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没开口,只是垂眸看着她,眼底微沉。
迟软略微俯身,吻住他的唇,没什么技巧,就是四片唇瓣撞在一起,动作不轻不重,碾压而至。
啪嗒一声轻响。
皮带扣被解开。
林深瞳孔放大,推开她,声音暗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挑唇:“知道呀。”
左手微动,炙热的不行。
她凑过去,下巴枕在他的肩上,说话间,气息微吐:“林深哥哥,喜欢吗?”
说话的同时,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他不说话,搂着她的腰的手却越发收紧,似要勒断一般。
迟软听到,他逐渐变沉重的呼吸声。
偌大的客厅,暧昧且旖旎。
电话声打断了他们。
迟软松开手,歪头去看手机,笑容人畜无害:“林深哥哥,我要接电话了。”
林深眉眼垂着,眼底幽深一片,情绪不明。
喉结滚动,他抬手挡住眼睛,良久,喉间发出一阵轻叹。
迟软这人,每次都是一样。
把人撩拨起来了就不负责。
他早就习惯了。
他将皮带重新扣好,起身去了洗手间。
电话是lisa打来的,今天晚上商场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迟软也懒的和她再解释,只把重点挑出来说了一遍。
譬如她现在住进了林深的家里。
lisa似乎有些恼火:“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迟软将手机偏离耳朵,防止被她的声音震到:“我现在不是和你说了吗?”
“好你个迟软,我不问你你是不是就不说了?”
迟软惊呼:“你是怎么知道的?”
lisa对她无话可说,这人做事向来随性:“行了,你把地址定位发给我。”
“你要过来?”
lisa被气到:“我当然要过去啊,孤男寡女的,万一人家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拿符咒贴他啊?”
迟软抱着抱枕,缩回沙发里,她倒是希望他对自己图谋不轨。
不过那人看上去太正派了,无论她怎么撩都没用。
开门声轻响,林深从浴室出来,他应该洗了个澡,衣服都换了,灰色的家居服,看上去温暖干净。
头发还滴着水,他用手上的干毛巾擦了擦。
迟软没穿鞋,光脚踩在地上。
“知道了。”
她嘴上应着lisa的话,眼神却落在林深的身上。
他一言不发,走到鞋柜旁拿了双拖鞋放在迟软面前:“穿上吧。”
迟软不动,脚往前伸了伸:“我在打电话呢,空不出手。”
电话另一端的lisa听到了,问她:“你在和谁说话?”
迟软看了眼自己肩膀上搭着的外套,这还是在警局林深给她穿上的,里面是她自己的吊带短裙。
她今天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
“lisa,你不是要过来吗,顺便去我家一趟,把我的衣服啊化妆品什么的都带过来。”
“你要在那长住?”
林深家没铺地毯,地板的温度有些凉,迟软蜷着脚趾:“不长住我也得换衣服化妆啊。”
她话音刚落,脚踝被人握住,诧异垂眸,林深膝盖微屈,半蹲在她面前,替她把拖鞋穿上。
迟软歪头:“谢谢林深哥哥。”
笑容纯净,眉梢眼角都让他有一股熟悉感。
像极了九年前的迟软,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乖的像只兔子。
他略微晃了下神。
那抹笑容突然变了味,兔子又重新成了撩人的野猫。
长腿交叠,她挂断电话。
林深有夜跑的习惯,不过因为不放心迟软,所以没去。
反倒是迟软,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良久,突然抬头问他:“要不要去楼下走走?”
林深看着他,不知道她又想折腾什么。
迟软眨了眨眼,不等他回答就起身回房换衣服去了。
似乎料定了他肯定不会拒绝。
之前留在这里的衣服还在。
是林深去给她买的。
直男的审美就另说,反正她底子好,什么样的衣服都能穿出时尚感来。
帽沿微压,她跟在林深的身后进了电梯。
林深住的小区在市中心,地段很好,环境也很好。后面有个很大的公园,每天的这个时间都热闹的不行。
她难得安静,盯着电梯里的镜子发呆。
视线不经意的一抬,发现林深正看着她。
他长的很好看,从眉眼到下颚,都是属于挑不出瑕疵的那一类。
偏偏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又太过禁欲清冷,看上去似乎不太好接近。
迟软轻笑出声:“刚刚的我是不是有种忧郁气质,演技还可以吧。”
林深眉眼微动,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沉默良久,他最终还是作罢。
因为他看见,迟软手中那张已经快被她揉乱的符纸。
他知道她在介怀什么。
林家和迟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很久以前他就听说过关于迟家的传言。
祖上出过盗墓贼,后来靠着给人看风水起家,听说她奶奶还是什么天师。
鬼神之说林深是不信的。
只不过……
“迟软就是一个怪物。”
“她从小就能看见鬼。”
“她不光能看见,还被附身过,之前吴启不是就被她推到河里去了吗,听说附她身的是个水鬼,为了能够去投胎,所以找了个陪葬的。”
……
诸如此类的话,林深听过很多。
她一直都是被孤立的那个,林深不知道这些年,她的性格为什么会转变这么大,可他总觉得,可能是和那些传言有关。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开了。
迟软站直身子出去,她从小学芭蕾,身材仪态都比普通人要好,脊背永远是挺直的。
林深沉默片刻,电梯门合上,他抬手挡开,跟在她身后出去。
一路上,迟软都没什么话,她难得安静,夜风很凉,她穿的不算多。
林深脱下自己的外套过去,给她搭上。
似是察觉到肩膀突然多出来的重量,迟软停下脚步,看着他。
很久,轻声开口:“我们老家有个习俗,未婚的女孩子只能穿男朋友的衣服。”
什么地方还有这种习俗?
