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徳坐在沙发上,手中青色酒杯轻轻摇晃,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他忽然露出一丝苦笑,像是想起了什么。
在那位少女要求签名的时候,他勇敢地拒绝了。如今想来,这件事做得还是很对,非常符合一个负责任明星的设定。
“皇宫给你发出了邀请,帝王感恩你的功绩,希望邀请你去皇宫做客,隆重感谢你。”子墨冷冷道。
殷徳对子墨的语调很好奇,不由问道:“你是我的经纪人,这件事不仅是我的光荣,也是你的,为什么你的声音还是那么事不关己?”
子墨冷冷道:“我就这个语调,爱听不听……”
…………
这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宫殿,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太子陪着殷徳在花园散步,空气中散发着新翻的泥土的芬芳,一场大雨在昨夜落下。
“你是否知道,在达狎族被囚禁的感觉?”太子脸色苍白,声音纤细,似乎长久的囚禁生涯,已经磨光了他的阳刚之气。
殷徳仔细想想,想起了大学时挂科的感受,感同身受道:“不但知道,而且理解。就像胸中有一股闷气,被五脏六腑挤压的感觉,非常憋屈,非常难受。”
太子紧紧握住殷徳双手,居然眼含热泪道:“想不到你会了解……你知道他们都说我什么吗?所有的大臣都在说,身为太子,就应该为国牺牲,当初我应当死在北方前线……”
太子仿佛遇到知音一般,叽叽喳喳说着,显然对深宫生活厌怠已极。
殷徳只能苦笑一声。他没有被囚禁的经历,但有被迫挂科重修的经历,看太子的反应,两者的感受居然毫无不同。
两人在花园中散步,太子对周围的景观毫无兴致,嘴皮不停述说,大有一吐为快的势头。殷徳一开始本来不想听这些消极的事情,听到最后,居然不由入了迷,了解了许多达狎趣闻。
“你是说……曾有一人差点将达狎灭族?一个人?”殷徳吃惊不小,向太子提问。
“不错,我曾在达狎的宫殿中,看到过那人的画像,似乎是千百年前的人物,身穿不知名的金甲,赤手空拳,身后尸山血海……那幅画像极为逼真,至今难以忘怀。”
太子露出憧憬之色。
“那为什么最后还是没将达狎灭族呢?”殷徳疑惑。
“因为那人不杀妇女和孺童,留下了祸根,这才让达狎避免灭族的命运。千百年过去,那些孺童的后代早已壮大,开始屠戮我银河帝国的妇女孺童了。”太子恨恨道,似乎对当年之事大有遗憾。
殷徳苦笑,这世间岂不就是这样?谁也不能抱怨,谁也没时间抱怨。
“你还说,这达狎曾出过一个女帝?”
太子回忆道:“那大概是三千年的事了,至今仍让达狎族人念念不忘,当年的辉煌实在耀眼。所有人都在寻找女帝传承,可是,谁都没有找到过。”
“一千年前,一位与女帝并肩,惊才绝艳的大帝同样出世,震铄古今,甚至差些一统银河帝国,嘿嘿,可惜英年早逝,陨落掉了,他的传承似乎也没人找到过。”
“故老相传,埋葬这两位大帝的,不是普通的棺材,而是达狎特产的孕灵木。”
殷徳若有所思点头,心中一动,想到了五皇子送给他的那一小块孕灵木。
一名小太监‘嗒嗒嗒’跑过来,对着太子恭敬道:“殿下,国库宝藏已经吩咐专人开启了,陛下特别强调,让殷徳伯爵好好看看,喜欢什么,放开手拿就是了。”
太子轻轻点头:“是几号库?”
小太监喏喏道:“回殿下,是三号库。”
太子这才满意点头,向殷徳解释道:“国库共有九座,一号库和二号库全部都是国之重器,当然不可能给你拿走的。这三号库虽然差一些,但其实随便拿出一件,就能让外面人抢得头破血流。”
殷徳毫不在意,笑道:“在下能有机会一览国宝,已经是莫大荣幸,不敢造次,奢望窥探国之重器。”
嘴上这么说着,他内心却翻起惊天骇浪。如今看来,复活小麒麟的关键,那四颗四象神珠,很有可能就藏在这两个库房中,虽然有极大可能是一号库,但他不敢冒险,准备查清楚再偷偷拿走。
复活小麒麟的机会有两个,这是其中一个,《通册》上明明白白记载,确实有效可行。
第二个,就是楼兰公主提到的生死秘藏了。
“楼兰公主瞎几把扯,真有这种无上秘术,她当初怎么会死?说不定其中还有更大的秘密,一直瞒着我呢。”殷徳心中忧虑,“更何况,生死人这种事情,只有楼兰公主一人提到过,实在难以取信啊。”
这还只是其中一点,真正难的,是寻找七个夜光杯,四象珠子只有四个,还放到一块儿了。两种方法的可得性,根本天差地别。
说话间,三人穿过花园,走过不计其数的高台阁楼,横玉栏杆,来到一处封闭的宫殿前。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帝国显然对眼前的宫殿重视非常。
看着这严密的把守,殷徳心中打了一个突,一号库、二号库的把守更加严密,光凭他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悄悄拿走四象珠。
他脸色深沉,跟着小太监走进库房。
太子轻轻道:“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等着。”
库房缓缓打开,一抹灰尘从里面飘散到门外,殷徳不禁皱皱眉。
“这里有多久没打开过了?”殷徳问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太监。
“约莫着也有个七八百年了吧。”
殷徳不敢置信道:“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一直没人打开过这里?”
小太监恭敬道:“小的不敢欺骗伯爵大人,这里确实七八百年没打开过了,许多东西在外界根本难觅踪影,里面珍宝,大多珍稀。”
殷徳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长呼了一口气,缓缓走进库房。
库房中的物品十分陈杂,显然种类极其繁多,但全都井井有条,分门别类摆放着,一叠叠泛黄的符纸早已虫蛀鼠咬,不少材料甚至被老鼠安了家。
“这是对民脂民膏极大的浪费!”殷徳愤愤不平。
“这个我要了!这个我要了!这个我也要了……”殷徳边走边指,一路上除了没法用的,简直没有他不要的。小太监在一旁拿着小本本记着,笔尖几乎要飞起来了。
“不能再让这些珍稀的资源不见天日,里面有很多都是国宝啊!”殷徳心中愤怒,“如果今天我不把它们带出去,恐怕它们永远都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日!”
带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他的手开始抽筋了。
几乎每走到一处,就点名表示要拿走。
半晌过去,整个库房才走了一小半儿,小太监已经面露苦色,哀叹道:“大爷,这样好了,您就说哪些不要吧?”
殷徳轻轻摇头,推辞道:“这不行,太不好意思了,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帝国的一针一线,如果我用不到,绝不会拿的!”
小太监几乎要给殷徳跪下了:“大爷,这是帝国给您的,不是您要的,求求您,给我减少一些工作量吧,您要得那么多,说得那么快,我实在记不下来啊,手速太慢了!”
殷徳同样哀叹一声,看着国库中密密麻麻的稀世材料,暗道:“我已经舍下了这张老脸,拼命搭救你们了,能从这小黑屋中跑出多少,就算多少吧……”
…………
太子看到殷徳和小太监走出库房,脸色惊奇不已,殷徳满面春风,像是新郎官儿一般;小太监满脸苦涩,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