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日头近午，张环下午还要去给长公主站岗，文宓便去厨房做四个小炒跟他二人一起用饭。
自家弟兄用不得客气，一道正宗的木须肉，一道蒜苔豆芽炒肉，一道清焖黄花鱼，一道糖醋里脊，凑四个下酒菜，再炖个小鸡蘑菇，齐活。
文宓刚从厨房回到客厅，便看到郭辉来了，还带来了长公主的问候以及四坛酒、一桶大虾。据说这大虾是齐王府左长史送来的，长公主留了一半，剩下的都送给了文宓。
文宓看着大虾，默默感谢这位挖空心思拍马屁的长史，感叹甄德走一趟京都，受到的礼遇堪比亲王。谁让两口子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呢，姐弟间随口夸几句不比官员考绩有用。
青州官员送礼的多了，有了攀比的心思，便开始琢磨着推陈出新出风头。这一瞎琢磨，未必便能送得恰到好处。这不，活蹦乱跳的大虾就便宜了文宓。
文宓让人收拾虾的时候看得清楚，这虾还都活着。他看这虾身泛青，个头比普通河虾要大许多，觉得像是海虾，是出自渤海还是黄海？要是东海的，一定要找他聊聊。
临淄城在青州腹地，离海远的很，这位居然能把活虾带回来还真有些本事，不知道礼单里有海参、鲍鱼吗？
文宓算算日子，阳澄湖大闸蟹似乎到出湖的日子了，有没有官员去东吴捞一些送来？额，得了，想多了，老老实实吃醉虾吧。张环有军务不能喝酒，只能用这个解解馋。
醉虾上桌，郭辉不再说走，厚着脸皮请文宓把作法写下，然后派随从立刻送回去。
文宓这才回过味来：这似乎不是送虾，好像是来取经的。
是了，他想起郭离似乎提到过甄德府里的厨子不擅长收拾水货，难道以前只给长公主沾姜醋水吗？长公主不是爱吃韭菜吗？韭菜炒虾也不错。文宓想到这里，把韭菜炒虾的作法也写下来，让郭辉送给郭离父子自个研究去，他要忙着吃虾，没空去拍马屁。
张环、卫岳跟郭辉都很熟，知道他是甄德的部属，非是仆役，同席用饭并不见怪。
郭辉没急着用饭，因为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新作的扇骨，又联想到外面那刚收拾出去的一大堆破竹片，笑着问文宓：“小郎君，这是作何用的？”
文宓笑一笑，说的风轻云淡：“闲来无事，做把扇子耍耍。”
“扇子？”郭辉似乎想了起来。
卫岳在对面唰一下把扇子打开，天明明不热，他非得扇一扇，摆出一副风流才子的派头。
张环看他一眼，一下没憋住笑，把嘴里的菜喷了出来。
郭辉明白了，这就是文宓那天泡茶时显摆的物事，甄德今日还跟他打听过。
郭辉赞卫岳一声，没再多说。
文宓对他的反应看到奇怪，看他很上心的样子，为啥没看到这商机？
文宓给卫岳做扇子的时候想过了，既然晋国还没折扇，那就做几把出去卖，只是他觉得摸索制作过程简单，培养熟练工难，想要让折扇大卖，得有自己的工坊，自己的工匠。
这扇子太好仿制了，他能依葫芦画瓢，别人也可以。说不定早就琢磨出竹子耐用处理方法，比他做得好都有可能。这年代没有知识产权，被盗版都没地说理。
文宓现在钻钱眼里了，一门心思要挣钱，他很好奇郭辉为什么不提？不至于看不出来啊。可一顿饭伴着闲话吃完，郭辉竟然对扇子只字不提。
唯一让文宓欣慰的是，张环上工去了，郭辉并没有跟着一起走。
卫岳看出郭辉有话要说，拉着文特让他找根杆子打柿子去。文虎这院子里没几棵树，却几乎全是柿子树。现如今树上都结满了柿子，一副丰收的气象
卫岳说他早惦记很久了，不祸祸几个，对不住文侯。
文宓有事要跟郭辉说，也不拦着。
卫岳一走，郭辉就坐了过来。
文宓早猜到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泡一壶茶跟他边喝边聊。
郭辉没想到文宓能这么沉得住气，明明猜到了他的来意，可就是不问，难道他不急着开包子铺，准备改卖扇子了？
郭辉理理思绪，喝一口茶，赞一口好茶，开口说道：“小郎君，我家主公听了在下的禀报，大为赞赏，又和两位长史商议之后，意欲依着小郎君的意见，将把承福坊那处食肆改为包子铺，每日发卖朝食。”
果然如此，文宓给他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继续斟茶。
郭辉看他如此淡定，转念一想，下个猛料：“小郎君，在下不日将先一步回京都，不知小郎君可还有要嘱咐的？”
文宓微微一愣：“先生不随甄公一起返京？”
郭辉笑着解释：“正是。冀州有些生意需要打理，而长公主行驾会走兖州济北国，至谷城乘船回京。长公主来时便走得这条路，座舟尚在谷城候命。”
文宓明白了，原来是走水路。不知道黄河现在的水质和水流怎样，虽是逆水行舟，总是免得一路劳顿。
郭辉不知道他走神了，看他又不说话，接着说道：“在下虽是北上，却走得旱路，或许比小郎君早几日到京都。眼下已是秋末，售卖包子之事不宜多耽。”
这原本是文宓催他的话，现在被他拿来试探文宓。
关于包子，该教的都教了，没啥好嘱咐的了。文宓挠挠头，不知道郭辉什么意思。
郭辉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提示道：“便是关于包子套餐售卖之法，嗯，小郎君若是对店内布置有何安排，还清不吝赐教。”
赐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文宓思忖片刻，说道：“说实话，在下对京都物价不了解，关于定价，先生可根据包子所需各类食材的价格来定，或许各食肆的账房和府内账房比在下定的更合理。”
郭辉点了点头，他很喜欢文宓的谨慎，看文宓还在思索，便耐心等着。
文宓想了想，很想把快餐店的那套告诉他，可又觉得不妥，时代不一样不能照搬，那里是招待官员的，搞成快餐店，岂不掉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