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画画能画得好也是本事!”我拿起纸笔,把他登记在双倍工钱的名册里。他激动得连连作揖道谢。
没想到,一个画画的又引发了一小波报名高潮,什么会记账的,会谱曲的,会做秤的,连会算命的都跳出来了。平时这些偏文的或者属下九流的东西,在镖师这个群体里都很难用“本事”形容,而我觉得这些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派上大用场,所以来者不拒,就连自己根本就不信的算命先生,我也给了他双倍工钱。古人千金买马骨,果然得到千里马,我也希望用这种方式,让有才之人主动走到自己面前,让他们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忙了半天,终于再没人跳出来了。我准备把平时看家护院、搬运物资等杂事交由他们负责,具体就由吴晟安排了。虽然有些人的工钱没有涨,但仅凭兴隆镖局的伙食这一项,就足以让很多人心满意足了,没有其他镖局能相提并论。
回到镖局,我把整理好的名册交给吴晟,并重点介绍了几个印象较深的人,但具体的人员使用和管理,我都放权吴晟自己做决定。随后,我又拿出一张纸:“这里有八条军纪,你看看怎么样?”
“听从指挥,令行禁止;不抢不占,爱护百姓;
缴获归公,论功行赏;公平买卖,不耍蛮横;
爱护庄稼,珍惜粮草;降者不杀,性命至重;
得胜不骄,战败不馁;惩恶扬善,永为使命。
郭兄,请问这些军纪是谁定的?”
“我。”
“你?”吴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重新打量着我,好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
“怎么了?不行吗?”
“行!简直太行了!没想到郭兄还懂得治兵!真按这军纪执行下去,必是一支仁义之师!”吴晟似乎有点激动,拿着那张纸边翻来覆去地看边在房子里转圈。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实施了。
“吴兄,这些只是一些大原则,练兵还要从小处、细处着手,比如这队列操练……”
“哈哈……我吴晟在战场上呆了大半生,这些小事情我在你面前就不谦虚了,你指明了方向就好,我一定给你带出一支精兵来!”
“好!看来你我想到一起去了,兵不在多,贵于精!但话说回来,数量也不是不重要,现在这点兵马还是太少了。”
“只要有钱有粮,还怕召不来人吗?”
“要是练一万兵马,需要多少钱粮?”
“一万?”吴晟又被我惊到了。“难道你真的要搞一支军队?”
“不是军队,是一支能打仗的商队、民兵,平时就做做生意、种种地,但谁要来欺负咱们,就一定要把他干掉!一句话,我要藏兵于民,养兵于商。”
吴晟坐了下来,陷入思考之中。过了一会,他抬起头说:“看来郭兄所想,的确比我深远,远非练兵那样简单。”
我笑了笑:“你放心,我向来是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你只管把兵练好,其他的事你愿做就做,不愿做就不做。”
“如此最好!”吴晟松了一口气,“不过练兵之外的事,我也会尽力而为的。比如军屯之法,我也略懂一二。”
“太好了!我还以为占田之后,军屯之法已经废止了呢。”
“军屯之法是已废止,不过我们为将的,也不是光打仗不读书,至少兵书战策是要好好读的。所以前人的一些养兵之道,我还是知道的。不过……这兵还好召,但地可从何而来呢?”
“难道这汉中之地,都已经被人占了吗?”
“当然没有!连年征战,人口巨减,这也是朝廷减兵还农的原因之所在。但人少地多之况,中原尚且如此,何况汉中?”
“要是让你来选,你会选什么地方屯兵?”
“那得看是攻是守,欲攻何方,欲守何方?”
“咱们不打谁,防也不防谁,只防万一。”
“要想远的话,可选巴西,巴西乃益州腹心之地,征战较少。近的话,可选南郑与西城之间的西乡、石泉之地,该地不仅可产粮,更以桑蚕闻名汉中,石泉之丝,不亚于CD哦?”我对这一消息很有兴趣,立刻动了到石泉占地的心思,但阴平还没眉目呢,南郑也是刚有了落脚点,能派大用场的人又没几个,还是一步一步来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于是我对吴晟说:“石泉可以作为我们下一步的发展方向,但我们首先要在南郑把足立稳。我给你一年时间,能不能训练出三千精兵出来?”
“三千?刚才不是说一万吗?”
“这三千是专门用作战备的,其他的平日该种粮的种粮、该护镖的护镖、该做生意的做生意,只有在农闲或不忙的时候才能训练,所以想把他们都训练成精兵太难,能练到什么程度尽力而为即可。待我们有了三千精兵,就去石泉占地屯兵。不过在此之前,可先遣人悄悄地去占地、买地,需要多少钱,你帮我算一下。”
“三千人按兵来养,一年费银三万,但盔甲器械尚需一万,仅此就要四万两银。其他按七千人算,训练之吃穿住用,怕是要一万五千银。另营地至少须容六千人,需建房八百间,另仓库、物资储备等,又需五千银。粗算之下,非六万银不能练万数之兵。”吴晟边算账边皱起眉头,这么多钱把他给愁坏了。
“好,我给你十万两。不过要花得让我感到物有所值。”
“十万两?”吴晟的眼睛瞪得老大。
“这只是练兵的钱,我再给你十万两,你就安排人悄悄去西乡、石泉买地吧。”
“啊?你……你也太有钱了吧?”
“所以以后你没有必要为钱的事操心。我就因为有钱,所以才要费心费力地保护好自己的财产,顺便也让跟着我的人能安心过日子。只有能保平安,钱才值钱,也才能生钱,做生意才有前途。不然,我再有钱也是暂时的,要么被人抢了,要么被人杀了,钱反倒成了引火上身之物,我想谁都不愿意如此吧?不然就算别人抢了我,杀了我,他也得被人抢,被人杀。那样的世道谁能过上好日子呢?”
吴晟听了,若有所思。我又学着他的习惯用语问:“我讲的都是大白话,是不是多少有些道理呢?”
吴晟终于开口道:“郭兄之言,我都明白了。不过这买地之事,极为重要,宜早不宜迟,但我目前分身乏术,故此特向郭兄推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