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端正色道:“小帅,不要小看朱彪,他在山上积攒好多钱,本来就想等着羯胡走后招兵买马。可惜被你一下子打伤。山上白银至少有五万两,铜钱至少有十车。”
陈原惊讶的张大嘴巴道:“小小鹿鸣山,小小雉县,何以如此多钱?”
邓端道:“我大晋朝结束三国百年战乱,百姓安居乐业,乃有太康盛世。安定下来,享受起来,攀比起来。一时间,朝廷爱钱,大臣爱钱,百姓爱钱。石崇王恺斗富之事,小帅可曾听闻?”
陈原道:“可是那个用五十里彩缎铺设屏障之人?”
邓端道:“正是。他为何有钱?他做过几年荆州刺史。荆州乃商贸重镇,不少外地外国客商都会来此。石崇派人公开在长江抢劫各路客商,因此才能成为巨富。雉县北通洛阳,南接荆州,此乃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商贾通行要道。朱彪等人打家劫舍,拦路抢劫,也是积的不少钱财布匹。你还记得上次我和李和大哥去赵家湾吗?我们虽饿着肚子,可都是穿着锦缎啊。”
陈原想起来,上次李和邓端还有朱武来赵家湾窥探虚实,各个穿的十分豪奢,莞尔一笑。
陈原道:“好,这笔钱财,我们一定要抢到手。”
黄昏的夕阳再次笼罩山坡,南边的河水泛着金光朝山谷里流去,一股腥味在这山谷来回飘荡。
战场上打扫完毕,总共有22匹死马,20匹伤马,还有65匹好马,全都被韩泰收拢起来。
两匹死马被拉到一边,烧烤着,做成大家的美食。
陈原叫过曹原,将草墙拆掉,使河水复位。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河水再不汹涌,变的温柔起来,轻轻的流淌。乱草树枝夹杂着污泥,堆在河岸两边。
陈原站在污泥中,身后是流淌的小河,面前集合起今天血战的弟兄。
陈原一扫众人道:“弟兄们,辛苦了。今天的血战,是我们光明军第一场血战。大家都经受住了考验,大家都是英雄。卢锦这些从洛阳来的朋友,一样各个都是好汉。关键时刻,没有一个退缩。经过这一仗,我们可以说,我们都是铮铮铁骨好汉,都是热血男儿朗。
我问了一下,没有弟兄战死,这是我们的最大好消息。但是有26个兄弟受伤,其中有6个是洛阳来的朋友。
卢锦老人家,这6人,你能安排照顾吗?”
卢锦站到前面,一拍血呼呼的短襦道:“放心吧,小帅,都交给我好了。”
陈原道:“好。现在我们这里仗已打完,你们的路上也安全了。在此歇息一两天,就可以往南走。若是要来雉县,我们是热烈欢迎。若是要走,我们保证你们安全。现在我们的麦子正在收,不缺粮,更不缺地。卢锦,老人家,你们商量一下。我留下曹原带一个伍和你们一起走,路上护送你们。”
卢锦挠挠道:“哎,人一多,嘴就杂。要按我的想法,直接和你们一起,该多好。好吧,我商量商量,回头告诉曹原。”
说着话,卢锦带着洛阳来的人,走到河边,去照看那边正烧烤的马肉,有人则直接跳进河里,将身子洗个干净。
光明军重新站队,陈原道:“各位弟兄,今天仗大家打的特别英勇,证明每人都是合格的战士。但是,我们的任务并没有完成。还有100多羯胡兵,带着鹿鸣山的财宝,藏身在这山谷里。
如果把这100多羯胡兵消灭,这雉县再无其他力量能与我们抗衡,就是我们光明军的天下。我们的地盘就不再是赵家湾,而是整个雉县。
弟兄们,若是我们有一县之地,招兵买马,我们光明军就能扩充,大家回家就快一步。
你们想回家吗?”
“想!”异口同声,声音在山谷回荡。
“好,为了我们能占领雉县,为了我们能早日回家,我们还得继续战斗。但是,我们还有20个弟兄今天受伤。我们也得好好照顾。
现在我命令:曹原!”
曹原高声道:“到!”
“我命令你伍负责照顾这20个弟兄,负责护送卢锦等洛阳的乡亲,负责看护我们的战马,负责看好我们收拢的兵器。”
“保证完成任务!”
陈原看一眼曹原,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记住,兵器只能我们光明军掌管,战马只能我们光明军用,这战马可是我们的宝贝。还有一点,你要记清,现在兵荒马乱,只能相信自己。”
曹原低声道:“小帅,你的意思是让我照顾好洛阳来的乡亲,但一定要防备他们,对吗?”
陈原拍拍曹原肩膀道:“你的任务和我们一样重,既要维护好乡亲的关系,又要心里有数,明白吗?”
曹原道:“明白,曹原不亏待乡亲,但是也不会犯傻。”
陈原这才放下心来,曹原接受命令,带着伤员去河边去吃马肉。
陈原看看剩下的光明军弟兄,只有95人。
陈原道:“我命令剩下的全体光明军兄弟,收齐自己的兵器。用过战饭之后,我们就出发。我们一起去追羯胡兵,要将他们彻底歼灭。”
繁星再次洒满星空,萤火虫来回的飞舞,小溪边,光明军按照各自的建制重新站好队。
陈原一声令下,大家再次出发。
陈原走在最前面,他一手举着一个火把,一手将镔铁枪当拐杖。一边引路,一边探路前行。
地上湿滑不堪,虽没有厚的积水,但是坑坑洼洼的草丛,还是将行军速度降下来。
山谷狭窄的地方,也就四五尺宽,两人难以并行,只得一字长蛇阵一般向前摸索着。
今天山谷里,不知道那里来那么多的青蛙,所经之处,不断有青蛙跳起。
蛙鸣声,混着鹿皮靴踩在水洼里的刷刷声,倒是相得益彰。
走了有2里路,积水深起来,最深处,差不多到大腿处。陈原传令,前后相互照应,一定安全通过。
他举着火把,蚊子,飞蛾不时地飞过眼前,另一只手,还得抓紧镔铁枪,不时往前探,估计水有多深,然后再往前行。
又走了半里路,前面响起哗哗的水流声,仿佛瀑布的声音。
陈原好奇,难道还有人也往这里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