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郭离这才明白,想了想又问:“那这小火怎么讲?小郎君方才说炒菜是要尽快将菜炒熟,用小火岂不误事?”
额,似乎难到了,文宓毕竟不专业,刚才只顾忽悠,没注意逻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这火候大小与烹制之法有关,并不单指炒菜。炒菜讲究大火快炒,用小火用的少。大管事想是也知道,若是烹制大块的牛肉,须得用小火慢炖,如此才能入味。”
郭离点了点头,转头对郭辉说:“小郎君说的是,若是烹制稍硬的食材,须得用炖、煮、焖之法,确实需小火慢慢烹制。”
郭辉了然,继而问文宓:“不知这中火适合何种烹制之法?”
“炸。”
“炸?这又是何法?”郭离大惑不解。
又要做先驱了,文宓早猜到他们不会炸了,连用油炒菜都不会,怎么会炸?既然炒菜都出来了,油炸就油炸吧,最好凑齐了煎炒烹炸、焖熘熬炖。
文宓想了想答道:“便是将食物放进油锅中,锅中多放油,以热油将食物炸熟。”
郭辉与郭离似懂非懂,他们知道热锅烧水煮菜,这烧油还没见过。
郭离小心问道:“这个,小郎君今日能否展示这炸制之法。”
文宓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了糖醋里脊,顿时觉得浑身轻松,笑道:“当然可以,不瞒二位,稍候这糖醋里脊便要用油炸出来。”
“当真?”郭离大喜,没想到一天能学两种制菜之法。
郭辉在一旁说得委婉:“既如此,还劳烦小郎君先将早腌制好的里脊炸出来,好让我二人学学。眼下时辰不早,莫要让我家主公久等才好。”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郭辉馋得说都不会话了。
文宓没让郭辉失望,主要是他饿了,昨晚宿醉到现在没吃饭,被葱爆羊肉勾起的馋虫一直蠢蠢欲动。
厨房内再起油锅,多多的油,其实也不多,文宓换了个小釜,又把上次落在这里的油全倒进去,才勉强够用。
趁着热油的功夫,文宓用蛋清搅了些许面糊,没淀粉没办法,还要给自己找辙:“用面糊是为了炸出来后可以外酥里嫩,这样口感更好。面糊很关键,不能太厚,太厚会变得生硬,也不易炸。面糊不能太薄,太薄不易使肉条定型。”
不知道就少说,文宓压根不提淀粉这茬:“说到这里又要说到火候,很多菜不是用一种火候做得的。譬如这糖醋里脊,须得炸两次,因为用油炸的食物很容易回软,只炸一遍的里脊肉吃起来不脆。第一次用温火炸,这是为将里脊肉炸熟,又不至于炸糊。可温油炸出来的里脊表面容易存留残油,须得控油沥干。而后再以热油复炸一次。”
文宓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挂糊的里脊肉一条条放进锅里。
郭辉与郭离忍着油烟在一旁观看,对于从未做过油炸食物的他们,这是一种煎熬。
当然,对文宓也是一种煎熬,刚换的新衣服上沾满油烟,估计是洗不出来了。
复炸之前,文宓请郭离在旁边小灶上热一口小锅,他待锅热便把调好的糖醋汁倒进去,待到汁水沸腾将炸好的里脊肉倒进去,再以大火收汁,出锅前撒些芝麻进去。
搞定,收工。
味道不错,闻起来就酸爽,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酸。
唉,没有西红柿跟番茄酱,这菜卖相差了一些。
当年在他们的蜗居时代,他每次做糖醋里脊时,她都抱怨没有番茄酱不好看。后来有了番茄酱,她又开始怀念糖醋汁来。
真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小妖精,不知你现在又在折磨谁?
郭辉与郭离对这味道浓郁的油炸之物有些困惑,没有急着吃,看文宓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担心这菜没做好。
郭离等半天不见他开口,只得递双筷子过去:“小郎君这菜做得可是有何不妥?”
文宓回神接过筷子,笑道:“并无不妥,只是想起些旁事。”
文宓不说,他们不问,郭辉与郭离懂得规矩。
文宓依旧是先吃头一口为敬,酥嫩可口,软脆适当,酸甜味美。不错,手艺没落下,只是为何没了胃口,是闻油烟太久了吗?只是为何被油烟熏出了眼泪。
文宓看到去取肉的厨工终于把猪羊抬来,便请郭辉与郭离先尝菜,他借着看肉的机会走了出去。
一头猪与一只羊各自放在一个大盆里,全部呈分解状态。
甄德手下的厨子比宿卫军伙长的刀法好太多了,看这刀口,根本没用砍剁,都是顺着关节截断的,这些厨工不亏也被称为庖厨,没丢庖丁的脸。
这倒是方便了,只可惜那一口糖醋里脊总让他忍不住读盘回忆,让他没了包包子的兴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多愁善感,或许是触景生情,睹物思人,都是这身油烟味害的,得先办法洗掉。
可是,这年代没有洗衣粉,没有肥皂,也没有皂角粉,怎么洗?哦,皂角倒是有,文宓想起来了。
他这一路看到很多皂角树,每到休息时李达还特意去树上摘些皂荚果,用来洗衣服。
文宓对这一幕很熟悉,齐鲁大地从古至今就不缺少这树。他小的时候家里穷,他总会跟妈妈一起去摘皂荚回来洗衣服,有时洗头也用。这玩意如果能晒制成粉就好了,单靠皂荚果,冬春两季要咋办。
文宓蹲在猪肉边,看着猪头,开启了脑洞。
他想起来了,前天文特伺候他洗澡时,好像提起过,说是水里加了新买的澡豆。
当时天晚了,烛影昏暗,他也没在意。
我勒个去,不会吧,这年代已经有肥皂了?
他狠狠拍一下大腿,终于发现脑海深处那枚贝壳——以前淄博老同学家能做一种猪油胰子,好像就是用猪油和猪胰脏,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混杂在一起做成的。黑乎乎的挺好使,还能治冻手皴裂,比那些名牌香皂好多了。
那厮吹嘘说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土法,这老一辈究竟老到哪一辈?当时老同学显摆过,他没用心记,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打电话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