姚行之夫妇与姚景晏三人,周梓曈听完宋珏的话之后,又弯下身仔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采青,脸上明明就没有带人皮面具,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居然是假的!

“不可能,不可能,这明明长得一模一样,这些日子性情习惯也无甚露馅之处,她怎么会不是小语呢?”周梓曈摇着头,一脸的不敢相信,到后来就有些激动地上前质问宋珏,“若她不是小语,那我的小语哪里去了?”

宋珏道:“她确实不是!说句实话,我和小语虽然在一起朝夕相对很久也曾同塌而眠,但我们之间其实仍然是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做过。而这女人,却并不是处子之身。”

此言一出,姚家三人皆是不同程度的震惊,但这时姚行之望向宋珏的复杂眼光里却已少了之前的那股抵触与痛恨。

宋珏并不在乎这些,只又转身望向姚景晏:“其实,姚三爷也应当有所怀疑吧?”

姚景晏抿了抿唇,昨日他之所以中了春药,全是来源于他用的酒杯之上,然最后查到负责宴会器皿之人,却早已不知所踪。而且沿经澜漪小筑的那条路上连一个奴才都没有,在后院里,除了周梓曈以及其她几位少夫人,就只有姚景语能做到了!而且他也私下打听了,最近姚景语和宋玥之间的关系一反常态的亲近。如果这个姚景语真的是他的七妹,他自然不会轻易怀疑到她的头上,但若是假的,那这一切就再合理不过了!

姚景晏想了下,就将这件事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又肯定道:“我也认同宸王说的,此女定然不是七妹!”

周梓曈身子晃了晃,差点瘫软下去,难道她又要再一次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弄丢了?姚行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本想让人先扶她下去歇息,但是周梓曈却坚持要留下来。

姚行之只好随他,又看了采青一眼,然后问向宋珏:“你之所以绑了这女人回来只怕不是简单地想要揭穿她吧?”

“本王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姚家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有任何动静,就当她是小语!”宋珏道。

“这怎么行?”周梓曈一口拒绝,然后转过身紧紧抓住姚行之胸前的衣襟,眼眶泛红地仰头望着他急切道,“老爷,你赶紧派人去找她,去全城搜查,我们不能再把女儿弄丢了!”

“我们已经弄丢了她一次,这一次再丢了,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周梓曈捂着帕子渐渐地泣不成声。

姚行之轻轻地拍着她的被安慰道:“夫人莫急!”

说着,目光又转向宋珏:“你是怕绑走小语的那人察觉到什么?”

宋珏点头,虽然采青背后的人他已经知晓了,也知道宋彻现在还隐匿在里京城不远的罗州城里,但并不能保证若是事情一旦泄露,在他赶去和宋彻谈判之前会有什么变数。

“你能保证将小语救回来?”姚行之盯着他,语气肃然。

宋珏冷笑,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国公爷应该知道,本王对她的关心与在乎绝不输给任何人,包括你们这些父母兄长。若是她在本王身边,本王一定不会让她出这种事情!”

姚行之一噎,最后只能抿着唇道:“老夫信你,若是人手不够,让老三和你一起!”

宋珏斜了姚景晏一眼,弯着唇道:“不必了!你们还是将这个西贝货看好了吧!”

说完吗,转身就出了屋子。

周梓曈不放心,宋珏手上除了那几个侍卫,哪里有能用的人?对方既然能如此大费周章地弄了个西贝货将小语掉了包,定然不是泛泛之辈,这人海茫茫的,要到何处去寻?

姚行之劝住了她,虽然嘴上没说,但或许隐隐已经察觉了宋珏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又或许,其实他才是最深不可测的那个

“王爷,夜杀有信!”彼时,罗州城一家普通客栈,鬼面人一路飞奔进了一间客房,将一封插着匕首的信笺递到了坐在桌边的宋彻手上,信封上面正是夜杀独有的纹饰。

宋彻面上一惊,接过来后立马将匕首拔出扔到了一旁,就迫不及待地将信拿出来快速看了起来。

半晌,他拧着眉,慢慢地将信放到了桌上。

鬼面人瞄了眼,没看清,就问道:“王爷,是否有什么为难之事?”

宋彻沉默片刻,才阴阳怪气地笑了声,缓缓道:“夜杀首领说让本王用姚家女去交换想要的人!”

“这倒是奇怪了,那姚家女如何会与此等江湖中人扯上关系?”鬼面人不解。

“是啊,本王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在乎姚家女?又为什么要绑走素素?”宋彻笑得古怪,末了,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又或者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呢?”

既然夜杀提出了要让他交出姚家女,可想而知采青那边定然已经露了马脚,紧张姚景语又和素素扯上关系的,除了他,还有谁呢?

