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别怕,他是来帮我们的。”
赵天宇闻声定睛一看,这尊壮汉身后正是自己的好友钱佳,心稍稍平定,想站起来却是脚下一软,臀部费劲腾起的高度再一次败给地心引力,双腿因刚才的拼尽全力而不住的颤抖。
钱佳见状后就走到了赵天宇的身边,费劲的将之架起朝门口走去:“虎爷,那这里就劳烦你了,我们回去了。”
“这里就交给我吧,钱少,放心,这事会干的很漂亮的,嘿嘿嘿”钱佳看着虎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中一悸,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只注意到一条蜈蚣张牙舞爪,上下跃动。虽然和父亲一起四处走动,见识了很多市面,但现在还稚嫩的他心里总是对这种黑暗的事天生的厌恶,本能的避而远之:“这样最好,天宇,我们回家去。”钱佳搀着赵天宇一步一步的离开这包房,在包房门自动阖上的一刹那,他转头看向了仰躺在沙发上的林天,闪烁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虎爷微微跳动着的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等到他们一走远,虎爷原本的站如松的身姿一下子垮了下来,瘫在了沙发上,呼的又一起身拿起了桌上放着的茅台,左右摇晃下,听着酒水的哗哗声,虎爷眨巴了嘴,打开瓶盖仰头一灌。
“咕咚咕咚……哈!”
“真TN的爽,果然是正宗国酒。这些个有钱人真的是钱多,要不是为了钱,老子这么晚才不出来呢,真TM的晦气,呸!哎,没个有钱爹,万事自己拼。”边说边揉了揉裤裆,调整了一个小兄弟的姿势,刚刚为了镇住两位少爷,稍稍侧漏了点气势,弄得自己真的是难受。
作为一个在最底层摸爬滚打许久,踩了许多人才得到梦想生活的人,自身实力是一部分,更大的一部分虎爷自己认为是他懂得怎样才能做好一条狗。懂得怎样去结交,或者更干脆的说就是巴结讨好,接触的人物是越来越大,自己的位置也是越坐越大,越坐越稳。做事稳,狠,快,是那些大人物对他的评价,大人物们也是乐意让他成为自家的狗,只要自己的实力比他大,压得住这条恶犬就行了,毕竟忠犬不意味着不食肉。
“嗯?”还在喝酒的虎爷瞄到了林天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难道还活着?虎爷于是把手中酒瓶扔向林天的头部,但头部只是因为酒瓶的力道而偏转,林天还是像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错觉?无所谓了。”虎爷起身踱步到林天的边上,将林天的衬衫衣袖圈起,把手搭在了脉上,闭目。过了一会睁开了眼睛:“哦?还活着的嘛,哎,又麻烦了,这俩小少爷估计是被吓蒙了,死人活人都分不清了,明明打个120就行的事,居然还劳烦我亲自跑一趟,真的是烦”泄愤似得一拳打在了林天的腹部,酒倒是从口中吐出来不少,但林天还是动也没有动,和死人无二样。“这都没反应,看来真的是喝的不少啊。”虎爷继续观察了会儿就扛起林天朝门口走去……
—————————40多分钟后某河道旁———————
滴答滴答……一辆白色面包车打着转向灯停靠在了路边,一个壮汉从驾驶座下了车,拍着车顶自嘲道:“哎,和开那些豪车相比,还是这车开着舒服,哎,天生穷苦人的命。”
拉开后座的门,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抱了出来,“这小子怎么突然变胖了,怎么把袋子撑成这样?”原本瘦弱的林天蜷缩装进这个袋子里面也算的上绰绰有余了,现在鼓鼓的袋子就像里面的人儿努力的伸展开了四肢。这小子醒了吗?真的是麻烦啊……
虎爷摇了摇头,将编织袋扔在了地上,整个人半跪着,原本慵懒的面庞突然变的凶神恶煞,右手拿着从车的工具箱中取出的榔头抡足了膀子,红条衬衫也掩盖不住浑身紧绷的肌肉。这要是砸上去袋中的人必死无疑啊!就在冰冷的羊角榔头离编织袋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
突然!!!
