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看到,那一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呜的一声,刮起一阵怪风,风卷起地上的石块,如同雨点般向东越的贼子砸去!直砸得东越贼子鬼哭狼嚎屁滚尿流——哎!丁兄弟!你又去晾衣服啊?”陈四屁颠屁颠的跑上去,就要抢夏候晴拎着的洗衣桶。
夏候晴一侧身避开,“不用了,你先忙你的吧。”
“哎,好,丁兄弟你走路慢点。”陈四点头哈腰的目送着夏候晴走远,回到刚才坐的位置里,继续跟那几个新兵眉飞色舞的讲述:“等东越的贼子被飞刮得不得不逃窜时,我们的三王子做了个惊世骇俗的决定——”
说到这里,陈四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下来喝水,那几个新兵蛋子听得正入迷,急不可耐的催着他:“然后呢?陈大哥,快说啊!”
“等东越军卷土重来时,发现之前他们死攻都攻不进的杞县城门大开,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整个县城不闻鸡鸣不见狗吠,更别说是有人了,东越的金甲将军杨历云在城门口再三试探,后来谨慎的走进城门,走了不一里,脸色突变,急急的撤了出来,命令所有人五里之外驻扎,等天亮再探。”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趁着这个空档大摇大摆的从杞县的另一个出口安全的撤了出来。”
“啊?”几个新兵满脸钦佩,“三王子真是妙计也。”
其中一个小兵迟疑了一下,“我这两天有听人说,当初咱们军队攻入杞县时使了不光彩的手段,擒了杞县的五千官兵后生焚……”
“哪个狗崽子说的!”陈四立起眉毛一脸愤慨,“是不是那些愚昧的东越百姓说的?那些人看自己的军队打不过我们,就一个劲的抹黑,哼!你们不要上当!”
几个小兵如难啄米般点头,“就是!没有任何证据就在这乱说!这东越国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夏候晴的脚步跄了一下,深深的为陈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竖起大拇指。
也为耶律哲这招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感到叹服,虽说真的很残忍。
正走着,冷不丁的撞上一个人,夏候晴被撞得弹退几步!她皱着眉头揉揉被撞痛的胸口——谁的胸肌这么厉害!
“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撞本小姐!”方瑶瑶本还想骂“你的狗眼瞎了吗!?”,但马上意识到面前的人的确的确是个瞎子,所以把这句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夏候晴扶额长叹,自己最近一直躲着她的啊!怎么一个没留神就撞上了。
她放下洗衣桶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冲撞了方小姐,是小人的不是,小人在这给方小姐赔罪了。”
方瑶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拨拨衣袖,阴阳怪气的说:“丁姑娘还真是比国王还要难见,莫不成是怕我吃了你?”
夏候晴干笑,“哪敢?方小姐这样说还真是折煞小人了。”
方瑶瑶围着她走了一圈,“出去差不多两万大军,回来时不到三千,丁姑娘一个目不能视的小兵卒,还真是命大。”
夏候晴继续干笑:“劳方小姐惦记,这都是沾方小姐的福气。”
方瑶瑶看夏候晴事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气闷,一步跨上前去想抓她的衣襟,夏候晴适时的倒退了两步,让方瑶瑶扑了个空,她依旧恭敬有礼的说道:“方小姐说话归说话,请勿要动手动脚。”
方瑶瑶一看抓她不到,大小姐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冷笑着说:“我让哲哥哥带你上战场,暗示他别让你妨碍我跟四王子的亲事,没想到哲哥哥居然还留下你来了,看来你个小瞎子魅力不小嘛!”
啊?!原来这样!
夏候晴咳了一声。
方瑶瑶继续冷笑着,“你别以为你装得楚楚可怜的一副样子,就能搏得哲哥哥跟四王子的欢心,像你这种身份的人,帮不了他们,国王也不会让你打扰到我们的,你识相点,趁早消失,别在这碍我的眼!”
夏候晴在心里想:你以为我不想消失啊,在杞县时,她利用杨历云多疑的性格放手一搏的使上了空城计,等杨历云等人退去后,她曾想着好不容易打到东越这个地方了,要不就一个人偷偷的往东溜到东越的王都里去吧,可是,看着眼巴巴的耶律哲和那三千残兵残将,想到自己这一去,他们能不能顺利回到大本营都未可知,一时心软,陪他们过关斩将的逃了回来,唉,现在想一想,如果再去东越,恐怕得再费几十倍的心血啊!
她不由得再次扼腕叹息,耶律哲说得没错,她这样的人的确是妇人之仁。
就算是隔着一条遮眼布,方瑶瑶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漫不经心和神游太空,她更觉得生气,上前使劲一推——
夏候晴又一个不留意,被她推得踉呛后退两步,“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恋爱中的女人真的都是个敏感的神经病啊!