林深困惑:“你老家在哪?”
迟软挑唇,笑容狡黠:“哪里有这个习俗哪里就是我的老家。”
……
旁边有少年在玩滑板,从迟软身边经过时还冲她吹了几声口哨。
更有甚者停在她的面前,嬉皮笑脸的问:“美女,一个人吗?”
林深脸色有些发沉。
他刚才走在迟软的后面,距离虽然不大,但并不亲密的两人,很难让人联想到是一起的。
他刚准备过去。
迟软的轻笑声传来:“我当然不是一个人,我是仙女呀。”
那人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迟软转身,挽住林深的胳膊,动作亲昵:“不好意思啊,我要和我男朋友去约会,麻烦让一下。”
那人神色微僵,悻悻的走开了。
迟软松开手,又被林深握住。
诧异抬眸。
不过片刻,唇角弧度再次上扬:“警察叔叔,在我们老家,女孩子的手只有男朋友可以牵的。”
他沉声开口:“你们老家的习俗还真多。”
手却握的更紧了。
迟软没有挣开,任凭他牵着。
越往外走越安静,人越少。
迟软抬头看着夜空,明天的天气应该很好。
“我从小就不喜欢月亮。”她突然说道。
林深没有开口,沉默的等待着她的下半句。
可是她却像是卡了壳一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帽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取下的,长发披散,橘色的路灯映照在她的身上,眉眼轮廓都是柔和的。
这个样子,突然让林深觉得很熟悉。
不爱说话,眉眼柔顺,有点胆小。
他知道人都会变,就像他。
不过他是棱角被一点一点的磨平了,可迟软呢。
她又是怎么改变的?
“迟软。”
他哑声喊她,和平时有点区别,尾音很散,似乎风一吹就能散了。
迟软抬眸,眉眼里带着一丝倦怠,似乎下一秒就会睡着一般。
“你……”
还不等他说出后半句,迟软肩膀微塌,声音很轻。
全然没有平日里的趾高气扬,她看着平静的湖面,对面大楼的光落在上面,像是缀满了星星一样。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非常特别的日子。”
有风吹过,寒气逼人。
a市的天怪的很,说热就热,说冷就冷。
前几天气温好不容易上升了一点,今天就降了下去。
路灯昏暗,斜斜的照在她的身上,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喧闹被隔绝开来。
迟软低垂着头,长发散落,林深能看见她的睫毛和鼻梁。
她平时的妆容偏深,总给人一副孤傲不好接近的样子。
可此刻的模样,却更像一只被遗弃的兔子。
林深还记得,那年的月亮好像也像今天这样,不太圆不太亮。
她一个人蹲在河边,手上的符咒被撕了个稀巴烂,最后揉成团扔在了一旁。
她低着头,身子在抖。
抖的很厉害。
十六岁的少女,个子还没有现在这么高,甚至还不及他的肩膀。
林深在她面前蹲下,柔声问她怎么了。
那是她说话最多的一天。
可林深一句也没听懂。
抽泣声太重了。
他背着她,安静的等她说完,一直到她哭累了,趴在他的肩上,呼吸逐渐变的平稳。
那条路似乎有点长,他背了她很久,一直到所有的路灯都被打开,云层将月亮掩去。
她似在梦呓,声音很轻。
可林深还是听见了。
她说:“妈妈,我好想你啊。”
·
“行了。”迟软突然站起身,她将帽子重新戴上,压了压帽沿,“回去吧。”
手机接连震了几下,迟软解锁点开,粗略扫了一眼。
眉头越皱越深。
这狗东西居然在她的手机里安了定位?
信息来的后一秒,唐昀就抱着一捧花过来了。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被路灯洒上一抹暖色。
他应该是特地打扮过,西装革履,头发三七分,往后梳,看上去温润成熟。
迟软皱眉:“你来干嘛?”
唐昀抱着花走到她面前:“你忘了吗,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啊。”
一旁的林深眸色很沉,暗如深海。
他想到迟软刚才的话。
今天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日子……
风有点大,唐昀疑惑的看了下四周:“不过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你家离这好像挺远的的。”
男人略微低哑的声音传来:“因为她住在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