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没想到,自己的一篇胡话却给这个茶铺带来了灭顶之灾。现在正是冬季,柳四放了一把火,茶铺迎着北风,剧烈地燃烧起来。夏薇心道,这伙人做事果真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夏薇渐渐感觉到自身的危险。这两人为何要杀人灭口,细想来,只有一个目的,他们是真的要窥探玄功的秘密。
夏薇说道:“二位,我明白你们的心思,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玄功的秘密,那么跟我一路北上,到了济南府,我自然会告诉你。”
柳四自言自语,又向在跟柳大商量似的,说道:“这个江怪叟虽然武功高得吓人。但是他从来不踏出靖江地界,师父受伤不轻,正需调养,我们只管放心北上。”
夏薇打马北行。路上的行人和住户都还沉浸在新年的愉悦当中。夏薇却心中愁苦,她不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心中却牵挂着小庄。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庄怎样了。
三人三马向东北疾行,他们想先到徐州,再沿着徐州的官道,一路北上,就到了济南。柳大和柳四只是对玄功痴迷,对于女色却丝毫不感兴趣,一路上,夏薇虽然艳丽无双,出水芙蓉一般,两人只是心里想着如何从夏薇的嘴里套出玄功的秘密,却从来没有想过打夏薇的主意。
傍晚时分,三人终于打了徐州。柳四找了个干净的住处三人住下。夏薇居中,柳四在左,柳大在右。月上柳梢的时候,夏薇瞧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夜又深又冷,窗外的枯枝上,一只斑鸠扑棱一声往北飞去。夏薇叹道:“看来这么晚没睡的不独我一人啊。”
一阵轻轻地敲门想起:“姑娘,看着姑娘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我们小店特地准备了一些上好的点心。”
夏薇哪有胃口吃,她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店家,夜深了,我已经睡了,我不饿,你还是回去吧。”
店家说道:“我看……姑娘,你还是吃点吧。”
夏薇不再搭理店家。可是几分钟过去,仍然没有听见店家离开。夏薇走过去开门,说道:“头一次碰见这么热情的店家。”
夏薇刚一开门,柳四便从店家的身后闪了进来。店家一脸惊恐道:“姑娘,这是小店特地为你准备的点心,还请你笑纳。”
夏薇大声说道:“一股清香,真是谢谢你了。”店家千恩万谢地走了。关上房门,夏薇把点心放下,说道:“你要想打听玄功的秘密,也不必这么费劲心机。”
柳四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夏姑娘真是快人快语。我还没有说话,你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哼哼,神经半夜,跑到一个姑娘家的闺房之中,不觉得丢脸吗?”
柳四也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不瞒姑娘,我实在睡不下啊。这几天我每日每夜都在盼望着姑娘给我指点一二。我知道,姑娘对于玄道还有武道都是不屑一顾的。这么精深的武功,放在姑娘的脑子里,浪费可惜了。”
夏薇仍然坐在窗边:“你这个人倒也坦率。可是,你背着你大哥,就不怕他生气吗?”
柳四道:“为了玄功,这都值得。姑娘肯认真教我,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姑娘放了。”
夏薇道:“这么优厚的条件,我为何不跟你大哥谈呢。”
柳四略微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夏薇的话。夏薇道:“哈哈,我只不过在这里说笑。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诚实。如果跟老大谈交易,老大事后说不定也会杀了我灭口。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茶铺老板。”
柳四的脸上泛起花来:“对,我大哥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姑娘可千万小心。”
夏薇说道:“俗话说投桃报李,我可以把玄功的秘密告诉你,但是你也必须老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
柳四没有想到,这姑娘会答应地这么快:“好,为了表示诚意,姑娘先问我吧。”
夏薇道:“你有没有见过被玄魔宗附体的人。”
柳四答道:“实不相瞒,我们虽然都是玄魔宗的弟子,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玄魔宗的真实面目。我们被他的玄功所折服,甘心拜在他的门下。可是他从来没有教过我们一点的玄功,只是让我们养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负责养的就是玄蛇。我当然见过被玄魔宗附体的人,不过他们现在都已经死了。”
“被玄魔宗杀了?”
“也可以这么说。他之所以叫做玄魔宗,不仅仅因为他是玄宗,而且他的玄功中带着魔。被他附体的人有的当场死掉,即使不死,醒来后也是个白痴,可怜得很啊。”
“无一例外?”
“无一例外。”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没得救?”
“无药可救。”
夏薇听了柳四的回答,几乎要晕过去。照柳四这么说,小庄是没救了。柳四笑道:“姑娘,该我问你了。柳七遇难的时候,你肯定也在场,他到水底窥探师父的玄功的时候,你肯定也在场……”
“不用你问,我告诉你吧。关于你们的玄功,我知道的也不多。”
“一丁点也够我用一辈子的了。”
“知道李商隐的《锦瑟》吗?”
“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啊。怎么《锦瑟》是他写的很厉害的一本玄功奥秘吗?”
夏薇道:“我劝你啊,对去多读读武功秘籍之外的书吧。”
柳四搔搔头,笑道:“在下才疏学浅,还请姑娘如实相告。”
夏薇道:“我听我爷爷说过,这玄功的奥秘全部都藏在了这首《锦瑟》七言律诗当中。”说到这里,夏薇慢慢吟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夏薇伤心欲死,关于玄功的这点奥秘,她并没有说谎。
柳四道:“这诗和玄功又有什么关系。”
夏薇道:“物我两忘。”
柳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个物我两忘,还请姑娘明示。在下愚笨,实在不知该从哪里练起。”
树上的一个黑影落地,一只树上安眠的斑鸠被人有暗器打了下来。柳四低声道:“姑娘,是柳大。谢谢你,我先回房,让他揭穿,脸皮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