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只是无法袖手旁观。
自嘲一笑,方婳,你还是不够心狠。
苏昀被她笑得心底有些慌,她紧跟着她的脚步,又低声道:“你知道的,他的病情不乐观,迟早是要……”
“阿昀!”方婳惊慌打断她的话,“不许胡说。”
苏昀瘪瘪嘴:“你知道我不是胡说,真搞不懂你!”
“你回去。”她推了苏昀一把,“我不想连累你。”
苏昀变了脸色,拽住她的衣袖道:“你这是什么话?我都横穿时空了还怕这个?我不过是担心你!”
方婳的心头一暖,偌大的皇宫里,总算还有个知心人。她拍了拍她的手,低语道:“没事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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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叶子随风吹入屋内,飘然落在桌边。燕淇目光淡扫,又见燕修渐渐苍白的脸色,嘴角衔笑道:“九皇叔屋内的香很好闻,这可是朕千挑万选特意给你留下的。”
燕修干净利落吃掉他五枚白子,笑了笑道:“多谢皇上厚爱。”
燕淇的俊眉微拧,跟着落下一子,眉目温然道:“应该的。”
掌心已徐徐沁出了汗,燕修微微一握,已不动声色带开话题:“臣入宫以来还不曾去探望太皇太后与太后,却劳皇上先来了夙锦轩,臣实在有愧。”
燕淇朗声一笑,道:“皇叔这是哪里话,朕得知方典正一早来了夙锦轩,问了才知你身子不适,朕来见着你没事也就放心了。”
燕修低头取棋,眸光悄然一黯。
方婳入内时见他二人正厮杀得厉害,她行至燕淇身侧欲替他倒酒,却听他笑道:“先给王爷斟满。”
“是。”方婳转身,锦袖下的手按住了壶口上的小小开关,给燕修的酒盏倒满。
燕修清隽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已回到燕淇身边倒酒,他径直端了酒盏浅啜一口,忽而蹙眉道:“怎是水?”
方婳握着酒壶的手忍不住一颤,只能再次按住了开关。燕淇面前的酒盏斟满,他抿一口,龙颜微怒:“方典正!”
“奴婢该死!”方婳俯身跪下,“定是方才弄错了,奴婢马上去换!请皇上恕罪!”
“出去!”燕淇的声音已冷下去。
方婳不免看向燕修,他的目光落在棋盘上,似在认真考虑如何落子,丝毫不曾在意身侧之人。她咬着唇出去,酒壶是鸳鸯壶,一边是酒,一边是水,只要燕修不说便不会有人知晓,方婳怎么也没想到,他却捅破了她的局。
重新换了酒来,她看着他们一杯一杯地喝,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的心却揪了一路。
后来,燕淇是笑着离开夙锦轩的,说空闲了还要来下棋。走时,还带走了方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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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跪在紫宸殿已有一个时辰,静谧中闻得杯盏被搁下的声音,接着珠帘晃动,玉策的声音传来:“方典正,皇上让你进去。”
那抹锦绣身影就坐在软榻上,方婳上前跪下,只见他单手一扬,整杯酒“哗”的一声泼在她脸上,燕淇的声音沉着怒:“说,为什么要帮他!若有半字不真,朕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