“噔噔,噔了噔,噔了噔了噔(向上音),噔了噔了噔(向下音)……”手机经典铃声“猪八戒背媳妇”响起,虎爷面露杀机的脸庞一下子像翻书似得,刹那间恶狼变色狼。
虎爷刚一按完接听键,手指还没完全离开屏幕,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劈头盖脸的问话:“死鬼!左等右等,等不到你回家!你是想让我憋死啊是不是!做到一半就不做了!老娘我都憋不住,不相信你能憋到现在!现在在哪里,是不是找哪个骚狐狸high去了?!”听到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放完了话,虎爷才把伸直的手臂弯曲,将电话放在了自己的耳边,尽量用温柔的语调轻声细语的说:“乖宝贝,小心肝,我在外面干活呢,已经好了!我也一直憋着火,快炸了,还骚狐狸呢,你都快把我榨干了都,我哪有其他精力啊~嘿嘿嘿!我这就赶过来,你就等着我吧,哈哈哈哈”
“这还差不多,死鬼,那人家可就等着你……快来征服我哦,嘻嘻!”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
“小浪蹄,早晚倒在你的肚子上,等一回去我就嘿嘿嘿!算了,今天还是不沾血腥了。”于是虎爷瞥了瞥嘴,将手中的羊角榔头往旁边一扔,揉了揉裤裆后扛着编织袋翻过护栏,走到了河道旁:“命由天注定,小子,冤有头债有主,死后可别来找我啊。”说完,深吸一口气,用力的将编织袋朝着河道中央抛去。
编织袋在空中划过一道“镰刀线”后,落入了江水中,溅起一圈水花后沉入了江底,虎爷驻足观察了会四周,做了使水平面上升的事情后,急忙朝面包车跑去。
轰鸣声渐行渐远,直至万籁此俱寂,也无钟磬音。
编织袋缓缓下沉,坠入江底惊散一片鱼儿也震起一圈江泥,编织袋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后再无动静。片刻,受惊逃散的鱼儿们又因好奇心围绕在了它的周围,不时用鱼唇触碰试探。“嘶”,突然编织袋的撕裂又惊扰得它们慌乱而逃,
从袋子的缝隙处露出来是一只人类的手,不过肿的太过夸张,每根手指都在争夺着仅有的空间,压迫使得手上的首末两指相连成“一”。皮肤也是涨到了极限,欲崩坏。如果凑近观察,就会看到手指上冒出丝丝黑线。
连手指都这样的话,那么整具身体呢?膨胀并未停止,直到编织袋的拉链再也撑不住,裂了开来。
裂口处露出来的居然是一个肉球,原本瘦弱的林天像动画里面的汤姆猫被杰米鼠打足了气一般,鼓鼓囊囊的。脸上的五官被积压在一起,完全看不出人样。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个羊皮筏。体积不代表质量,这团肉球在脱离了加了石块的编织袋后,居然慢慢地浮起。
当肉球浮到江水的中央的时候,原本断断续续,如细针春雨的黑色油质从“球”的每一个面,每一个点渗出。随着黑质的逐渐渗出,球也是越来越瘪,渐渐的它像个“人”了,渐渐的他就是个“人”了。
黑质的流失,使得林天上浮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浮出水面。凭着月光散发的柔亮光芒,林天光洁的身体很是匀称饱满,肤质白白净净的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他随着波纹上下起伏,林天的脸上充满了安详,像沉醉于摇篮中。
星空下,随着林天浮起的还有黑质,漂浮在林天的周围汇聚成一片,将之包围起来。成片的黑质中还有十几条僵直的鱼露着白白的肚皮。
黑幕,繁星,皎月。
水如镜,映天。江如画,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