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找来几束苇草,将一个积满灰尘的蒲团清扫了一遍,而后端坐在蒲团上,以灵气外透,把自己身上被淋湿了的衣裳烘干。
“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凌风苦着一张脸,站在庙门外望雨而叹。
闲来没事,凌风便盘坐在那个被自己打扫干净的蒲团上,闭目养神,同时巩固自己刚刚突破的成元境实力。
气海汹涌澎湃,圆润的雏形正果,安安静静地悬浮在气海上。
凌风双手手印变换,顿时激起气海千层巨浪,而后井然有序分散开来,化成道道霞光从四面八方流向正果,并将其包裹温养。
如此过了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之后,这雨方才止住。
凌风松开了手印,气浪收回气海瞬间又归于平静。他轻吐了一口浊气,缓缓地睁开眼,嘴角勾起一个开心的弧度。成元境如今总算是被他给稳固了下来,这样,与人打斗,才不会出现灵气虚浮,不受控制的现象。
他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四下里一望,凌风无奈地捂脸: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天黑了。这个位置可是官道正中位置,方圆十里都不会有人烟的,如果现在出去,恐怕要到三更半夜才能到达下一座城镇,那个时候别说客栈已经打烊,就连城门都紧闭多时了,没有官府的通行令,是不能够在夜间随意进出的。
“看来,只能在这破庙度过一晚上了。”
凌风幽幽叹了口气,然后寻来一些缺缺烂烂,被废弃木桌木椅,用来生火照明,然后从乾坤袋中拿出干粮和装有清水的水壶,就这样以水配着干粮对付一餐,而后打了一床地铺,并在周围撒满驱虫粉,防止这山野里的蚊虫鼠蚁扰人清梦,方才灭了火堆,放心地睡下了。
“风儿,风儿。”
凌风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他睁开眼,突然发现,他居然身处于本家自己房间里,房门打开,雷砺就负手站在面前,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父亲!”
凌风含泪激动地大呼,他直接一头扑在雷砺的怀里哭泣道:“父亲,风儿错了,风儿不该不挺您的话,风儿从今往后一定努力修炼,我要得到力量保护您和爷爷以及所有的族人,您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再离开我了!”
此时此刻的凌风如同未长大的孩童一般,紧拥着自己的父亲,声嘶力竭地哭泣着。
雷砺微笑着拍了拍凌风的后背道:“傻孩子,父亲怎么会离开你呢?你是为父心头肉,即使你不修炼,为父依然以你为荣。”
“父亲!”
凌风破涕为笑地望着雷砺。
突然,一阵带着血色的逆风突起,周围的一切瞬间消失,凌风不得不闭住眼睛。
等他再睁眼时,身边的一切都变了,他就站在本家的牌楼下,雷砺、雷啸、妹妹以及叔伯的尸体,就静静地被麻绳高挂在上面。
“不!”
凌风悲痛欲绝,涕泪交加,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几近晕厥。
突然阴风怒嚎,乌云压顶,四周回荡着冤鬼哭泣的凄厉声,凌风仿佛看见自己的族人一个个都化成厉鬼埋怨、质问着自己。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不去修炼?为什么不去修炼……”
“你可是雷家第一修炼天才啊!”
“你连保护亲人的力量都没有!”
“你这个废物!”
“你这个懦夫、胆小鬼!”
“……”
“不!我也想保护你们!我不是废物!我不是胆小鬼!”凌风大声反驳,抱头鼠窜,可面前的路变成了一片漆黑的无底洞,任他怎么走也摆脱不了身后的责骂声。
“胆小鬼!”
“懦夫!”
“废物!”
“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不!我不是!”凌风抓着脑袋大喊。
“不!”
凌风大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都是冷汗,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向四周望去,只有熟悉的破败且脏乱不堪庙宇,庙门外残月当空,星罗棋布,以及阵阵虫鸣。
凌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轻舒了一口气,自语道:“又做这个噩梦了。”
自从亲眼目睹家人遇害后,凌风隔几天就会做这样,几乎相同的噩梦,他始终不肯原谅自己,他也觉得,死去的家人也不会原谅自己,他要是能够像两个弟弟一样早早开始修炼,成为强者,也许,父亲、爷爷、妹妹和其他族人们,就不会遭此大难了。
复仇!
