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清看着白水容颜憔悴,面再无半点血色,神色间更充满了迷惘和绝望,心下甚为怜惜,柔声道“白大哥,你莫要担心。人生路还那么长,总会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的。我相信,有菩萨保佑着,你的冤屈早晚能洗刷了。那时候,整个仙林恐怕都要崇拜你呢。”
白水苦笑道“谈何容易。如今非但各大门派人人欲杀我而后快,便连七星阁也将我逐出门墙……唉,估计这一次,连我师傅他老人家也不愿再信我了。”
仪清连连摆手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师傅看着你从小长大,对你的秉性脾气再是熟悉不过,他一定会相信你的。”
白水叹道“驱除门墙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师傅他老人家的首肯,掌门又岂会轻易对外宣布?唉……师傅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我。”
仪清道“不是这样的。我想你师傅一定是迫于形势压力才这样做的,他一定也有他的苦衷。在他心里,你定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听到“最得意的弟子”这几个字,白水突然想起大师兄丁瑜来,心道“大师兄人品武功俱是世间一等,可以说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了。我却又顽劣又没用,现下更招惹了整个仙林,可以说是师傅他老人家最不成器的弟子了。师傅如今认我也把罢,不认我也罢,我一定要救出大师兄来,报答师傅的一番养育之恩。”
想到这里,白水忽然想起了雪山,心中蓦地一动“是了,这个雪山有些古怪。我当日明明在那水晶宫里待过一段时间,可那次带着众人前去,除了漫天冰雪,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我当时想不明白,现在看来,想必是了法动了手脚,暗中使用了通灵神镜,遮掩了雪山中原有的一切。通灵神镜制造幻像的本事天下间绝无仅有,不然歌乐山脉的天地异象也不会如此奏效了。这样看来,水晶宫一定还好端端的存在雪山之中,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想到这里,白水蓦地又想起当时在水晶宫看到的南宫俊,心中顿时一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去那里要干什么?看他和南宫渊的关系,并不像普普通通的叔侄关系,更像是下级的关系。如果这一切推理成立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结论,南宫俊去水晶宫,是为了任务!”
“怎样的任务才能劳动堂堂正一教的少主千里迢迢地赶往那个人迹罕至的冰天雪地呢?真相似乎已经隐隐呼之欲出了既然仙林众人没有关在华严寺的千佛塔中,那他们会不会就被关押在雪山的水晶宫里?”
想到这里,白水忽然精神大震,一跃而起,一手抱起天魔琴,对着仪清道“走,我们去雪山。”
仪清看着白水从眉头紧皱到精神大震,心下也一阵欢喜,也不管白水要去往哪里,只紧紧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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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正当深夜,天空中繁星点点,不时更有流星划过,煞是好看。
白水正要迈步,忽然一抬头看到满天繁星,拍了拍脑袋,失笑道“你看我真是急糊涂了,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又经历几番大战,现下定是又累又饿又困,又怎能赶路?”
仪清摇头道“不碍事的。”
白水微笑道“去雪山也不必急于一时,我先去抓几只兔子来吃。”说着人便向树林中冲去。
远远的,听见仪清又羞又急的声音“白大哥,不要捉兔子啊”
不一会儿,白水归来之时,手已多了一堆野果,却用自己的外衣包着。
仪清见白水终于没有捉拿兔子,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心下大定,从白水口中接过两个果子,这才安心吃了起来。
白水却又找了些干柴,生了堆火,说道“林里湿气重,夜里凉,靠着火堆睡好一些。”
两人隔着火堆各自躺着,都抬眼呆呆望着星空,没有说话。
白水毫无睡意,脑海中不断回想近来经历的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来的太过突然,现在回想起来还犹如梦中
自己本来是冲着救人闯的千佛塔,结果莫名其妙得成了仙林的罪人,盗取华严寺的镇寺之宝通灵神镜,勾结恶名昭著的暗黑势力银面人,甚至连一代神僧了然大师的死,也算在了自己头。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凭借一己之力,干出这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自己沮丧处。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是,七星阁居然抛弃了自己!师傅也放弃了自己!自己已经是仙林弃徒!
还有雪儿,拼了命用护花铃救助自己,现下也不知怎样了?伤势重不重,人又在哪里?
想到这里,白水又是担忧,又是心痛。好在之前听过花四娘拍着胸脯的一番保证,这才心下稍安“花四娘待我极好,想必不会骗我。她说会带我去看雪儿,就一定会做到的。等救出了仙林众人,我就去找花四娘询问雪儿的下落,无论如何,都要雪儿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身边。”
这时天空又有一颗流星划过,白水似乎隐隐听到仪清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白水奇道“仪清师妹,你在念些什么?是经文吗?”
仪清道“不是的,是许了个愿。我听说在流星划过的一瞬间,只要虔心许愿,就一定会实现的。”
白水笑道“原来是这样,不知你许了什么愿望?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
仪清忽然面一红,好在白水并不能看到,只听得仪清嗫嚅道“没……没什么……不过是随便说几句话便是了。”
原来方才流星划过时,仪清便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轻声道“弟子仪清,祈求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保佑白大哥早日冤情得雪,再也没有丝毫烦恼,从此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只是这些话,连她自己听了也觉脸红,又怎么好意思说给白水听呢?
白水微微一笑,也不勉强仪清。当下两人再不说话,只管看着一闪一闪的点点繁星,各自想着心事。
过不多时,各自沉沉睡去……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