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漫天晚霞映的海面一片金黄,微波摇荡,浩浩数千里尽是金光。www.yawen8.com
晚风煦暖,吹过这万仞绝壁上的杨树林,卷起漫天白絮,洋洋洒洒四处飘荡。
白子逸和拓跋野两人上了南际山上的高崖,正在小树林中穿行。
二人正说笑间,忽听见笑声浩荡,林鸟惊飞。
拓拔野很是惊讶,因为这笑声简直响若雷霆。
白子逸面上露出惊讶神色的同时,心中却是微笑:神帝终于出现了!
笑声戛然而止,白子逸与拓拔野对望一眼,一齐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寻去。
出了树丛,只见一个鹤发紫杉,神仙也似的老者躺在草地上,正瞪着眼望他们,不是大荒神帝又是谁?
白子逸故意露出惊讶之色,因为他是金族的贵族,见识不比拓拔野,肯定能从神农的装束中看出端倪,而若是他扯谎,以神农的洞察力也一定能看出来,到时反而不美,所以故意露出惊讶思索之色,他装了十多年,早已驾轻就熟。
拓拔野瞧见这神仙似的人物,又发现白子逸正兀自愣神,便展颜笑道:“老前辈,刚才是你在笑吧?”
拓拔野本就生的俊朗番茄,这会儿虽然周身邋遢,但这一笑起来,登时如云开雪霁,英气逼人,让人看了情不自禁的喜欢。
白子逸端立一旁,也不说话,他方才故意做愣神状,其一自是为了不让神农生疑,更好的扮演好自己金族王族宗室的角色,其二也不免有“这是拓跋的机缘,我却是不好抢夺”的意思。
而拓跋之所以到现在还是衣衫褴褛的样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可是记得拓拔野的第一件整齐干净的衣服是龙女雨师妾所织,若是有了一身像样的衣服,到时候拓拔野可能就少得一分心意了。
神农哈哈笑了三声,拓拔野突然收敛笑容,装出一副凶巴巴的神情道:“正好!我刚才正要打下几只云雀,就被你的笑声给吓飞了!一顿晚餐全没啦!你得赔我!”
白子逸看到这一幕,也不免摇头轻笑,他这幅凶巴巴的样子委实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有些萌态。
这段时间的相处,白子逸不仅见识到了拓拔野的心地善良,对他的古灵精怪也是“头疼不已”。
不过,他这般的少年心性在日后就很少见了吧。白子逸心中不无遗憾的想到。
并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帮拓跋少受些磨难。
神农瞧得两人神色,觉得有趣,笑道:“那还不简单。”
突然长声大笑。
笑声如平地焦雷,震耳欲聋。www.yawen8.com
白子逸虽然也感到耳朵嗡嗡作响,但尚能支撑的住。
只是心中惊骇:书中说神农天下无敌,但不亲身体会还真是无法感受其强大,现在他百毒齐发,经脉迸坏,硬化如岩,仅凭笑声就能将自己震得有些不适,其强大真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拓拔野却是猛的一个踉跄,便要重重摔倒,幸亏白子逸及时扶住,却也已是面色苍白,眼冒金星,两耳翁翁作响。
天上忽然直落下十余只鸟雀,全都落入两人怀中。神农斜着眼望他,笑道:“小子,这顿晚餐够不够?”
拓跋野瞠目结舌,看了半晌怀中被笑声震晕的鸟雀,看看老人,又看看白子逸,满脸惊异之色。
神农道:“小子,这顿晚饭我也有份。你快去烧了,分些给我尝尝。”
拓拔野脸上的惊异神色逐渐变为佩服与羡慕,楞了半晌,绽开笑容道:“妙极,妙极!原来前辈和子逸大哥一样厉害!前辈这一笑,飞禽走兽都要大大遭殃。不知前辈哭起来会怎样?”
白子逸在一旁听的差点一口气没跟上来,原文可没有“原来前辈和子逸大哥一样厉害!”这一茬。
自己和神农一样厉害!?这一刻白子逸也不觉得羞红了脸,轻斥道:“拓跋,别胡说,前辈比我不知厉害多少倍!你先拿着鸟儿去清洗一番吧。”
神农啼笑皆非,拓跋讪讪一笑,拿衣服兜了鸟雀到河边,拔毛洗净,生火烧烤。
随后神农便打眼望向白子逸,他发现刚才白子逸在自己的笑声中没有跌倒时便留意到了白子逸。
这会儿细细打量之下更是发觉他眉目俊朗,骨骼清奇,神态自若,特别是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很明显是金族的年轻俊杰。
随后神农开始暗暗观察拓拔野,只见拓跋野眉清目秀,天庭饱满,四肢修长,骨骼奇俊,竟是一个天生的练武胚子。心中微微一动。
这个时候白子逸上前道:“前辈,你受伤了吗?若是前辈信任晚辈的话,不若让晚辈替前辈疗下伤吧!”
神农哈哈大笑道:“老夫将死之人,本不需要浪费你小子的真气,不过既然你小子这样说了,老夫若是推辞岂不露怯?”
子逸一笑,随后便抬手向神农体内输真气进去。
神农轻咦一声:“好深厚的真气,原本看你刚才的表现,老夫便知道你实力不俗,想不到已有接近仙级的真气,小子,你是金族谁家的儿郎?莫不是白招拒的儿子?”
