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大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良城下火车的时候,已经停了雨,但也入了夜。
左手就着手套插进大衣口袋,高跟皮靴踩着碎步,鞋头撩起地面上残余的积水。娇小的身子穿梭在人群之间,凛冽的寒风吹起裙摆,却是婀娜多姿。
街面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热衷夜生活的伦敦总是比白天热闹,哪怕不久前刚刚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依旧冲刷不掉他们的那股热情。
阿城站在灯柱下等车,伞尖抵在路面的石板上,地面的影子像山水画里的泼墨。一袭庄重的黑色衣裙,红唇衬托得妖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耳边汽鸣声响起,阿城仰头,佻眼望着前方漫长的街道。
路面的积水反衬着灯光,两边是饱经岁月的老房子,灯火相篝,望壁生辉。一位老者从不远处徐徐而来,手握住拐杖,步履蹒跚。
阿城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右手,拿着雨伞的姿势。没由的,兀然想起墓地里见到的那个男人。他手里也拿着拐杖,不过没有老人这般狼狈。
他,器宇轩昂,姿态甚高。很,好看
忽然,她勾了勾唇角,眸泛微波,流转星光,瞬间倾城。
一辆白色的卡宴停在路旁,阿城佻眉看着。车窗摇下,露出男人刚毅清朗的脸庞。不过,看着她时,目光冰冷,面无表情。
是哥哥牧宁。
“上车。”
那人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车窗也跟着关上。
他是怎么晓得自己在这里的?
望着,远山眉轻轻一蹙。阿城一边想着一边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上。牧宁发动车子,目光掠过她,带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阿城伸手按下车窗,假装没看到。冷风灌进来,她却强咬牙忍住。
阿城冲完澡出来,那人还在,站在落地窗前,手端着水晶杯,纤长的指贴在杯身,很好看。褐红色的酒液折出一道光。约约绰绰映出他俊朗的五官,轮廓线条堪称完美。
微暗的灯火中,白衬衫异常注目。他身形修长,背骨如梅。骄傲如斯的男人。阿城甩头。
“我说,夜深了,你该走了。”阿城拿起毛巾拭擦滴水的头发,朝着牧宁的位置走了过去。
那人目光轻佻,抿了口酒,恍若未闻。
阿城站到他身旁,伸手夺了他的酒杯。这个人,什么时候落魄到跑她这儿来讨酒喝了?
牧宁转过脸,看着她,淡淡的没有表情。
“好好休息。”
半响,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突然的出现,突然的离开,从不说明缘由。总是……这么冷酷。阿城咬唇总结。
咔嚓,寂静中传来落锁的声音。阿城扶着窗把转身,俯望着灯火璀璨的城市,靡丽奢华。
她仰头,一口饮尽杯子里剩余的酒。玻璃倒映出她的笑,眼眶却渐渐红了起来……
“顾磬箫,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