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秦*白莲‘花’*圣母*直男癌*兰馨姑娘,还在义正言辞的为面前的宇文熠城洗着脑,“……越夫人若是果真为着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阻止越公子你再迎娶别的‘女’子的话……这本就算是犯了七出之条,是理应被休弃的……这样的‘女’子,也当不得越公子的喜欢……”
“你怎知是我娘子阻止我纳妾,而不是我自己不想呢?……”
宇文熠城凉凉打断她的话,目光径直掠过对面的不速之客,淬了浓墨般的寒眸,一瞬扫尽所有的冰冷疏漠,显得情深而缱绻,“我这一生,只喜欢我娘子一个人……其他的人,就算是送上‘门’来,我也不稀罕……”
秦兰馨怔怔的听着,每多听一句,脸‘色’便白多一分,哪还有半点方才塑造的进退得宜、敢爱敢恨的大家闺秀的姿态?
船舱内,听着自家相公深情告白的白冉冉,清丽绝‘艳’的一张俏脸上,也瞧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情绪,惟有微弯的‘唇’角,无法抑制的泄‘露’着心中的旖旎喜悦……
宇文熠城转头对向面前的秦兰馨,“既然姑娘你这么深明大义,中意与别的‘女’子分享所爱之人,那我也祝姑娘能够早日寻得这样一位三妻四妾、坐拥无数莺莺燕燕的好夫君……”
白冉冉正在喝茶,蓦地听到这么一句,没防备,含在嘴里的一口茶瞬时喷了出来。,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就连一旁的小丫鬟都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暗暗为自家主子的威武霸气鼓掌……
秦兰馨更似全然没有料到她心心念念的翩翩贵公子,竟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还是对她……妆容‘精’致的脸容,顿时一下子煞白,似剥落的墙皮一般,原有的自矜与优雅,一点一点的褪尽,‘露’出里面斑驳的底子,好不可怜……
宇文熠城却显然对她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自觉话已说尽,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秦兰馨处心积虑的谋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寻到这样一个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虽然眼前的男人似乎明确的表示了他对她没有半点意思,但秦兰馨如何肯就这样死心?眼看着宇文熠城就要离开,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伸手便挽住了男人的衣袖,唤道,“越公子……”
宇文熠城半拧过脸去,落在对面‘女’子拽住他衣袖的纤纤‘玉’手上的一双眼睛,如淬了寒冰一般,一瞬竟似含了杀意。
秦兰馨只觉他目光中的冷戾似有实质一般,被他这样凉凉一扫,只觉遍体生寒,叫她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就连攥在他衣袖上的葱白‘玉’手也不由的下意识一松……
宇文熠城面‘色’如霜,甩了甩衣袖,就仿佛是沾染上了什么不洁的东西一般,秦兰馨瞧得一张俏脸更是白了几分,在他转身的一刹,‘女’子忽而狠狠咬了咬‘唇’,婉转美目里极快的掠过某种决断……
“越公子……”
‘女’子娇怯而柔弱的唤道,焦急却又仿佛委屈到完全不知所措,叫人见之心怜。
然后宇文熠城就看到她伸出手,似乎打算再一次挽留他,这个时候,她柔若拂柳般的身子,却不知怎的晃了晃,像是一时在船头没有站稳,整个人瞬时如‘乳’燕投怀一般的向宇文熠城怀中跌去……
然后,宇文熠城在她扑近的一刹,施施然的向后退了一步……
秦兰馨似乎全然没有预料到竟会有如此变故,原本还笼着‘欲’落未落泪水的一双楚楚可怜的美目,一瞬惊恐的睁大,原本就纤细的手指,大抵是因为急于想要抓紧点什么,竟显得有如骨瘦如柴的‘鸡’爪子一般狰狞……
“越公子……”
只听噗通一声,投怀送抱未成的‘女’子,终于华丽丽的摔下了船,落了水……
听到声音的白冉冉,立即兴匆匆的从船舱内跑了出来……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为着看热闹呢……
“救命……”
秦兰馨在水里挣扎,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站在船头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在水里挣扎的男人,在见到那个从船舱内走出来的‘女’子的一刹,眼底瞳‘色’一瞬似冰溶雪化,那样像是要将人的一颗心都化了的柔情,正是她初见之时的一见倾心……可是,一切也如当日一样,他的眼中,只看得到那一个‘女’子,从来没有她,或许也没有任何人……
三月的河水,冰凉刺骨,渗进心底。
直过了好一会儿,秦兰馨方才被家仆和船工救了上来,却是早已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白冉冉瞧着她嘴‘唇’发白、牙关打颤的模样,正想着要不要好心的提醒她赶快回家休息去,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对面的‘女’子近乎怨毒的剜了她一眼……白冉冉骤然被瞪得有些发懵,却见对面的‘女’子这会儿已经将视线转向了她身旁的宇文熠城,一双笼了雾气般的美目,一瞬变了温度,带些愤怒,又带些幽怨的望向宇文熠城,“越公子,你怎如此狠心?眼睁睁的看着兰馨落水,却见死不救……”
面对她楚楚可怜的质问,宇文熠城却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一双濯黑眸子反而戏谑的瞥向他身旁的‘女’子,笑意盈盈而又一本正经,“我娘子善妒……我怕我救了你,我娘子会不高兴……”
“喂……”
白冉冉不满,一双乌黑的眼眸瞪大着狠狠瞅了对面的男人的一眼,刚想反驳她才没有那么小气呢,但转念又一想……好吧,若是他明知那个‘女’人是别有用心、自导自演的为他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还一头栽进去的话……她确实会不高兴……果然,自己对他的独占‘欲’,竟到了如此的地步吗?