“我怎么样了?”方瑶瑶一看对方不再装恭敬,浑身的毛咂的一声全部炸起,如同一个英勇付战的小母鸡,“你怎么还不去死?凭你这模样这身板还想跟我抢四王子?你都不照下镜子!你别以为有人护着我就不能对你怎么样,你若还是继续媚惑四王子,我……”
方瑶瑶不理会夏候晴不停的咳嗽示意,凶话狠话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倾泄而出,这是她憋了多久的怨气啊!
夏候晴抚额长叹,这方瑶瑶看来还是太嫩,在军营这种地方,慎独都不晓得,真是自已作死,怨不得别人了。
果然,在旁观战已久的二人之中,比较年轻的那个再也忍不住,一声暴喝:“我还一直纳闷三王兄怎么会把她带往那么凶险的地方去,果然是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讨厌鬼搞的鬼!你还怎么样?说出来让本王子开开眼界,你还能怎么样?!”
方瑶瑶这一惊非同小可,满脸的凶狠愤怒瞬间变成惊愕和不敢置信,她僵硬的调转头,看向身后盛怒的耶律保和一脸无奈的耶律哲,“四王子,哲哥哥……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耶律保怒气冲冲的把她撞到一边去,扶着夏候晴,上下的打量她一遍,气愤的问:“她没怎么你吧,你怎么就由着她动手呢?”
夏候晴不自然的避开他的手,笑着说,“没啥没啥,我们只不过碰巧遇到了,聊了几句,你们还有事不?没事的话我走了啊。”
耶律保一把拉住她,“走什么走!我们难道还怕她吃了不成?我不在的时候,她欺负你多少次了,我帮你讨回来!”
方瑶瑶眼里噙着泪水,听着耶律保一口一个“我们”,只觉得心如刀绞,委屈的眨了几下眼晴,泪水再也收不住,“我没有,我只不过说说她而已,我没有怎么着她——”
“你闭嘴!”耶律保对哭哭啼啼的方瑶瑶厌恶值又升了两格,前些日子在关内的时候,这个女人一直想方设法的勾引他,让他不胜其烦,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大本营能见着神女了,偏又让他看到他最敬重的神女被这个讨厌鬼欺负,让他憋了好久的火气终于找到口出发泄了,他当然不会对她有半手手软。
“你看你!平日穿得花枝招展行为不端,死乞百赖的呆在这里不走我就不说你了,现在居然还仗势欺负我们的士兵,你说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你的心黑不黑?平日装得跟一朵白莲花一样,我们一不在,就毒得跟条毒蛇一样——”
“我没有——”方瑶瑶听到耶律保这些刻薄的话一下子就崩溃了,她抓着耶律哲的衣袖求救似的说:“哲哥哥,你相信我,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气不过,我看到她我就忍不住的想骂她,但我没有欺负她,哲哥哥,你跟四王子说说啊——”
面对这两个冤家,耶律哲跟夏候晴一样头痛,他试着替方瑶瑶解释,“瑶瑶她的确是有拜托我不让丁三打扰你们二人相处,她的确是没什么坏心,小四你别冷静一……”
“对啊对啊!方小姐的确没怎么难为我,就说话有些激动而已,四王子你别想多了。”当事人之一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了。
两个人吵架不要带上她好吧,这方瑶瑶虽然说话不大中听,但的确除了不大中听外没有其他实际的加害行动,并没有耶律保说的那么严重,瞧耶律保说的,差点把方瑶瑶说成白雪公主的后母了,真想不到他二愣愣的外表下还有这么毒的一条舌头。
“三王兄、张三你们就不要帮她说话了,她什么人我还不清楚?”耶律保冷哼一声,“尤其是三王兄你,平常整天的让我看好丁三,而你做什么了?这个女人的一句话,你就把丁三往哪么危险的地方带,你看,这次的战斗多么的凶险?虽然最后让你把侵入国境内的东越军全引回了东越国,但你差点就把自己和丁三的命也赔进去了!要不是丁三她……”
耶律保适时的咬住了话,哼哼着说:“恐怕你连最后这两千残兵都带不回来,还整天说我做事不想后果,你这次就想了?出事了你就能负责了?”
耶律哲第一次被自己弟弟在别人面前数落,有点挂不住脸,沉着脸喝道:“好了!说个不停是吧?还不赶快回去练兵?!”
耶律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一眼还在抽噎的方瑶瑶一眼,转身朝军营走去,走了几岁,又跑了回来,拉住夏候晴的手,“丁三,跟我一起去练兵吧。”
“哎?”夏候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耶律保拉着跑了。
方瑶瑶看着两人跑开的背影愣了愣,正在愣神的时候,耶律哲温声安慰她:“瑶瑶你别跟小四计较,他这人有口无心,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他也就气头上,你别放在心上,他跟你的婚约,跑不掉的,你也别担心太多。”
方瑶瑶还在看着二人的背影愣神,耶律哲把手放在她眼前晃了几下,“瑶瑶?”
方瑶瑶这才回过神来,“啊?噢,哲哥哥,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耶律哲露出欣慰的微笑,“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