额,神帝竟然以为自己是少昊那个死胖子!白子逸不禁有些黑线。
他和少昊可以算是兄弟,年纪虽然不近,但也不远,所以平时接触也是很多的。
虽然子逸知道少昊的内在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堪,但即便知道其秉性的他内心也会时不时的涌出我不认识他的想法。
神帝显然也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并不那么好笑,便说道:“显然不可能,听闻白招拒家的那小子可是一犬马声色的胖小子。”
白子逸闻言将自己的身份等事无一隐瞒的讲了出来,他早就和拓拔野说过,这会儿只不过是重述一遍。
神农听完道:“原来是槐鬼、离仑两人的麒麟儿,他们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白子逸连道:“前辈过誉!”
拓拔野动作麻利,精于烹饪之道,白子逸早有见识,片刻工夫,便传来浓郁的烤肉香味。
拓拔野见神农狂吞谗涎,笑道:“莫急,还需加点调料,子逸大哥,我去去就来。”起身走进树林。
神农一日未曾进食,虽周身僵硬,行将化羽,但闻到肉香,忍不住还是激起强烈食欲。
过了片刻,拓拔野手里抓了一把青草和红色野果出来,放在一块岩石上研磨。
神农毕生中有一大半工夫用于尝试采集百草,一眼便认出拓拔野所取草果,乃是甘华草和赤仙果。
这两种草药味道酸甜而略苦,有活血舒筋之效。
神农没想到拓拔野小小年纪竟也识得,心中不由多了几许嘉许。
拓跋野将紫色浆料均匀的涂抹在烤鸟上,反复翻转,登时四周尽是一股奇异的浓香。
他取了几串鸟肉,递给白子逸和神农道:“子逸大哥,老前辈,现在可以吃了。”
神农对拓拔野道:“我全身都动不了。你喂我吃吧。”
有对子逸道:“子逸小友,你也不必白费力气了,吃吧。”
神农全身硬化,已是无药可救,白子逸无奈停下真气的输送,接过拓拔野手中的鸟串,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
拓拔野将肉一丝丝撕下,送到神农口中,见他狼吞虎咽,笑道:“老前辈,味道如何?”
神农起初一口咬下,只觉脂香四溢,再一品味,甘甜中微有酸意,不似鸟肉,而如浆果;再三咀嚼,竟似有千种滋味,变化多端,无可细表。赞道:“果然妙极!”
拓跋野道:“前辈,你周身僵硬,血脉不畅,所以我加了两味草药,一则佐味,二则舒筋活血。”神农一楞,笑道:“小子,你心眼倒好。”拓拔野闻言挠了挠头,发出不好意思的嘿嘿的笑。
惹得一旁的神农和白子逸也不觉微笑起来。
吃了半晌,神农方觉辘辘饥肠得以缓解,一股暖洋洋的热力通达周身,在加上之前子逸输送的真气,手脚竟可以略微动弹。
但神农心中雪亮,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拓跋野见他可以动弹,则大喜过望,白子逸却还是神色黯淡。
神农对两人已颇有好感,道:“小子,瞧不出你年纪轻轻,倒烧得一手好菜,还能识别药草,了不得!”
拓拔野打了个饱嗝,得意道:“我的本事多啦,有空再给你露几手。”
拓拔野打量了神农一会儿,摇头道:“前辈,你既然比我子逸大哥还要厉害,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上,不得动弹呢?”
神农淡然道:“那有什么稀奇。人生生老病死,原是平常事。我活了两百多岁,也该死啦。”子逸对此深有体会,这时只是觉得心中黯然。
拓拔野吃了一惊,皱眉道:“前辈……”又看向子逸,发现他也是一脸沉重,于是对于神农的话深信不疑了。
怪不得子逸大哥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拓拔野想。
神农道:“我体内几百种毒素,今日一股脑儿发作起来,经脉尽坏,不过三个时辰,就要全身硬化,变成化石啦。”
拓拔野大为吃惊,他年纪尚幼,自然无法体会神农的这番豁达,但不了解不代表不敬佩。
白子逸也不觉叹息,虽然他早就知道结果,但亲眼所见,心中还是不觉悲伤。
神农见两人神色,知道两人心中所想,心道:“这两个孩子心肠很好,悟性极高,骨骼又佳,真乃麒麟儿也。老天让我在此处归西,原来确有深意。”
神农望着拓拔野道:“小子,你和我很有缘分。你叫什么名字,父母何人?”
白子逸刚才没来得及介绍拓拔野,是以神农才有此一问。
拓拔野道:“我叫拓拔野。我父母很早就死啦。若不是前些时候遇到子逸大哥,我也要葬身插翅虎嘴下啦!”
一个多月的时间,子逸已经将大荒的情势说给了拓拔野听,也告诉了他很多凶兽的名字,所以拓拔野才能道出插翅虎的名字。
神农早已猜到他是孤儿,点头道:“你们俩年纪轻轻便独自闯荡天下,很是不易。”
拓拔野道:“前辈,那你尊姓大名?”神农微笑道:“你问问你的子逸大哥,想必他已经猜出来了。”
子逸装出一副迟疑的样子道:“前辈可是叫做神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