一念及此,白冉冉自己都不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宇文熠城笑‘吟’‘吟’的瞧着她清丽容颜上慢慢浮起的可疑红晕,以及眼角眉梢那种明明又羞又恼还强撑着的模样,融在墨黑寒眸深处的宠溺柔情,暖的像是要化出来了一般。
“就为着不想惹你娘子不高兴……”
秦兰馨一双眼睛都仿佛妒忌的发红,泡了水的柔媚嗓音,许是因为愤恨与不平,听起来有几分不受控制的轻颤,如气急败坏一般,“……越公子就可以完全致人‘性’命于不顾吗?……兰馨认为,无论做什么事情,越公子首先应该考虑的是顺从自己的心意……”
“我自己的心意?”
宇文熠城重复着这句话,清冽嗓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样‘性’感。转眸,男人深深凝看向身旁的‘女’子,淬了浓墨般的曜黑瞳仁,映出她的身影,满满的都是说不尽的情意,千丝万缕,绵密而幽长,一字一句,漫不经心的就像是在说一件如呼吸心跳一般稀松平常、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娘子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
白冉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一瞬跳的飞快,像是被轻轻拨动的琴弦,无数的快乐,像是彩蝶翩飞,像是‘花’团锦簇,像是漫天璀璨的烟火,从心底最深处涌将出来,弥漫着她,包裹着她,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轻飘飘的,如同浮在云端,满满的都是说不出来的快乐……
白冉冉抬起头,狠狠瞪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亏他们现在在外面,若是这样的话,传到朝中那几个犹不死心、仍拼了命的想要将自家‘女’儿塞进宫的老臣的耳中,只怕他们会当场哭晕在朝堂上……
想想那副画面,白冉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瞬心里尽是甜丝丝、喜滋滋的感觉……
看到她笑了,宇文熠城也不由弯了‘唇’角……那样冷情的男人,此刻笑起来却是那么的温柔,仿佛全世界的柔情蜜意,一瞬都‘揉’在了他的眼睛里一样,将身旁的‘女’子紧紧包围着、簇拥着,仿佛除了她,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秦兰馨突然想到初见他之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刚刚跟父亲吵完架,从家里跑出来……父亲执意要将她嫁给两江总督的独子,以换取自己的前程……但那人却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家中不仅姬妾成群,而且尤喜秦楼楚馆,四处拈‘花’惹草,好不猥琐……就是这样一个人,父亲却要将她嫁给他……
她自幼跟随祖母长大,祖母也一直以将来进宫为妃当做目标来培养她的,她自己也坚信,以她的才貌,她的聪明智慧,只要能够进宫,将来荣宠必不会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当今陛下早已明言,此生除皇后之外,绝不再纳妃……听说朝中原本有不少同样想着将自己‘女’儿送进宫的老臣,曾经竭力劝说过陛下不可独宠一人,应广纳后宫,结果都被陛下一一驳回,有那种犹不肯死心、甚至想要利用各种手段硬生生的塞各种‘女’子进宫的,到最后,轻则被罢免,重则流放甚至被砍,经此一役,朝中再没有人敢“谏言”陛下选秀纳妃……
当得知自己此生都可能再无进宫的机会的时候,秦兰馨不是不失望的。嫉妒的同时,她又是如此的羡慕那个能够得到陛下独宠的‘女’子……且不论那人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便是普通的男子,又有谁能够做到一生只爱一个‘女’子呢?
