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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灯下,那里就是最亮的地方了。
而且壁炉火很旺,总是给人不好靠近的感觉,再说了,谁会没事去关注壁炉。
难道会有人躲在火里吗?所以我们都忽略了,灯下黑的道理。
一个优雅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穿着繁复的大裙摆礼服,长筒的黑丝手套,发型很精致,还特意带了纬帽。
在我身前三步左右停下,微微浅笑。
“呵。”我忍不住笑了,她现在还哪有之前懵懂单纯的样子,“洛丽塔。”
我想克制,但怎么都克制不住,真的,真的好好笑啊,我开始还只是大笑,后来干脆拍着腿,笑的前仰后合。
洛丽塔,居然是洛丽塔,谁会想到,那么个胸大无脑,只会缠着霍斯伯爵撒娇卖萌的女人,竟然也有心机。
“我还真是蠢了。”我蹭了下眼睛,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真是。
我早就该想到的,自从进了安娜庄园,就再也没见过洛丽塔,很多事情都神出鬼没的,不管是嫣姬,还是霍斯伯爵。
想要做到都不容易,这么多的下人,他能瞒得过谁?哪怕是霍斯伯爵,也很难保证,所有的下人都不会说露嘴,不会私下里传闲话吧。
门口那连个小厮,可是一直都在,唯一的理由就是,洛丽塔一直藏在这儿,根本没有离开。
“你笑够了吗。”洛丽塔的脸色,已经黑的能滴出墨汁了。
我默默点头,笑倒是没笑够,不过是时候该说正经事了。
“你为什么要害我?”
洛丽塔一愣,歪着头看着我,“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她为什么在这儿,为什么杀苏伟他们,又为什么故意让霍斯伯爵怀疑嫣姬,嫣姬怀疑霍斯伯爵,牧师为什么会帮她隐瞒……
甚至是门口的两个小厮,为什么会被吸去寿元,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红衣大主教已经来了,嫣姬就在外面。
轩辕辰那儿还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危险,我现在只能通过命牌完好,确定他还活着。
我哪有闲工夫管别的,“你确定不说吗?”
我不觉得还有掩饰的必要,直接掏出鬼兵,她是人,符咒没用,但是之前在林默身上的演练,我也算有了新的想法。
对付洛丽塔,我还是很有自信的,现在的问题不过就是……
“你自己说,还是我打败你,然后逼着你说?”
“我没想害你。”她冷着脸开口,似乎怕我不信,纠结了下,又硬着头皮说,“我要害的是霍斯,我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嗯,就是也没想过改变。’我默默加了一句,不过如果只是见死不救,我倒是没什么看不开的。
“你为什么要害霍斯?他不是你未婚夫吗?”我真的不是好奇,我只是想确定,她有没有说谎。
洛丽塔紧紧攥住裙摆,狰狞的吼道:“他不是我未婚夫,你不要相信他们,他们都是乱说的。”
她本来就不像嫣姬那么瘦弱,上围很饱满,这么一激动,就更傲人了。
不过我一点都没心动,甚至,我比之前还要警惕了,我可没忘记,她在马车上,叫着霍斯哥哥的样子,能隐忍的这么深的女人。
怎么可能被我的一句话,就弄的失控。
她咆哮了会儿,自己就觉得没意思,冷静了下来,“我根本不喜欢他,他是个没有心的人,安娜阿姨对他那么好,他却害了安娜阿姨。
庄园迟早都是他的,他却等不及。”
我深吸了口气,很想提醒她,在安娜夫人身体里下蛊,想要害人的可是她,就算霍斯伯爵害了安娜夫人是真的,那她也不是真的正义。
“你也说了,庄园迟早都是他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是记得,霍斯伯爵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而且听老管家话里的意思。
安娜夫人近来身体一直不大好,已经有把庄园交给霍斯伯爵打理的意思了,不然,也不至于会上那个姓胡的东方人的当。
洛丽塔眼睛突然亮了下,提着裙摆,走到我面前,我强忍着逃开的冲动,盯着她。
她总算是在快要踩到我脚尖之前,停了下来,足跟微微翘起,饱满的唇凑在我身边,问:“你知道永生吗?”
