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天,日军似乎憋坏了,一攻就如泄洪一般朝白门楼守军发起猛攻。
“打!”
“哒哒哒”“……”
1087团这个连居高临下,利用优势火力展开反击。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而日军还是老套路,步炮协同。
日军第一轮攻击很快被打退了回去。进攻如此猛烈,对日军而言只是一次试探性攻击,他们只想掌握对方的火力点。
对滇军的火力,日军还是非常忌惮的。一个连拥有四挺重机枪、八挺轻机枪、一个掷弹筒小组,全是法国原装进口,装备绝对不逊色自己。
第二轮炮击后,阵地下方又立即展开的第二轮攻势。这次似乎要来真格的。
进攻部队分三个方队,上中下分别六十多人,一个日军中队的规模。
先头部队的鬼子分散交替掩护;后方的机枪通过特殊轨迹朝上方猛烈射击;掷弹筒小队在前方士兵的遮挡下,朝上方阵地火力点重点炮击。
上方阵地浓烟滚滚,战壕里弥漫着带着土腥味儿的硝烟气息。
战壕里的滇军一点也不含糊,在炮火燃起的火光中奋起反击。
一个机枪手倒下,副机枪手迅速推开战友的尸体,嗷嗷叫的朝前方猛射。他们来不及悲伤,也不知道下一颗子弹会什么时候射到自己的脑袋上。
战场上的机枪手脑子是空白的,他们只有不停的战斗,不能让自己手机里的机枪哑火。只有机枪才是对敌人最打的伤害。
“哒哒哒”“哒哒哒”“……”
阵地上的机枪一直就没停歇过。一道道强力的火力力网遍布阵地前沿。
先头的鬼子兵纷纷中弹到地,用他们的血染红他们想真服的这片土地。这到应证了一句话:想要征服,就必须用鲜血去换。
“放!”
“嘭嘭嘭”“嘭嘭嘭”“……”
后方1085团炮兵有节奏的朝前方鬼子展开炮击,一片片尘土在阵地前沿飞扬,遮天蔽日。
鬼子兵像炸开花一样被炸飞上天,然后死死的钻进松软的泥土里面,再也没有起来过。
没多久,鬼子再次狼狈的撤回到山下,只留下近百具尸体残留在阵地前沿。
炮声停止、枪声停止,战场的另道特有的声音在阵地上不绝于耳。
“啊~”
“医务兵~救救我~”
“……”
阵地上哀嚎声、求救声不断。战场上求神拜佛没用,哭爹喊娘更没用,能救他们只有医务兵、卫生队。
也许受伤对士兵而言是最大的幸运,因为没受伤的还要继续战斗,继续面对死神。
担架队迅速将伤员抬到后方,而那些战友尸体,那些残肢断臂却无人问津。
阵地上的士兵没有时间,因为他们知道,鬼子很快就会再攻上来。
“妈的,鬼子不可怕,就怕炮弹如雨下。”
1085团一连长以是满脸灰尘,这两仗下来,一连已损失三分之一,而大部分死于炮火。
一连长靠在战壕的侧壁上,将枪靠向自己的肩膀,摘下帽子抖了抖上面的尘土,做短暂的休息。然后迎接之后的战斗。
1085团其他阵地的战斗也一同打响,同样的激烈。那溃耳欲聋的响声,整个排市防线都听的清清楚楚。
在排市师指挥部,那炮声一阵一阵的传到张冲耳中。每一轮炮击过后,不知道又有多少自己的士兵倒在炮火之下。想到这,张冲如坐针毡,每一小时就询问前方的战事。
边上的参谋长道:“日军只是普通的攻击,1085团坚持个三五七天的没问题的。”
张冲叹了口气,道:“就怕不是普通攻击,我们吃这群畜生毒气的亏还少吗?”
“可是我们条件有限,不能每支部队都配发防毒面具。”
参谋长的话让指挥部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的确滇军拥有防化装备,但数量十分有限。
在小杨村独立团营地,这里离前线阵地最近,炮声听的更清楚。
那些新兵热血过了头,那炮声竟然让他们心潮澎湃。
敌人就在眼前,一直梦想杀敌报国的机会到了。可他们只听见,却看不到战场上的残酷,所以无所畏惧,空有一腔热血。
“团长,前面打起来了,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上啊?”
“对啊,这些日子的训练就是为了今天。”
“……”
邵飞和高逸被一群新兵围住,而那些老兵却在远处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高逸喝道:“回去!该你们上的时候会通知你们。别看你们现在一个个自告奋勇,到时候别被给我认怂,尿了裤子,当了逃兵!”
“哪能啊?我们可都是滇军,没有怕死的,对吧!”
“对,我们不怕死!”
“……”
一时间,这群新兵蛋子群起激昂,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邵飞心中暗叹:无知的人最幸福。
高逸驱散人群后,邵飞笑道:“一群蛋子。”
邵飞十分明白张冲的作战意图,也明白为什么张冲将自己的独立团放到这里,184师不能死绝。
下午,日军继续发起对1085团防线的攻击。
这次,1085团一反常态,将主力一营放到了外线阵地。一营都是老滇军,作战经验丰富,作风强悍。
经过一天的激战,外围防线纹丝不动,日军却伤亡惨重。
晚上,1085团团指挥部。
一名参谋带着哀求的口吻,对团长曾泽生请求道:“把一营撤下来吧,他们可是我们的老底,都是一起从云南出来的生死兄弟!”
曾泽生义正言辞道:“撤下来的只能是伤员,再无其他!一营没了,二营上!二营没了,老子上!”
“团长……”
“别说了!难道三营的那些新兵就不是滇军,就不是我们的生死兄弟了吗!?”
曾泽生何尝不痛心疾首,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心痛新兵;二,如果让这些没怎么受过训练的新兵上去,别说一天,一小时都守不住。
张冲的作战意图就是死守。利用有利地形,节节阻击,减缓敌人进攻速度,消耗敌人有生力量,为武汉发大撤退争取最后的时间。
1085团打没了,1086团上;1086团打没了,1087团上……直到184师打没为止。这就是老滇军最后的决心!
卢汉、委员长都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阻击日军西进。
张冲也没因为这个命令而抱怨半句。他知道,排市阻击战其意义是深远的。武汉的物资关系到整个中国的命脉,这是一场关系到国家的命运之战。
9月28日,敌军在空军配合下,集中炮火,向184师阵地全面进攻。
184师1085团将士英勇奋战,敌人缕缕受挫。
日军再次卑鄙无耻的使用化学武器——窒息性及催泪性炮弹袭击白门楼阵地。
窒息性气炮弹指,利用甲烷、二氧化碳、氮气等气体,使其存在使空气中的氧气含量降低,导致中枢神经受损,机体缺氧窒息至死。
当空气中氧含量降到16%以下,人即可产生缺氧症状;氧含量降至10%以下,可出现不同程度意识障碍,甚至死亡;氧含量降至6%以下,可发生猝死。
窒息导致死亡是非常痛苦的,且非常的惨无人道。
阵地上的滇军士兵意识出现模糊、全身抽搐,痛苦且发不出哀嚎声。
日军趁机发起攻击,绝不能有让敌人喘息的机会。
“打~”
一连长发出最后嘶哑命令。
阵地还是发出零星的枪声,剩下的滇军士兵做着最后的反抗。渐渐的,慢慢的,枪声停了下来。
一连伤亡殆尽,白门楼失守。日军占领阵地后,发现这些滇军士兵手里还死死握着枪,而枪口同时对向阵地前沿。
滇军的战斗意志让敌人都感到折服,他们是用最后的生命捍卫这片阵地,捍卫滇军的尊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