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摞照片摆在了实木书桌的桌头。
“——这是您要的东西,已经拿来了。”
管家微微弓着身子,退到了一旁。
书房的主人站在窗边,他站姿笔挺,宽肩窄腰,身材修长高大,漆黑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身边放着一把空着的轮椅上面,男人的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绿宝石的戒指,与他整个人与房间的低调严肃的风格截然不同,那枚戒指的设计风格彰显出一种格外耀眼的华丽。
“……樱花已经开了,她还没回来。”
男人开口说道。
“小姐只是贪玩了些,她毕竟只是个孩子而已,您多纵容一点也是好的。”
管家恭敬的回答。
“正因为只是个孩子啊,”男人忽然轻轻叹口气,手指摩挲了一下那把空着的轮椅把手。“我才担心她在外面玩的太久了,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没关系的家主,正如您所言,我们日日监视着姓夏目的少年,不出您所料,小姐果真愿意为他回来了。”
“……毕竟‘第一个’的意义对那个孩子而言总是非同寻常的。”
“那么需要我们去把小姐带回来吗?日日同她所谓的义兄住在一起,传出去未免有些麻烦。”管家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那么着急做什么,这么早带她回来,她又该生气不和我说话了。”男人转过头,那张俊美也过分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溺爱的浅笑:“那小丫头一向是个坏脾气,稍稍不顺着她的意思就能三天不和我说话。”
“小姐总有一天会理解您的心思的,说不定她现在也只是小孩子闹别扭而已。”管家劝慰道:“毕竟她回来的时候用了‘萤’作为名字,不是吗?”
男人却轻笑一声,笑声里浸透了嘲讽。
“名字啊……可是区区一个名字,能代表什么呢。”
他从窗户边走开,把桌上那卷摊开的式神录重新合上了。
“名字什么都代表不了,对吧——”
男人笑着将手指按上式神录上的那个名字,抬头对上了一双阴冷可怕饱含杀气的妖瞳。
“——传说中的鬼王酒吞,我可是真没想到只需要这么一个小东西,就能得到你们的力量了。”
酒吞童子抱着手臂,嘴角蓦地扬起一个冷笑,森白的獠牙从他唇间露了出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撕裂对方的喉咙。
青行灯的飞行法器轻轻一转,挡住了一脸愤怒意图上前一步的姑获鸟。
“东西还在他手里呢……我们动不了他,还是说你也想像茨木一样落得被迫锁在式神录里无法动弹的下场吗。”
她轻声说,鸟妖闻言冷着脸转过身去,被鬼女红叶抓到了一边。
式神录刚刚落到这人手里的时候,
“那你得好好保管这东西才成了。”鬼王阴森森的笑着,“因为只要这东西一旦易主,老子第一个就会把你撕成碎片!”
男人转了转手指上的翡翠戒指,把式神录合了起来。
一屋子杀气冲天的式神们没了灵力投放,只得被迫回到了式神录之中。
“那不行,”他慢条斯理地用缎带系好卷轴,把它妥帖的放在了自己手边的抽屉里。
“……我还得邀请你们喝我的喜酒呢。”
他拿起一张桌面上的照片,轻轻亲吻了一下照片上只露出半边侧脸的少女。
“萤啊……你这违反约定的坏孩子,可真是让我找得够累的了。”
他的语气无奈而抱怨,手指曲起指节敲着桌面,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切断腿部神经也阻止不了的话,这回该用什么方法让你听话一些呢……”
——满满一桌子从暗处偷拍的照片,都是同一个少女的模样。
身姿仿佛春日莹莹纤草般脆弱,神情又如凛冬冰寒霜雪般傲慢。
——柳萤。
****
暂时在奴良鲤伴家里休息的萤草被安排了单独的房间。
屋子里所有的摆件都透出了莫名的熟悉感。
萤草乖巧的送走了不太放心的雪女和毛倡妓,细细关好了门窗。
当她回头时,一双暗金色的眼睛不含任何情绪的注视着之前站在她背后身披赤红色披风的年轻女子。
斗篷的兜帽掩住了那女子的眉眼轮廓,只露出笑容轻快的小半边脸,垂着长长袖子的手臂半拢着一柄蛇杖在怀里,法师打扮的女子背后却背着一把极长的刀。
她歪着头,对萤草露出个小小的笑容:“我想见你很久了。”
萤草定定的瞧着她,也点了点头。
“我也想见你很久了。”
披着斗篷的女子便低低轻笑起来。
“你晓得我为何会来。”
“奴良鲤伴对我极好,奴良组的妖怪们也都对我极好,这本没什么——但是这种好的程度却超过了我印象中的极限,大部分妖怪甚至会在无意间流露出过分亲昵的举止和态度,这就很奇怪了。”萤草面无表情的说道。
女子饶有兴趣地听着,嘴角弧度渐渐加深。
“所以,要么是奴良鲤伴和奴良组的所有成员都是同情心过剩而且没有丝毫防备的大好人,要么就是他们本来就认识‘我’……当然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我。”
少女抬起下巴,指了指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女子。
“——比如你。”她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什么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你是这个世界的我,走了和我不一样的路。”
“……哎呀呀,也不能这么说,有些地方还是一样的。”女子笑眯眯的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更成熟一些,但和萤草一模一样的脸。
唯一不同的是,这年长些的,明显感情更丰富一些。
“——在下servant萤,此次圣杯战争中以裁定者的身份降临此世,请多指教。”
萤草微微皱了下眉。
“……我们明明没有名字,无论是萤草、柳萤,还是萤,都不过是身体身份的称呼而已,并不属于我们自己,这样的话你如何成为裁定者?”
