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营全体阵亡,一营长牺牲,曾泽生悲痛欲绝。这对他和整个1085团而言,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们可都是老兵,184师的骨干,1085的精髓。
当日下午,日军朝1085团主阵地石梯发起猛攻,几轮攻击都被1085一一击退。
“不能在呆在这里了,把指挥部移动石梯,我必须要和战士在一起。”
曾泽生下定决定,要与战士在一起,要和阵地共存亡。
边上的参谋长道:“团长,三思啊。你可是主官,如果有个万一,1985团怎么办?”
曾泽生摆了下手,道:“不用劝,部队打没了,要团长做什么。命令预备队准备,随时补充阵地。”
曾泽生心意已决,连夜将团指挥部移动到石梯阵地上,自己要亲自指挥。
团长的到来叫士兵振奋,一时间士气大振。
曾泽生来到阵地上看望士兵。见士兵们的脸上满目灰尘,神情中带着疲意。一些轻伤员随便包扎了下自愿留在阵地,继续战斗。他们的纱布已经被硝烟染成了黑色,可眼神却十分的坚定。
这些伤兵放弃了生的希望,自愿留下这叫曾泽生十分感动。在看其他士兵,依旧是战斗不息的表情。
曾泽生站到阵地的高处,对阵地上的士兵喊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是184师最好的兵,是滇军的骄傲!其实鬼子没什么可怕的,飞机大炮,我们有坚固的阵地;化学武器,我们有防化装备;武器装备我们也不鸟他们!战斗拼的是勇气,拼的是军人的血性!狭路相逢勇者设胜,有了不怕死的勇气,子弹都会绕着走!”
突然有人在下喊道:“团长,我们不怕死!”
曾泽生再次喊道:“好样的!我也不怕死,明天我要和你们并肩作战,一起杀小鬼子!”
“杀!杀!杀!”“杀!杀!杀!”“……”
阵地上所有官兵一同举枪,高声呐喊。他们要用最响亮的吼声,告诉山下的敌人自己捍卫国土的决心!
9月30日拂晓,日军迫不及待的发起进攻。
十几架飞机呼啸而至,对下发阵地狂轰滥炸。一片片黑色的蘑菇云冉冉升起空中,把刚刚放蓝的天空再次遮上一层厚厚的灰纱。
这十几架飞机似乎对这片阵地有所留恋,轰炸完之后始终不愿意离开,继续在空中盘旋。
随即,日军地面展开了猛烈的炮击,整片阵地笼罩在灰蒙蒙的浓烟之中。
“杀~”“杀~”“……”
山下的鬼子兵鬼叫、鬼叫的发起冲锋。这种战术是空中掩护,步炮联合作战。山下集结了上千的鬼子,想起鼓做气,在30日拿下1085团石梯主阵地。
阵地上的士兵被炸的抬不起头,曾泽生怒道:“妈的,他们要炮,老子难道就没炮吗!?命令迫击炮连给我轰!”
滇军一个团拥有一个破击炮连,81迫击炮4门,60炮两门。接到团长命令后,对前沿阵地的日军展开猛烈的炮击。
无论是阵地还是阵地前方,炮声响彻一片。整个石梯彻底笼罩着一层黑纱,遮天蔽日。
没过多久,阵地枪声四起。战壕里的滇军士兵冒着炮火奋起反击。
进攻的鬼子再次像割稻子一样,一排排的到底。对鬼子杀伤最大的还是被称之为“法兰西死亡之吻”的哈奇开斯13.2毫米口径特重机枪。
两挺特重机枪架设在阵地两翼,形成交叉火力,其射程在三千米。近距离子弹穿透性极强,直接穿过鬼子的身体而过,一箭双雕的事情时有发生,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空中的飞机“嗡嗡嗡”的继续盘旋,然后找准角度朝战壕直接扫射。飞机两翼火光四溅,发出“吐吐吐”的死亡声。战壕里土花飞起,给正在战斗中的士兵造成了极大伤亡。
战斗异常的激烈,双方士兵展开你死我亡的血战。半小时后,战斗才得以停歇。无论是阵地,还是前沿都是一片尸山血海的惨烈景象。
战斗过后,曾泽生命令道:“把第一道防线的士兵撤到第三道防线,第二道顶上。把伤员抬到后方,命预备队增补第三道防线!”
这是曾泽生的车轮战术,目的就是叫阵地更加有韧性,坚持的时间会更长一些。预备队以新兵为主,参杂进老兵的队伍里。让他们在老兵的带领下,在战斗中学习战斗。
滇军为什么苦战、为什么牺牲,为的就是那份坚持,为的就是武汉的撤离。徐州会战,184师在禹王山坚持了27天,成功掩护了60万国军的安全撤离,保住了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而这次,他们还要坚持,让囤积武汉的大量工业物资安全撤离后方,保住国家的经济命脉。
下午,日军继续发起猛攻,双方都展开了车轮战术。日军一波攻了上来,被大退了回去,紧接着又一波准备就绪又攻了上来;而石梯阵地也是如此,一二三道防线来回轮转,兵打没了,预备队马上补充上来。
曾泽生用这样的战斗方式,再次坚持了一天。
在后方师指挥部,张冲正专注于前方战事,突然通讯兵喊道:“报告,特战队来电。日第六旅团第7联队正向排市赶来增援。”
听完后张冲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1085团正在石梯血战,从战局上看是处于僵持的局面,但张冲知道,1085团以到了强弩之末,援军一到,平衡很快就会被打破。
边上的参谋长建议道:“要不叫1085先撤下来吧。一但主正地被攻破,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很可能被包抄,到时候撤退就难了。”
打了才三天,就这么快把自己的一个主力团撤下,这结果不是张冲想要的。
184师现在是滇军是绝对的主力。184师完了,别的部队很难阻挡日军的进攻。对58军那些新兵,张冲实在没有什么信心,搞不好自己的184师还得上。
张冲回答:“太早了,我们必须坚持。多坚持一天,武汉的物资就会多运出一些。我相信1085团,也相信曾泽生的能力。”
可是参谋长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日军兵力远胜于自己。完全有能力多线进攻,对1085团展开合围。
随即,张冲命令道:“电令邵飞的独立团前移,占领主要山头、路口、村庄,随时准备掩护1085团撤退。”
30号这一天的战斗,无论日军如何使用各种招数,阵地还是死死的握住滇军手里。然后1085团一样的损失惨重,而他们的危险来自空中的飞机,还有毒气弹。
1085团别处阵地,经过这轮战斗兵力出现严重不足。曾泽生不想在上演一营的悲剧,于是命令石井明、马鞍山、黄连洞的残余部队全部集结石梯主阵地,集中全团兵力和日军做最后的决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