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面前的墙像是活了过来,基本所有的凹陷和凸起都变了个样。林天敏锐的观察力发现每一片区域中只有一两个不会起变化,就像刚刚自己抓住的两个中,恰巧只有右手的那个凸起往回缩。
咔咔咔……墙后的机关齿轮继续转动。
咔!一记较大的声音响起,墙上的变化完全停了下来。林天这才上前细细查看,原本的凸起物凹陷进去,凹洞内的半石碗延伸出来,而且林天发现凸出和凹陷的尺寸一模一样。
这山洞看来很不简单,林天刚才绕了石室一圈,也没有发现暗门的存在,居然墙壁后面还有机关的存在,林天回忆刚刚的场景,应该是自己的脚触碰到了机关按钮才触发了墙壁上的变化。看墙壁上的灰尘和通道角落破败的灰色蛛网,这儿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这机关是以什么为动力呢?林天想起电视里看到的太阳能,难道是它吗?林天晃了晃脑袋,不再想它。
现在林天的感觉很是奇怪,从科技化生活中离开,来到这山林中过着原始的生活,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突然碰到类似现代文明的东西,受过义务教育的他居然排斥这人类的智慧结晶。
原本看似简单的攀岩现在也不再简单。不过就这样放弃的话,那就不是林天了。
因为墙面的变化,林天重新找了个位置上壁。林天一直控制着脚尖的位置不去触碰凹陷内的石头。虽然这样向上爬的速度变慢了,不过还能慢到哪去呢?只要爬到最高处就行了。
突然低头看脚的林天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左手,左手的石头刚才在自己触碰发力的一刻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就像是有人在这石头后面拿把小锤敲击了一下似的。
“咔咔咔”墙壁后的齿轮又开始了转动。林天手上的石头开始朝里缩,难道自己又要摔下去了吗?
冷静,一定有办法的。
灵光一闪,林天不再注意脚尖的距离了,而是将脚填满凹陷中,手骨凸显抓紧半石碗,然后抬头等待着什么。
等到半石碗缩进一半,林天的双手已经触碰到墙壁的时候,当凹洞中的石块也将林天的脚抵出一半的时候,林天动了!
林天手脚同时用力,奋力向上一跳,两脚踢进新的两个凹陷中,双手也够上了两个半凸的石碗上。因为变化还没有停止,凹陷中可用力的地方太窄,所以林天的脚尖一直紧绷下弯,千层底的鞋垫也抵不住这个力量弯起。不得不说布鞋的质量真好,大脚骨将布顶的变形了,布也没崩开,线也没断裂。
随着变化的进行,林天着力点也变大了,刚刚紧绷的身体也可以稍事放松一下。但是紧跟着脚下手上同时一震,林天从墙上跌落下来,落地后后滚一圈逝去力道。
刚才的震动还是比较强的,一下子将林天震落。原来最后一记响声不只是机关结束的卡扣声,里面还包含着刚刚猛地冲击所发出的声音
林天刚才的所受总结归为四字就是厚积薄发,缓缓积累势再顿发出来。林天也觉得打造这个山洞的人,亦或是人们也是厚积薄发的。
宋代诗人苏轼的《杂说送张琥》写道:“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意思是只有广见博识,才能择其精要者而取之;只有积累丰厚,才能得心应手为我用。
这山洞的打造包含着诸多东西,皆是杰作者大智慧的具象体现。
失败?不服!再上!
一次又一次的跌落,一次又一次的爬起。
如果之前的放弃是智慧的体现,那么现在放弃就是走向失败者的坟冢。林天认为这世上没有人天生喜欢失败,即使失败也是挫败,而他属于越挫越勇的一类人。当他迷失在困苦生活犹如深陷荆棘沼泽的时候,只要有一束光照向他,他就有足够的理由为之挣扎,即便伤痕累累也是值得。
因为当光照向他的时候,光的名字就已映入他的心底:自由。
不知不觉天黑了,林天早已饥肠辘辘,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从地上爬起。身上的汗水已经干透,寒冷通过脊背在他的身体蔓延,意要将他的呼吸冻结。
哒,哒,哒……林天将头侧向一边看向走廊,在转角的通道里有一道光正在接近,他目光所及的墙上的光越发明亮。
师傅来了。
一手提着细腰大肚的油灯,一手拎着一箩筐。光进了林天的双眼,刺激着他的泪腺。
他哭了。
师父的肩上头上带着雪,在他蹲在的时候,雪落在了地上。
师父将油灯熄灭放在一旁,然后将手中的箩筐打开,里面是布包,有两层,包着的是由大的树叶所裹的饭团还有一竹筒,林天知道里面是水。
泪水流下淌到石面上,石头来不及吸收,所以泪水汇聚在林天两侧。多久没有哭了,林天不记得了,即使当初从师父口中接触到父母的存在,他也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他怕哭,怕自己一口气屏不住接下来就一蹶不振。现在哭了,他借着这个已定的事实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在这个石室中震荡,连将他与师父围绕着的石坑中的火焰也受到影响,火焰有了摆荡,起了波纹。
师父将箩筐中的布掩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哭声弱了,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林天的情绪趋于平稳。
多年的情绪得到了充分的释放后所得到的是之前难以想象的舒爽。
气力重新升起,林天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师父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师父也笑了,将身边的箩筐推向前。
林天会意,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在身上擦了擦,拿起布中的被树叶所裹的饭团,将树叶拨开后,热气冒的更欢了。
香气让林天原本空荡荡的肚子发出了更强烈的抗议。
他端起饭团塞进嘴里,饭粒填满了他的嘴,幸福填满了他的心。
不一会儿林天便吃完了。
起身,跪下,伏在师父身前。这是他生平第四次跪下,上一次跪拜是在拜师的时候。
“对不起,师父,让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