永生……
我呼吸一顿,心跳瞬间加快。
“呵,你还真的知道。”她又退了回去,“那你就应该知道,现在的时间,已经没有意义了,不管在过去一千年,一万年,都不会改变。”
“你的意思是……”我想我有点明白了。
洛丽塔点头,“没错,因为时间早就被封住了,不管怎么继续,他都不会得到这个庄园,哪怕安娜阿姨想要交给他,但时间永远都会停留在想的层面上。
霍斯家里的事情很复杂,当初应该是有着详尽的考虑,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已经不一样了。
他失去了永生的安逸,现在这种活着,痛苦很大,他不能再忍受禁地控制在别人手里。”
洛丽塔说的都是她的揣测,甚至没有一件事,是能够拿来证实的,但我就是莫名的信了。
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哪怕安娜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哪怕他本来就是庄园的半个主人。
可不是,就是不是。
我是不懂这种禁地的限制,但是有一点我是相信的,如果安娜夫人选择封闭庄园,或者更改继承人,那就肯定会影响到霍斯伯爵的存活。
另外洛丽塔还告诉我一个秘密,安娜夫人不是霍斯伯爵的亲姑姑,而是被收养的。
在早几年的时候,有人找到过安娜夫人,当时并非是遗弃,而是一些不得已的原因。
甚至,安娜夫人也有了想要相认的意思,只不过对方觊觎这座庄园,才搁置下来。
“你这是在诛心。”我已经明白了,洛丽塔其实也想要这座庄园。
霍斯说过,永生的秘密,只告诉了杜一,在被骗之后,他一定会更谨慎,洛丽塔怎么会知道?甚至还知道时间停滞。
而且她一直在待在霍斯身边的,他难道就没怀疑过吗?
“我是不是诛心有什么关系吗?你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就够了。”洛丽塔又看了床上一眼。
我深吸了口气,没回头,“确实够了,但为什么牵扯到我们?”
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啊,要靠我们帮着除去霍斯伯爵?除去嫣姬?我承认,之前的确这么怀疑过。
可是跟她说了这番话之后,我就再也不会这么想了,就凭洛丽塔的心机和隐忍,她不会不知道,我们绝不可能成为她手里的枪。
反而很大可能会扰乱她的计划,就比如现在。
“不是我想把你们扯进来,我只是不能让你们怀疑到我。”洛丽塔叹了口气,双手再次攥紧。
这回她是真的在愤怒,我却突然笑了。
“我明白了。”没错,我明白了,我是真的明白了。
洛丽塔挑眉。
“跟杜一合作,要彻底毁灭这个世界的,根本不是嫣姬,而是你,洛丽塔。”我一字一顿的说完,就看着她。
我之前是陷入盲区了,因为霍斯伯爵和嫣姬都在拼命的指责对方,所以我就忙着在他们之间寻找。
却忘了,可能他们都有问题,但都不是最后的那个人,那个人,在拨弄着一切。
嫣姬可能是杜一的侍女,但他怎么可能只相信一个人,所以他就需要另一步棋。
更高明的一枚棋子,所以他找到了洛丽塔,当永生的希望摆在眼前,哪怕知道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坑,她也只能跳下去,选择与虎谋皮。
所以,才会出现,明明杜一已经沉睡了,这里却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洛丽塔选择在这个时候发难,没准就是看中了杜一不能全力出手的时机。
把我们牵扯进来的,不是霍斯伯爵,也不是嫣姬,而是杜一之前的布置。
我看着洛丽塔,笑了,所以,在马车上的那一幕,她就是故意演给我和轩辕辰看的。
“你都猜对了,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洛丽塔提醒我,这不是玩猜谜游戏,猜对了就可以不用死。
“半个小时,再有半个小时,就是这个世界毁灭的时间了,你们以为,拦住红衣大主教就行了吗?哈哈,真是蠢呐。”
洛丽塔终于彻底撕下伪装,不是红衣大主教,那是谁?安娜夫人?嫣姬?
