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晴探出半个头，看着城门口排着的那条长龙，叹了一口气缩回脑袋。
秋水基不解的看着她：“夏夏为何不以真颜示人，又为何不进城却躲在这里唉声叹气？”
自从二人从那片因突然之间全无生命迹象地质也完全沙化后来被人称为诅咒之地的荒林里离开后，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二人昼伏夜出，很快就来到了通往东越京城的必经之道——祁阳城。
一出那些深山野林，来到这繁华的人间，夏候晴就蒙上了那黑乌乌眼晴，包起那乌漆漆的头发。
秋水基好奇得心痒痒的问了几次，但夏候晴正在想其他东西，一直没正面回答他。
夏候晴坐在城门口那间倒塌了一半的破庙里，叹了半天气，“你有所不知，我天生眸色发色异于常人，所以包起来免得惹来事端。”
秋水基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她，“那你，你就算包着布条也能看到东西？”
夏候晴点点头，“天生异能。”
秋水基双眼放光，激动得一把攥住她的手，十分诚恳的说：“夏夏，你一定要发发善心，给我研究研究！”
特异功能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夏候晴面无表情的抽出双手，“等我老死后一定把遗体捐给你研究。”
秋水基讷讷的笑着，“我不是那个意思，哎，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他好奇的看看城门口排队的那些人，又看看一直扒在断墙后面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夏候晴，“你趴在这老半天了，看什么？又说要去京城，怎么不进城？”
“我也想进城啊！可是我没有文牒进不去啊！”夏候晴也是这段日子才明白当初那两个老兵说的“无户籍者”是什么意思了，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生活在盛国王宫里，后来又一直潜到军队中，所以这么多年了，一直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老百姓们原来在政府那都有登记户籍，类似于现代的户口本；而每个有登记的人都会持有当地政府派发的特制可折叠铜牌——上面刻有出生年月、出生地、性别、姓名和排行第几等等身份信息的通关文牒，有些类似现在的身份证。
没有通关文牒，在这个大陆里简直是寸步难行，夏候晴开始认真的考虑着要不要去偷一个。
秋水基一拍大腿，“你早说嘛！这东西，我有！”
夏候晴欣喜的抢过他的通关文牒，“死抽水机，早说嘛，害得我白担了这老半天的——心。”
夏候晴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笑容立马僵住，把文牒丢回给秋水基，“害得我白高兴一场，你的文牒我能用么？”
秋水基接住夏候晴扔过来的文牒，“嘿嘿”的笑着，神秘兮兮的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你等着，我就给你弄个比真的还似真的通关文牒来！”
说完他拿出只小哨子，放到毛绒绒的嘴里一吹——
那尖锐的哨声让夏候晴皱起眉捂住耳朵，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毫无预兆的吹这东西，把官兵引过来我们还有好果子吃？”
秋水基一直傻乎乎的嘻笑着，“没事没事，这点声响，还引不来他们，你等着看吧——”
不一会儿，从天空俯冲下来一只小号的鹰——长着鹰的样子，体型却跟麻雀一样大，秋水基拿着小刻刀在一片薄木片上刻了些字，然后把木片挂在小鹰的脖子上，用手拍拍它的头，“去吧！”
小鹰退开两步，狠狠的啄了秋水基一口，展开翅膀得意地“呱”的叫了一声，一飞冲天而去。
秋水基捂着被啄肿的手背，痛得“咝咝”地从牙缝倒吸几口气，摇着头说：“这小东西脾气越来越臭了，下次得逮着它灌几盅降肝火的茶才行。”
夏候晴无语的看着他，“真是小动物都能欺负到你。”
秋水基掏出自制的绿药膏搽着红肿的地方，“医者父母心嘛，这天下的苍生，在我们医生的眼里都是一样的，我们只救命，不害命……”
夏候晴打断他那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话，“那到时东西还是由这个小鹰送回来？”
“说不定的，看金师傅身边有哪些动物有空。”
……
过了三天，夏候晴终于知道秋水基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也终于见识到什么叫“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秋水基从那只肥硕的灰鼠背上解下铜制的通关文牒，奖励了灰鼠一颗小土豆，灰鼠欣喜的叼着跑了个无影无踪。
夏候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块文牒，又看看秋水基，“这老鼠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嘿嘿！”秋水基得意的笑着，“这是金师傅的独门绝活，每个买家都会在木片上留下自己的气味，金师傅接到活后，就会把这气味采集下来，等成品做好后，交给运货的动物，再让它们嗅一下买家的气味，动物们就会循着这气味的主人一路找过来。”
夏候晴默了半晌，终于把自己想不通的地方问了出来，“不是只有狗才有这本领吗？怎么会是老鼠？还有其他动物吗？”
“不，不，不，”秋水基摇着食指，“金师傅的运货动物都是些体积小不引人注意的，并没有像狗之类这么大的动物在内，除了老鼠外，还有蛇，松鼠，兔子，青蛙，蟾蜍等等，这些动物自小被金师傅培养训练，十分通人性，还有超乎寻常的嗅觉，从来没出现过货送错人的情况，所以我们和金师傅做生意，都十分放心。”
“那货款怎么交割？”
“跟金师傅合作开的都是些老客户，为了谨慎起见，金师傅一般是不接陌生人的单的，而我们这些老客户，把钱存入钱庄里，除了主存单外，我们还办了个张副存单，这存单在第一次做生意时就会和订单一起绑在小鹰的身上，而金师傅寄出货物后，就会拿着存单去各钱庄拿相应的款项。”
夏候晴又默了一默，“你们还真是诚信交易啊！”
“那是自然，行走江湖，人无信不立，我们信任金师傅，金师傅也信任我们，所以才一直有合作来往……”
“那你帐户还有多少钱？”
秋水基冷不丁的被夏候晴问到这个，有些赧然，“不多不多，应该还够下一两个单吧……”
夏候晴翻了个白眼，抢过他手里的通关文牒，“这东西要多少银子？”
“不便宜啊！用了我十个小金粒。”
“哇！”夏候晴咋舌，“这么贵！”以前在兵营时，每个士兵每个月的军饷是两个小金粒，一个小金粒可以买三套衣服或者是两斗米或是一屋子的柴，而这么个折起来才巴掌大的铜牌，却要十个小金粒！
“其实也不算贵了，一分钱一分货嘛。”秋水基从夏候晴手里拿过文牒，教她看上面的内容，“你看，这是文牒上辨虚伪的半隐形金银线，这里是铜的金属纹路，这个是代表国家的图案，这个是代表各县城的吉祥物，而这个是代表出生月份的花纹，这个是……”
他拿出自己的通关文牒放在一起，“看！这个是我们那给我发的文牒，你这块看起来是不是比我的更似真的？”
夏候晴拿起两个通关文牒仔细的察看，果真，无论她怎么翻来覆去的查看，除了个人信息，其他的地方并无什么不同，这造假的本事简直能说是出神入化了。
夏候晴赞叹着说：“这金师傅，真是人才啊！”简直是盗版者的鼻祖啊！
“那是，我介绍的人还会有错？”
“等等！”夏候晴终于看清了，脸色聚变，用力的戳着上面的字，“什么意思？谁叫秋水夏？谁十六岁？你给我说清楚点！”
“你啊！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跟在我身边说是我的妹妹最安全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