从者萤无所谓的耸耸肩:“谁知道呢……何况我们不过就是圣杯意识扭曲现实之后才有的存在,没有名字的话,所谓的‘真名识破’从而判断宝具也就做不到了吧。”
萤草忽然顿了顿。
“……所以才是鬼使带我来这里……我也是从者,只是这具魔力凝结出来的身体实在是太像人类而已。”
“复仇者职阶。”对方回答道,把长刀从背后解了下来地给萤草。
“这次所谓的‘圣杯战争’同样是有问题的——这个世界的圣杯之前被迫释放‘此世之恶’,险些成功,不过好在圣杯意识成功阻止了;只是圣杯的灵力残留下来一点小小的问题,我作为裁定者降临此世,正是因为这件事情。”
萤草不满的皱眉:“既然有你的存在,为什么还要让我过来?”
身披艳红色斗篷的从者笑盈盈的答:“哎呀呀……为什么呢?看看你猜不猜得到?”
萤草一双细细的眉因为对方故弄玄虚的模样皱得更紧了。
半晌之后,她恍然大悟。
“……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吗。”
对方点点头。
“这行为也是有够无聊。”萤草鼓起脸,接过对方递来的刀:“……妖刀姬?”
“你现在根本不会运用这个身体的力量吧?之前因为一点妖毒就晕过去了,这孩子交给你,之前我在奴良组的时候妖刀便一直跟着我,让她跟着你我也放心——正好此刻她出现,那就更不会被怀疑。”
萤草闻言狐疑的抬起头:“不会被谁怀疑,是奴良鲤伴吗?”
从者萤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灿烂而且饱含杀气的笑容。
“……如果他因此就把你直接错认成‘我’的话,那他活该当一辈子鳏夫,还有陆生那小子也一样。”她笑容满面,咬牙切齿,“到时候等他是死了以后我就把他拖进黑泥里面滚个几百圈。”
萤草无语的看着她。
“我和你本来就是同一个存在,他如果真认错……”萤草说到这忽然噎了一下子,许是想到了如果这个世界的奴良鲤伴把自己错认成他老婆的结果,默默闭上了嘴。
对方立刻阴森森的哼哼了两下,然而这副模样持续了还没有多久的功夫,她就又无奈的叹口气,笑了起来。
“……好在我对鲤伴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如果真的失败了大不了我抹掉他对我的回忆,然后回去圣杯里接着当我的从者就是了。”
她苦笑着摇头自言自语,忽然扭过头直勾勾的看着另一个年少些的自己,“你呢,”她问,“如果这一切都结束了,你打算去哪里?”
少女微微一怔。
“我想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从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想要亲眼看看属于那个人时代的降临。
哪怕只是一眼然后就此死去,那她也可以死而无憾。
——那个时代,应该被叫做“白胡子”。
作者有话要说:开篇拿到式神录的男人是原创角色,就是之前萤草片段性回忆里面的那个人。
鲤伴成功认错人,幕后boss画风的真·二代目夫人粗线。
发现这对家暴都是圣杯黑泥级别的_(:3∠)_。
所以这个副本的boss是两只草一起刷——职阶分别是复仇者和裁定者,彼此互克,但是对其他就是怼天怼地的五星满破画风。
毕竟这个本的裸|奔晴明还是不太好打的,所以这里的boss我用了两只草总【握拳】
没有什么是叮一下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叮两下。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