不可能,他们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最后一环,压在不能确定的人身上。
突然,我想通了。
“是牧师。”
洛丽塔躲在壁炉里,能骗过所有人,却绝对骗不过牧师,牧师也不是在给安娜夫人治疗,所以一直独自守在屋子里。
而是要掩护洛丽塔,不让任何人发现,“杜一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是真的很愤怒,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割下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浆糊。
贪婪,冷血,自私,对方是杜一,哪怕是陷入沉睡,我也不信他会真的没有还手之力。
“你早就应该换个方法,还傻到利用他布置的法阵,呵。”我已经可以预料到她的结局。
我连一秒钟,都不想跟她待在一起,我拼命的往外跑,我得去找牧师才行。
跑到门口,才听到洛丽塔疯狂的咒骂。
“蠢女人。”我是真的受够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吧,我回首给院落设了个禁制,她不是想安静吗,这回谁都不能进出。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两个小厮就又老了二十岁的样子,已经得靠着墙站着了,眼睛浑浊的看不清楚。
嘿呦嗨呀的吭叽。
嫣姬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先生,他们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她作为被废弃的棋子,这点感应还是有的,我一挥手,把她放了出来。
“你马上去告诉轩辕辰……”我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嫣姬,希望杜一已经彻底放弃她,不会再来次记忆清除。
她也知道实情严重性,重重点头,“您放心吧,我一定马上带到。”
说完,转身就跑,难为她那么长的裙摆,能跑的那么快,我没急着去大堂。
红衣大主教能看懂,用不着我提醒,看不懂,我去说也没用,牧师的实力我还真就估计不准。
现在霍斯伯爵的一切布置都已经不能相信了,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敌人。
我直接往禁地跑,他们想要得到的,其实都是那个禁地,只要我能操控住,就有了谈判的筹码。
这一路还真就没看到人,我在林默的记忆里,两次看到空地,在画中世界里,也两次来过这里,甚至进入过禁地的小屋子。
所以根本不需要分辨路线,就一直跑到门口的位置,再往前,就是那个屋子了。
可是现在,它不在这里,它还在另一个时间轴的圣保罗疗养院里。
我试着回忆了下,当时霍斯伯爵的做法,但是跟着比划了两次,没用,小屋还是没出现。
“召唤不出来吗?”我真有点着急了,还剩下不到十分钟了,万一小屋子在最后一刻才出现怎么办?
不出现这点,我倒是压根没考虑,杜一想要的,是彻底毁灭这个世界,还有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
所以只能借用这个屋子,我不敢把所有希望,都压在屋子会提前出现上。
割破手掌,以血画符,我虽然能借用封印之力,布置个简单的法阵,但还远远不够,让轩辕辰过来,也来不及了。
真正能够传输的法阵,需要的东西太多,我们之前足足忙活了半天,也只勉强弄出来。
所以……
“呼。”只能冒险了,我把法阵布置完毕,接着,把轩辕辰的命牌,压在阵眼的位置,双手结印。
“希望嫣姬赶的及。”
我让嫣姬告诉轩辕辰,在接到我召唤的时候,把法阵对准这里,两个法阵连接在一起。
以一个法阵带动另一个法阵的方式,从夹缝里挤回去,这很难,甚至我都没听说有人这么干过。
但我们现在也只剩下这一条路了,连跟轩辕辰解释都来不及,但我相信,只要嫣姬能把话传到,他就会照做。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阵起……”我要破舌尖,以元神之血为引,献祭,法阵“嗡”的一声,连接上了。
“咚……”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耳朵嗡嗡的响,成功了,但是代价实在太大了。
我一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双手到现在还在不断发抖,甚至,我猜测轩辕辰的情况,比我还要严重。
他之前可是受了很重的伤,一想到轩辕辰现在趴窝的样子,我好像就好了一点。
“嗡……”耳朵这里轰鸣的,比之前几次都严重,我用手一摸,居然流血了。
“卧槽,这是要废啊。”我刚晃了下脑袋,眼前就一片黑,不是真的都黑了,而是突然被遮住了光,一下子暗下来的那种。
我一直找的小房子,就这么出现了,我赶紧爬起来,掏出怀表,还有五分钟了。
法阵已经布置好了,但机会也就只有三成,如果能把阵眼转移到里面,那成功的概率,至少能再提高三成。
这两个字好说,但别说三成了,现在哪怕只有一成,我都不能放弃,一旦输了,可就是命啊。
我不敢孤注一掷,只能划破心口,以心头血以引,跟阵眼建立联系,只要我能进去,结印。
那就算是成了,我就是阵眼,阵眼也就是我。
跑到门口的一瞬,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绷紧,不是恐惧,也不是兴奋。
单纯的只是身体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难道里面有危险?’