所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甚至从来不敢期许过那样的感情……
可是,她又是如此的不甘心。不甘心一生都‘交’付给一个明知根本不可托付之人身上。
那一日,跟父亲反抗无果之后,她心情极郁郁,甚至连丫鬟都没有带,一个人茫然走在集市上,却没有想到,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子前,竟会让她遇到他……那是个卖‘女’子饰物的小摊子,一身锦衣的清俊男子,毓秀‘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如芝兰‘玉’树一般,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支应当是从摊子上选的、式样别致的‘玉’钗,替身旁的‘女’子簪发……
其时日光正好,照在男人丰神俊朗的侧脸上,将那原本刀削斧砍一般的冷硬线条,都仿佛笼上了几许柔和,俊美一如九天神祗。
他那样认真的为面前的‘女’子簪着发,仿佛普天之下,惟有这一件事是重之又重一般。人‘潮’汹涌,那个男人的眼中,却仿佛只有那个‘女’子的存在,周遭的一切,人与事,繁华与落寞,仿佛都被隔在了那两个人之外,仿佛天地之间,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彼此就是全世界,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竟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那样温柔、那样宠溺,那样的深爱……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她的眼中一样……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那一刻,秦兰馨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许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相貌,他周身的气度,又许是因为那一刻他望着另一个‘女’子之时的神情……她不可救‘药’般的爱上了他……她甚至情不自禁的就走到了他的面前,拿自己看上了他送给他娘子的发簪,请他让给她当借口,以图接近他……
可是,当她近乎硬生生的横在他与那个‘女’子之间时,他淬了浓墨般的寒眸,一瞬褪尽面对那个‘女’子之时的柔情,变得冰冷而锐利,仿佛这才是他应有的真面目,而那些温柔也好、宠溺也罢,都只是在面对那个‘女’子之时才有的。
他甚至没有仔细的看过她,只冷冷扫了她一眼,清冽寒眸淡漠而疏离,就仿佛面对着任何一个打扰了他与他娘子逛街的不速之客一般,有一刹那,秦兰馨甚至相信,在那一刻他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曜黑眼眸充满着叫人不寒而栗的警告意味……
有一瞬间,秦兰馨甚至想要退缩,可是,旋即却是浓烈的不甘涌上心头,她不信,以她的相貌,她的聪明才智,会比不过他身旁的那个‘女’子……她坚信,只要有机会接近他,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她……
那一支簪子,就成为一切的借口……她编造说,她娘亲生前曾经有过这样一支式样类似的簪子,却被她不小心摔碎了,一直引以为憾,希望他能够将簪子让给她……
楚楚可怜的美貌‘女’子,又是为着亡母的遗物,软语相求……这样的情景,换作这世间的大部分男子,大抵都是无从拒绝的……但是,那个男人却只淡淡回了一句,那支簪子他已买下送给了他娘子,概不相让……
他毫不留情的冷淡拒绝,令她觉得异常难堪,但她却又是那样的不甘心……所以,她转向了他身旁的那个‘女’子……那‘女’子有一双极干净的眼睛,即便不笑的时候,澄澈透亮的眼眸中仿佛也漾满了叫人舒心的笑意……那是惟有真正过的幸福的人,才有的一种状态,从心底发散出来的快乐,无忧无虑,没有一丝‘阴’霾……
看着她,秦兰馨忽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妒忌,突然从灵魂最深处疯狂的长起来。那是一种急切的想要取代,想要占有别人的人生的**,令她辗转反侧,令她抓心挠肺,令她不可抑的痛苦……
有所求,却求而不得,即是痛苦。
她不知道是否她眼中难以抑制的焦躁与渴望泄‘露’了她心底不可告人的隐秘,那个瞧起来不谙世事般天真的‘女’子,竟亦同样拒绝了她……她说,那簪子是她相公送给她的,而她又恰巧很喜欢,不能相让……她还说,与其紧盯着早已经属于别人的东西,不如转而去寻找另一个……她想,那一刻,那个‘女’子一定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思,所以才会对她说那样一番话的……
她恼于她的通透,更妒忌她的好运……她想,为什么,先遇到那个男人的,不是她?为什么拥有这样宠她爱她的夫君的人,不是她?
她不甘心。亦不死心。
所以,她费尽心机的制造了酒楼的偶遇,制造了今日的“意外”……可是,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抛却了所有的矜持和自尊,主动的接近那个男人,到头来,却依旧只换来他的冷漠……他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令人不耐的跳梁小丑,她所谓的一番真心,于他,却从来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如同袖手旁观他人的是非……
于他,她秦兰馨什么都不是。他大抵甚至从来不曾记得她的名字。
他的眼中,从来未有过她。
就像此时此刻一样,他背对着她,站在那个‘女’子的面前,温柔的帮她系着身上的披风,清冽嗓音,犹如这秦淮河上的三月‘春’风一般,悠悠‘荡’进这旖旎夜‘色’里,“冷不冷?天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那个‘女’子往外探了探头,似乎想要看看她,男人却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夜风中传来‘女’子绵软的一声低呼,“喂,宇文熠城……”明明是受惊嗔怪的语气,却又是那样的快乐与甜蜜……
秦兰馨就那样眼睁睁的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她本能的想要追上前去,试图抓紧点什么,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却已经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姑娘请留步……主子希望这是姑娘你最后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若有下次,姑娘也不必活着了……”
男人硬邦邦的嗓音如同那秦淮河水一样冰冷,秦兰馨身子重重一晃,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一双似水明眸,一瞬如同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光亮,木然的望着那艘渐行渐远的船舶,心中一片凄惶……
而不远处的另一艘船上,一袭青灰衣衫的男子,伫立在船头,同样怔怔的望着那艘远去的船舶,河岸两侧的璀璨灯火,模糊了他温润面容,惟有眼中深深的思念与悲伤,那么清晰的映在夜‘色’里,诉说着再不可言说的浓厚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