宋彻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没想到,这些年本王和太子倒是看走眼了!”

宋珏和宋彻约的地方是在罗州城一家比邻护城河的酒楼,名曰临江仙,时常也有不少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聚积,是以两方人马都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彼时,一间临窗的包厢内,宋彻并没有以面具掩面,既然都能将他约出来,定然是对他的身份了如指掌,他也用不着多此一举。

“本王敬阁下一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宋彻与宋珏相对而坐,抬手朝他举杯。

宋珏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摘下了脸上的金丝面具。

“果然是你!”宋彻放下酒杯,眼底浮起一缕幽光。

宋珏弯了弯唇,讥诮道:“其实本王初初知道你的身份之时,惊讶之情并不少于你!”

宋彻冷笑:“只怨本王看走了眼,栽在你手上心服口服!”

既然宋珏已经知道他便是这些年一直刺杀他的鬼面人首领,又抢先一步半途劫走了凌素素,定然对于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应当也知道华沐也还活在这个世上。

难怪宋衍会借着什么狗屁煞星的机会给宋珏和姚家女赐婚,敢情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既得偿所愿与自己的心上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又借机将他们暴露在了宋衍的眼皮子底下借着宋衍的手报这些年的刺杀之仇!

两人之间虽然谈不上仇深似海,但彼此坐到一起也的确是相顾无言,便是客套话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宋彻便干脆开门见山道:“既然你想与本王换人,是否该有点诚意,让本王先见见人?”

宋珏笑了笑,抬手示意,身后的燕青从袖中拿出一只金钗双手递了上来。

宋彻眼中一凛,这是凌素素的,而且还是他当初亲自命人为她打造的,绝不会有错!

宋彻将金钗接了过来死死盯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抬起眸子冷峭着脸道:“宋珏,你要敢对她做了什么的话,本王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姚家女了!”

相比于他的急躁,宋珏这边看起来甚为闲适,他迎上宋彻的视线,不紧不慢道:“你是否也该拿点诚意出来?”

宋彻倒真是想拿,但他压根就连姚景语的面都没见着,这个时候,他真的是对不守信用的苏光佑恨得牙痒痒!

他左思右想,这个时候人在宋珏手上,而且照此看来,宋珏往常那些心狠手辣的名声想不也不是虚传,他不敢拿凌素素冒险,斟酌再三,他抿着唇道:“实不相瞒,姚家女的确是本王让人去劫的,但眼下她人并不在本王手上。”

宋珏沉了声音,狭长的眸子里已经荡起了腾腾杀气:“你将她送往北元了?”

宋彻摇摇头:“原本本王的确是这般打算的,只不过”

顿了下,宋彻脸上有些懊恼,毕竟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被苏光佑那个小儿摆了一遭怎么想也觉得羞愧:“原本人是又苏光佑想法子运出京城来的,只不过他没守信用,私底下将人扣下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人应当还在他手上!”

砰地一声,宋珏手里的酒杯应声而碎,碎裂的瓷片宛如漫天利刃一样冲着宋彻的脸直直飞去。宋珏面沉如墨,黢黑的眸子宛如万丈深渊般黑不见底

早晚有一天,他会将宋彻和宋华沐那个缩头乌龟一起千刀万剐!

宋彻急急往后仰去,但却没逃开那贴着面颊飞过去的尖锐瓷片,脸上一阵刺疼,抬手一摸一脸的血

面泛寒意,但是却没有出言驳斥

苏光佑劫下姚景语是什么原因不难想象,而且也未必不会做出什么逼迫之事,换做是他,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抢走,他的愤怒比起宋珏只会多不会少。

只不过

宋彻端正了脸色:“这一下,就当本王欠你的,但是你最好现在将素素交出来,否则本王拼了命也会让你有来无回!”

宋珏起身,随后两名夜杀架着昏迷的凌素素进了包厢,宋彻眼中一厉豁然起身,怒声质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说着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推开,把凌素素扶到了自己的怀里,在确定她只是被喂了迷药并无性命之忧以后,宋彻的脸色才稍微缓了些许。

彼时,宋珏抬手覆上面具,举步带着人出了临江仙。

燕青边走边问道:“王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宋珏顿下步子,略一思忖:“先派人盯紧了他,然后将当初魏志祥舞弊贪污一案里咱们截下的和苏玖有关的证据一位御史手里送一份,就算不能动其根本也先挫一下苏玖的锐气!”

顿了下,一面迅速翻上马一面道:“回去后让府里所有的雪獒待命!”