都这个时候了,不会有人在禁地里,而且真正的禁地,已经被转移到另一个时间轴了。
心里想着一千一万个不可能,但我还是警惕的把鬼兵攥紧,一脚踹开门,闪了进去。
“唐大哥?”
“唐兄弟?”
“唐辰?”
屋子里一共三个人,都惊讶的看着我。
我也呆住了,“苏伟,苏悦,张庆?”
这么会是他们?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了。
他们的确是死了,而且不是死了一次,但这个画里的世界,根本没有逻辑可言,只要不知道自己死了,就还能好好的活着。
哪怕像嫣姬那样,自己也知道死了,还有个失忆的选项呢。
难怪我和轩辕辰,一直没找到他们的尸体,原来是被关在了禁地里。
只是……
谁在利用他们?又想干什么?
看到我,这三个人都跟见到亲人似的,直接扑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在睡觉,醒来就在这儿了,我们试过很多次了,都出不去。”
他们吧啦吧啦的说着恐惧,让我带他们出去,终于,苏伟眼睛眯了眯,突然后退一步,还把苏悦他们一起叫过去。
“你杀了林默?”苏伟手在身后摸索,竟然抓出把大刀,足有半人来长,上面透着森然的冷气。
血迹早就渗了进去,苏伟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当时就想把刀扔了,但看了我一眼,又硬着头皮攥紧。
“为什么杀林默?”
“你杀了林默?怎么可能?”
“苏大哥,你会不会弄错了,唐大哥跟林默又不认识。”
苏悦和张庆都有点不敢相信,不过也都远离我,往苏伟身边靠拢。
毕竟他们是一起的,苏伟手里又有武器。
“嗨……”我这次真的忍不住叹气了,真想知道,他们如果想起,那把大刀,就是杀了他们的凶器,会是什么反应。
没有时间了,他们只要不来破坏,我就懒得理会,双手结印,想要把法阵建立起来。
“你杀了林默,我要杀了你……”苏伟却突然举起大刀,劈砍过来。
结印必须一气呵成,我如果不动,肯定会被砍掉脑袋,但是一旦离开,跟苏伟撕打,哪怕能赢,时间也来不及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决然,狠辣,但还有一抹……畏惧。
“你为什么杀苏悦?”我大声喊道。
苏伟浑身一颤,疯狂的大喊:“我没有杀我妹妹,不是我。”
“哥。”苏悦不敢相信的看着苏伟,小手惊恐的揪住他的袖子。
“呵,杀没杀,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手上根本不敢听,刚才我就是再赌,苏伟跟他们不同。
苏伟是清醒的,他记得杀人,被杀,再过来的所有的事,所以他在怕,他担心苏悦他们知道真相,他害怕面对。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苏伟低头,不敢跟苏悦的眼神对视,“哥是没办法,哥不会害你,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你放手。”
他还是非阻止我不可,但苏悦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一个能偷着去圣保罗疗养院实习,哪怕遇到危险,也还能振作起来的女孩,怎么可能会被危险吓住。
“不,我必须先知道真相,还有,你为什么要杀他?”这回,苏悦指的是我。
“我不想杀他,只要他停下来,不然我们全都得死。”
这次我倒是没客气,直接提醒他,他们早就已经都死了,而且除了他自己,是自作自受,剩下的,可都是被他杀的。
苏悦紧咬着嘴唇,眼圈红了,“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谁?你说啊。”
苏伟嘴唇哆嗦了半天,还是一把推开苏悦,“别问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说着,再次举起大刀,苏悦还想扑上来,却被张庆拽回去了。
“悦悦,冷静点,你想再死一次吗?”
死这个字太可怕了,苏悦也停下了挣扎。
大刀眼看着就要落下来,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杜一,你还不打算出来吗?真让我带着你的两魂两魄一起死?”我怕死,但杜一更怕,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永生。
一旦魂魄缺失,永生梦就彻底破灭了。
“呵。”门外笑的很爽朗,接着,门被推开了,“带着我这一魄,一起离开,怎么样?”
“啪啪……”我忍不住鼓掌,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跟杜一见面。
虽然只是一魄,但我之前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我早该想到的,杜一啊,除了自己,还会信的过谁呢。”我苦笑着摇头,“牧师先生,那现在,我们是准备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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