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怡心一直没关心过嫁妆的事,只大概知道爹爹准备了一百二十八台,没想到爹爹私下,居然还给她准备了这么多铺面田庄。
“爹,您怎么能把生意都变卖了呀?”谢怡心急道,九成的谢家产业,爹都给她做嫁妆了,那爹爹怎么办?
谢老爷慈祥的笑着说:“傻瓜,爹只有你一个宝贝,不给你给谁?爹老了,也不想再劳累,就想每日种种花,逗逗鸟,度过余生。你嫁妆丰厚些,在婆家也站得住脚,心心,爹也只有这个能力了。”
“爹,您放心,我有空就会回来看您的。”谢怡心哽咽着说。
谢老爷摇摇头:“心心,杨老将军虽然宽厚,但明慧郡主不是好相处的。幸好你是住在将军府,否则爹还真不放心。嫁了人,你就是杨家的人了,那里还有天天想着回娘家的道理。”
“爹,您别走,您就在京城好不好?”谢怡心想到要和爹爹长期分离,很是不舍。
谢老爷摸摸女儿漆黑的头发,感叹的说:“心心长大了,都要嫁人了,挨着婚期,你的及笄礼也没办。爹等你三朝回门后,就回金陵,爹呆在京城不习惯也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爹,女儿想你,你就留下来好不好?”谢怡心使劲摇头,希望爹爹能改变主意。
谢老爷嗔怪的拍拍她的手:“心心,别难过。做人媳妇可与做女儿家不同,我把谢贵一家留在京城,给你做陪房,安青、安红就做陪嫁。有事就写信给我,受了什么委屈也别藏着。杨昭武那小子,也是爹爹亲眼看着长大的,爹说的话,他多半还是要听的。”
“我知道,爹,你放心吧。昭武哥哥会对女儿好的。”谢怡心努力笑着,不能让爹再担心了。
谢老爷又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小盒子,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块玉佩。
谢怡心惊讶道:“这不是我还给君大哥的四海玉佩吗?”
“这是非凡托我送来的贺礼,你收着吧,就当个念想。”谢老爷并不知道玉佩的作用和价值,只当是君非凡为心心添妆了。
谢怡心也不好解释,只能收了下来,反正自己也不会用,就当是君大哥的心意就好。
谢老爷又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婴儿的,银铰丝嵌南珠手环。他郑重的说:“心心,这是你娘亲的遗物,你一定要把它保管好,留作传家宝,世世代代传下去,知道吗?”
谢怡心珍重的接过手环,手环时间太长,银子已经不如新时光鲜,可硕大的南珠,和精湛的铰丝工艺,依然看得出它的来历不凡。
“这怎么是只婴儿手环,是母亲为我专门打造的吗?”谢怡心也很喜欢,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谢老爷本来,想把心心她娘亲的事,告诉心心,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摇头道:“反正你小心保管就好,别弄丢和送人了。”
“知道了,爹!”谢怡心将手环和契书放在一起。
谢老爷本来还想吩咐几句,可却说不出口,强忍着泪意说:“明日一早要早起,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吧!”
谢怡心站在门口,含泪看父亲离去,等谢老爷走后,李嬷嬷又来了。
这几日,李嬷嬷虽然留在竹枝巷,但一直没有说她的去留问题,想来现在是来说她决定的时候了。
“小姐,老奴想好了,就随你一起去将军府。这样老爷回来了,老奴也好有个交待。”李嬷嬷跪下说。
提起师父,谢怡心情绪又低落了很多,师父去益州,虽然路途遥远,可要赶路也是赶得回来的。
为什么师父不回来?难道师父真不会再原谅她了吗?
“谢谢你,李嬷嬷。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到了将军府,有什么事情你好提点我,我还有很多规矩都不懂。”谢怡心松口气,李嬷嬷见多识广,又孰知礼仪,有她在就好,安青安红毕竟太年轻了。
李嬷嬷想了一下,站起来又忍着尴尬,从袖口将一本春宫图册放在谢怡心手上,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谢怡心瞟了一眼,迅速涨红了脸,将图册放入柜底,蒙脸躺在床上。
明日就可以嫁给昭武哥哥了,谢怡心其实欢喜得快要飞起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暗夜里,威远将军府内,杨昭武沉着脸,站在练武场上,空旷的练武场寂静一片。
杨昭武有点迷茫不知所措,也有点莫名的沮丧,还有点淡淡的喜悦,和浓浓的不安。
明日就要娶心心了,这是他在和心心千骨山一吻前,他从未想过的。心心是他从小捧着长大的,他当亲妹妹一样宠着长大的,他以后要亲手交到别人手上的。
怎么,自己会把她娶了?
那个吻后,他时常想着,按说就应该负责,否则心心以后的夫君知道了,无法解释!可又迟迟不愿付诸行动,因为自己对心心毫无男女之情,娶她,岂不是害她?
直到木已成舟,负起责任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必须的使命,可他真能给心心带来幸福吗?心心又是否心甘情愿嫁给他?
要不是那一纸圣旨,心心怕早就回金陵了吧?现在,她还想回去吗?
“昭武!”
杨昭武转过头,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莫子岚。
“子岚,你怎么来了,明日不是要成亲了吗?”
莫子岚一脸春风的走过来,笑着说:“哥不是兴奋得睡不着吗?想到你明日也是新郎官,一定也睡不着,这不是来找你吗?”
“你很兴奋?”杨昭武看莫子岚的嘴角,都要笑歪了。
莫子岚白他一眼,笑眯眯的说:“昭武,你说的是废话!你不兴奋?”
“我不兴奋。”杨昭武眼望星河,淡淡的说。
莫子岚惊诧道:“昭武,你没事吧?明日就要成亲,你居然不兴奋?”
“心心是我妹妹,又不是如你一样,是深爱的人,自然不兴奋。”杨昭武转过头,清冷的看着莫子岚。
莫子岚上前一步,探了探杨昭武的额头:“你没发烧吧?说什么胡话?你当初不是几次求圣上赐婚?连明慧姨以死相逼,你不也一直想办法?”
“我是求赐婚,那是我要负的责任。也许我娶的不是心上人,所以没有你兴奋的感觉。”杨昭武避开莫子岚的手,轻叹的说。
莫子岚有点晕:“昭武,我看你对谢怡心事事上心,宠得无法无天,你居然说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