凌风心中熊熊燃烧着这股烈火,他感到,只有复仇才能化解去自己永远的痛,才能结束噩梦,才能让自己在自责中解脱。
“嗦嗦嗦……”
“嗯?”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自庙外传来,令凌风惊咦了一声,听起来,貌似有人拖这沉重的身体,迤逦而来。
凌风不知来者何人,旋即挥手一招,将床铺收回乾坤袋,用脚扫清驱虫粉,然后身形一闪,躲在庙门门后,静候来者。
“哐”地一声,庙门大开,一个人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靠在佛龛下。借着月光,凌风能看出此人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模样,土黄色布衣着装,浑身是血,有不少狰狞可怖的伤痕,他且走且顾,应该是被人追杀了。
要不要救他?
凌风的脑海中闪现出这个念头,但顾及二弟凌云说过的话,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他最终选择先观望一会儿再说。
“那儿有血迹!他肯定在庙里!”
在门外,有人高声大叫,随即,一伙持刀的黑衣蒙面人也冲了进来,看到靠在佛龛下的伤者皆狞笑着以刀相指,其中一人道:“大叔,认命吧,你身上的帝魂经,我们教主要定了!”
那名中年人嘴角淌血,咬牙切齿地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情愿毁了这帝魂经,也不会让它落入你们这般恶徒魔教之手!”
另一个黑衣人哈哈大笑道:“你的丹田都已经被我们教主所废,你还有什么能力毁掉帝魂经?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记载帝魂经的竹简,乃是上古龙骨竹所制的,非玄境强者不可毁伤之,你现在修为被破,形同废人,还妄想毁掉帝魂经,简直是可笑至极!”
那伤者见被道破,铁青着脸,难发一语。
“受死吧!”
众黑衣人齐声大喝,挥动尖刀,砍向那伤者。
伤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嗖嗖嗖!”
一阵破风声起,那几名黑衣人尽皆惨叫,手里的刀叮哩铛啷地全部掉在地上,他们招着自已刚才拿刀的手哀嚎。
那伤者听闻这个动静,皱着眉头,惊讶地睁开了眼睛,只见那几个黑衣人刚才握刀的有手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削去,鲜血直冒。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子了!竟敢伤我们赤云门的人!”一名黑衣人四下相顾大喊,并提出自己的门派相威胁。
他话音未落,一支由烈炎所化长戟,从其左侧的黑暗中飞射过来,贯穿刚才那个叫嚣的家伙,将其击杀!
其余人见此情形,都惊恐地大叫起来,纷纷逃命而去了。
那伤者见追杀的人被惊走了,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拱手高声道:“不知是哪一位大侠仗义相助?在下郑康,在此谢过!”他的声音虽大,但还是可以听得出,他已经是十分的虚弱了。
“大叔不用客气,我也是见他们咄咄逼人,且是行恶而来,故而出手的。”
凌风庙门后走了出来,从乾坤袋里招出一金疮药,然后来到那伤者身前轻声道:“大叔,我来帮你治伤。”
那伤者摆了摆手道:“没用的,我失血过多,又身受奇毒,除非有神凰药亦或麒麟苗,能助我再造血肉,才可得救。”
凌风默默地收起了金疮药:“大叔,不好意思哈,我那小地方穷,还真没有这种药。”
伤者苦笑道:“那种药就连各大圣地都不一定有,更别说是小兄弟你了。”
“那我这里有几枚普通的丹药,你赶紧服下,可以缓解疼痛。”凌风又拿出三粒丹药,递给那中年伤者。
伤者点头道:“也好,那就谢谢小兄弟了。”
他接过服用后,的确缓和了不少痛楚,脸色变得好了些。
凌风好奇地问道:“郑大叔,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啊?”
那叫郑康的伤者闻言,一股怒意呈现在他的脸庞:“那群赤云门的人,知道我得到一步上古奇经,他们为了抢夺我的古经,便派人下毒追杀我,才落得如此田地。”
“公然抢别人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恶了!这种行径与盗贼何异?”凌风听闻后也是愤怒地一拍大腿道。
郑康笑道:“公然抢东西这种事情,在修炼界屡见不鲜,没有人会引以为耻的。”
“唉,看来这江湖果然凶险,我二弟的话看来不能不重视啊。”凌风叹了口气道。
郑康看向凌风道:“小兄弟,我的时间不多了,不如我送你一场机缘如何?”
“机缘?”凌风挠了挠头。
“小兄弟,你听说过帝魂经吗?”郑康微笑着问凌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