而宋彻这边,宋珏离开后不久他就带着尚在昏迷中的凌素素迅速坐上了马车往北元奔驰而去。

途中,躺在软榻上的凌素素慢慢睁开眼睛,宋彻赶紧上前蹲下身殷切地望着她:“素素,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凌素素缓慢的摇了摇头,然后挣扎着想要起身来,宋彻顺势坐到了软榻边,面对面地扶着她的肩膀慢慢坐起身,让她靠在垫了厚厚褥子的马车壁上,神色柔和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

话音刚落,直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宋彻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猛觉腹部一阵锐痛,低头望去,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插了一半在他的小腹上,那把匕首还握在凌素素手里。

“素素,你”宋彻面色扭曲,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她。

彼时,凌素素勾了勾唇,手上再加一分力,匕首再次深了一分。

宋彻一掌拍了过去,怒声道:“你不是素素!”

凌素素抬手撕了脸上的面皮连带着后头一头白发的发套,赫然露出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庞,且借着宋彻打过来的力就破了马车后壁飞身逃了出去。

“有刺客!保护王爷!”听到响动,鬼面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出了事情,只是那人轻功奇高,不消片刻,就已经寻不到他的身影了。鬼面人大骇,赶紧涌到了马车旁,彼时,宋彻已经捂着小腹的伤口倒在了车板上,鲜血将雪白的地毯都染红了,那把匕首还明晃晃地插在小腹上。

宋珏那个无耻小人,居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学他弄一个劣质的西贝货送来!若不是他一时大意,定不会着了道的!

“回,回头!刚刚那是假的”宋彻勉强撑着口气说完后,就双眼一闭晕厥了过去。

鬼面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能做主的那个当下立断,找来了队伍里善医的人换了后头的一辆马车给宋彻治伤,至于队伍则继续马不停蹄地朝北元进发。他们都是先帝留给宋彻的人,自然是要以他的安全为先。南越如今已是不可久留之地,再待下去迟早会出事,至于那个女人,日后再想法子回来营救就是了!

宋彻车队往北元一路疾行的时候,姚景语这边也跟两个伺候她的丫鬟杠上了。

这半个多月,苏光佑几乎每天都来,哪怕她不理他,他也能自顾自地一个人在一旁说上好半晌,话里话外无疑就是在说这么长时间,无论是宋珏也好,还是她家里人也好,根本就没人发现那个姚景语是假的,根本就没人知道她不见了。

姚景语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摧毁她的意志力逼着她先低头,因此每次听了这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但是时间一长,她难免也焦躁了起来。离得宋珏娶她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她不能保证苏光佑就一定能遵守当初和她的那个赌约。若是再有下次,苏光佑再想对她做些什么,能不能侥幸再逃过一劫,她自己也没法保证。

昨儿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急,整个空气恍如被雨水浇灌了一番就带走了所有的杂质浊气,早上一起来,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迷人芬芳,窗前绿树抽芽,如玉珠般的雨滴滴答打在叶上,整个院中都是一幅清新美景。姚景语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肘撑在窗棂上,手掌托着一边侧颊,面色清冷地将视线胶着着那前仆后继打在叶上的雨滴。

彼时,被苏光佑派来伺候她的丫鬟一面端着膳食进来一面在门口就道:“姑娘,用膳了,今儿厨房里给您做了一些清淡的新菜式呢!”

姚景语不为所动,刚刚说话的那圆脸姑娘玉秀就笑眯眯地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了桌上,然后走过来将窗子关了起来:“虽然眼下已经是进了初夏了,可昨儿下了雨,这会儿倒是还有些凉的,您可不能坐在窗边吹风,不会回头染了病气就不好了!”

就前两日这姑娘不过咳了声,公子就将她们这些负责照顾看守的全都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会儿她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有一点儿疏忽了。

不过人确实长得好看,虽然不是万里挑一的天香国色,但略显瘦削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尤其一双如雾般的水眸笑起来的时候像弯弯的月牙一样极为讨人喜欢,就连平时绷着一张脸的时候也如天上的寒星般散发着璀璨而冰冷的光芒,即便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还是引诱着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怨不得她们家公子将人困在这里想方设法地讨她欢心。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只要公子不在,这姑娘还是时不时会和她们说上几句话的,偶尔也会在她脸上看到一点淡淡的笑意。只不过后来见不能从她们嘴里撬到有用的消息,慢慢地,就不再搭理她们了,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屋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姑娘,奴婢喂您用膳吧!”玉秀端着玩走到了榻边。

姚景语抿着唇,将脸撇到了一旁。

当她不知道么?每当她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不消多久就有恢复了原样,分明是苏光佑在每日的膳食里都给她下了软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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