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军人?!”我看着胡阴蝎,惊异不已的问。
胡阴蝎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似乎戳到了他的什么痛处,使他那锋锐的目光黯然了起来。
我看到他这样,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默默的站着。
“我……是被关在这里的……”胡阴蝎轻叹一声,摇头道,“他把我抓到这里来,给我下了降,让我在这里不停的烧尸……三十年了……你明白那种痛苦吗?”
“尸体……总有烧完的一天吧?”我皱了皱眉,问。
胡阴蝎闻言突然抱头吼道:“没有!没有!尸体会源源不断的运输进来!它们像被赶尸的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走到这里!有时候,还有大批的蛇钻进来,自杀!我要把它们一只只的都烧掉,烧得尸骨无存!”
他说着,痛苦的跪在了地上,“我想死,可是我不能!我的儿子还在世,如果我死了,他也会跟着一起死!我只能活着,在这里不停的烧尸,别无选择……”
胡阴蝎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似乎想把无尽的怨怒都发泄出来。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心中还有许多的疑问,但也只能一个一个的问。
胡阴蝎过了好一会儿才指着锅炉说:“你刚刚也看到了,吃死人喝蛇血……”
“这地方这么热,你不难受?”我扫视着周围,问。
胡阴蝎说:“一开始的时候确实难受,烤的我几乎脱了一层皮,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他的情绪缓和了些,重新站了起来。
我依旧疑惑:“烧尸,烧尸做什么?”
“这个……”胡阴蝎指指上方,说。
我突然茅塞顿开,看向那冒着熊熊火焰的锅炉,果然,蛇血尸池沸煮的源头就是这里!
可是,为什么要让尸池沸煮?
我百思不得其解,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胡阴蝎。
胡阴蝎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这么多年,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无休止的烧尸,直到永远……”他说。
我眯了眯眼,说:“你可以停止烧尸啊,这里又没人会发现。”
“不。那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我一旦停止,埋在体内的降头便会爆发,要了我,和那远在万里外的儿子的性命。”胡阴蝎镇定了下来,他起身又从尸堆中拽出一具尸体,扔进了锅炉中。
“什么降头?!”我诧异的问。
胡阴蝎本来在拍打手上的灰尘,但一听到我这么问,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愣了许久,才一颤一颤的从口中挤出四个字:“双魂……死降……”
“双魂死降!”我心中一紧。这降头,我是听说过的……
当初师傅跟我讲解降头的时候,提到的最恐怖的两种降头,便是血刹祭,还有这双魂死降。
双魂死降,是指用降头把两个魂魄联系在一起,一旦其中一人死亡,那另一个人的结果便也一样。
之所以说这个降头恐怖,是因为它会让人死的太过痛苦。它就像一枚潜伏在人体内的遥控炸弹,一旦施降者激发它,双魂死降就会抽干中降人体内的阴阳两气,其残忍程度可想而知。
抽走人体内的阴阳气,和抽血的感觉差不多,可没有人体会过,血液被一点一点抽干的痛苦。
双魂死降没有破解之法,除非施降者自动放弃,否则这个降头是永远都不会解除的。
“是谁……把你弄到这里来的?”我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问。
胡阴蝎又指指密室的顶部,说:“我想,就是现在站在井旁窥视着我们的人……”
“那人……”我的表情僵住了,能够轻易杀死白老巫,给黄胖子中下食尸降,把胡阴蝎囚禁在此三十多年,这人肯定不简单。
“呵……其实我胡阴蝎并不畏惧他。只是中了阴招,才落得个这种下场。”胡阴蝎自嘲的笑笑,说,“当年,我不仅是一名老兵,还是一位,茅山道士……”
我惊得退了两步,舌头打结的说:“你……你是茅山道士?!”
胡阴蝎重重的点点头。
我有些懵,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缓不过劲来。于是便坐到了胡阴蝎旁边的椅子上思考。
刚刚坐下,我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口袋里掉了出来。
我一看,是《天荒秘经》。这本书我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我想把书捡起来,但胡阴蝎却抢先了一步。他拿着书端详了一会儿,最后把椅子一推,竟又给我跪下了!
“第一百八十三代茅山传人胡玄彬,拜见灵瘟掌教!”胡阴蝎跪伏在地上,喝道。
这一声喝让我吃了一惊,我赶忙把他给拉回到木椅上,问他这是做什么。
“掌教在上,我小小道徒岂能不尊?!”胡阴蝎忽然激动了起来。
“掌教?”我堕云雾中。
胡阴蝎把《天荒秘经》递给我,说:“此乃《天荒秘经》,为灵瘟教的传教信物!得此书者,即为下一任灵瘟掌教!我胡阴蝎积德不浅,竟能有幸与灵瘟掌教相谈!”
“这……不就是一本记载灵瘟术的书吗?怎么还成传教信物了?况且,我也不是灵瘟掌教啊……”我一头雾水的问。
“你,不知道自己是灵瘟掌教?”胡阴蝎反应过来,惊问道。
我被他情绪的突然变化吓得不轻:“不……不知道啊……”
“这怎么可能?!”胡阴蝎瞪着眼说。
我把爷爷交给我《天荒秘经》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然后说:“就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胡阴蝎听完,手开始不住的颤抖,他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林天一。”我回答道。
“你爷爷……是林天阳?!”胡阴蝎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说:“是啊。他才是灵瘟掌教。”
“掌教,你糊涂啊!他把《天荒秘经》交给你,意思就是让你接任他掌教的职位啊!现在他已羽化,你理应成为下一任灵瘟掌教!”胡阴蝎拍着大腿,说。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没想到爷爷当初把书交给我,还有这层用意。
“你认识我爷爷?”我问。
“不,但是我认识那个人。”胡阴蝎说。
我觉得胡阴蝎口中的那个人,和爷爷有关系,便想问那个人是谁。
可我这还没问出口,便听到上方一阵万马奔腾般的急促脚步声,很显然,有一群人来了。
胡阴蝎看看上方,说:“又来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