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十四年,夏天,攻吴大军凯旋后,主将们为岐周忠心美言,句吴归顺大商,减低了天子对姬姓的两个方国的担心,帝辛心里放松了戒备,仁慈的本性从心底冒了出来。
费仲觉得机会来了,曾经对归妹的承诺就要兑现了,他要到辛国一趟,约归妹到辛国一见。自己随着姒妹回辛国娘家探亲。
黄河边合阳城,辛国国都,归妹的娘家。
归妹与费仲在辛王的密室里相见。亲密相叙之后,进入主题。
“人说闳中肆外,一点不假,东吴之行,归妹收获不小,无一人不为你说话,了不起,一箭射四雕。”费仲说。
“妫乡也为在下说好话了?”归妹惊讶的问道。
“没有说坏话,没有反对,表示赞成,你说这是不是好话?”费仲说道。
“为妫将军点个赞。”归妹笑道。
“不是妫将军,是湖熟候。”费仲强调。
“湖熟候?”“天子把东吴的版图分了一块给妫乡?”归妹更为惊讶。
“不是分,那本来就不是句吴的。何况湖熟只是方圆百里之地,天子给吴王姬章留下版图够大的了,方圆七百里,还嫌小?”费仲说道。
“不是嫌小,而是妫乡安插在江东,吴国再没有自由,都在监视之内,何况妫乡是兵家高人。”归妹说道。
“妫乡再厉害,也没有归妹厉害,这个妫乡还够你归妹拉拢的吗?”费仲半讽刺说道。
“妹夫越来越是小人,说话就是直,一针见血,那句不见血那句不说,见血封喉啊。”归妹装生气说道。
“姐姐夸奖在下了,在下也不是来为姐姐效力吗?”费仲说。
“有奖有奖。”归妹说道。
“说正事,如何救姬昌。”归妹问。
“上次让你办的几件事,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费仲问。
“宝马我已经准备好了,是骊山王到翟王那里,找到丝栗马配的种,现在的小马已经三岁了,个子没有他父亲高,但比一般的马要高出很多,毛如丝栗,一点都不假,人见人爱,日行千里,每天都坚持拉练,确实马中极品,马中标帜,举世无双。英雄爱宝马,天子堪称当世英雄,这匹宝马天子一定喜欢。”归妹自信的肯定的说道。
江山,美人,宝马,宝石,宝马排第三。
“美人,我已经找到了,三年前我就找到了,是我世侄的小女,今年十四岁,他母亲是辛国第一美女,父亲长得也是奶油小生,长得俊美,种子比较好,这丫头十岁就到我的后宫居住至今,我每天对她进行调教,给她用奶浴,花浴,现在皮肤细嫩的就像刚出生的孩子,身上不但有奶香味,还有花香味道,男人闻到此味,跑不了,就像母狗发情,公狗闻到母狗的发情味,就会死守母狗,不肯离去,是一个道理,这叫女人的柯尔萌味,专迷男人。”归妹介绍说。
“姐姐,美女之美,外表是其一,还有其二,就是内心,内心要单纯,纯,你懂吗?不要是勾心斗角型的,不能像你这样大有心机,男人怕的。”费仲说道。
“这美女还有其三特性,性格,性格不是柔和就好,是要有个性,不张扬,也不懦,开朗而含蓄,张弛有度,最主要的是不要争,不争就是争,天子的眼睛雪亮的,要一个能让天子完全释放,轻松愉快的,没有烦恼的世外女子,这个性格能做到吗?”费仲说道。
“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归妹说。
“你要知道,她面对的是己妲,不但有美丽的外表,还有内在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吸引力,不是普通的女人的吸引力,所以,你要提供的是天外仙人,不是人世间的美女。”费仲说。
“这一点我再加紧调教。”归妹回道。
“还有什么?”费仲问。
“还有土地江山,我用西北王楼廊的一千里土地献给天子,天子势必开心,这不,江山,美人,宝马都有了。”归妹说道。
“你是怎么搞定楼廊王的?”费仲问。
“这是我的事,到时候他愿意臣服大商就是了。”归妹回道。
“这是不是闳中献的诡计?”费仲问。
“这重要么吗?”归妹回道。
“因为闳中抓住大商的一个短版,就是臣服而王者不改,仅仅朝贡而已,这朝贡的这点东东,对岐周来说不足挂齿,你再加双倍的利益输出给楼廊王,楼廊王不但什么不少,还多了很多收入,这些东西都是楼廊王紧缺的粮食,事实楼廊王付出的仅仅是臣服大商的名誉,用这名誉换粮食,何乐而不为,谁不干?”费仲点题说。
“什么都满不了你,小人,你一定要说出来,你才爽。”归妹气道。
“如果天子意识到大商共主的短板之后,你认为天子会怎么样?”费仲说。
“称臣之后换主?”归妹说道。
“我告诉你,天子早就意识到天下共主的弊端了,不单单是这个臣服不诚心,臣服朝贡之后,加大当地百姓的赋税,诸侯自己一点都不少收入之外,还有可能借题发挥,多收赋税,自留备战之需,让当地老百姓无法生存。还有诸侯军队,只要诸侯军队一天不彻底裁掉,一个不留,大商的天下就一天不得安定。我告诉你个秘密,天子不但要进一步裁军,还要统一赋税,不得加大百姓苛税,诸侯加大税收,全部推到天子身上,这一点天子早就知道了。诸侯王都不要自作聪明,认为天子高高在上,不知天下百姓疾苦,你们都错了,天子每个季度都外出私访一次,一年四次,无人知道这个秘密。”费仲说。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要在天子没有大的动作之前动作。”归妹突然冒出这句话。
“你要引发天下大乱?”费仲赶紧问。
“你这个小人,怎么老说些不该说的问题,我打你屁股。”归妹笑道。
“因为我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最起码我活着的时候不想看到。”费仲严肃的说。
“天子不就送你一个小人的名义,看把你美得,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些都不说了,赶紧说如何救姬昌吧。”归妹回到主题。
“哪个岐周镇国之宝的砥厄宝石凤化石你决定奉献给天子吗?那可是价值几十个城池!”费仲问。
“舍不得,换不回姬昌,在我眼中就是一块石头而已,姬昌才是我的宝贝。”归妹毫不含糊的说。
“好,下月就是秋天,秋后算账,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规矩,秋后问斩,天子一定会提及刑犯之事,到时候我进言去探望姬昌,回复时我就说姬昌年老多病,快不行了,让姬昌装病,称病危,你们到时接到传话,将江山、美女、宝马,宝石送来,天子一定会让我来办理此事,我就势进言让天子释放姬昌,此事不会出现意外。”费仲很有把握的说。
“妹夫小人高见,姐姐谢谢你。”归妹笑道。
“此事结束之后,我对你的红颜承诺就画上尾号,我和你之间就不再有任何瓜葛,先把丑话在此说清。”费仲严肃的表态。
“想下船?”归妹气道。
“我本不在船上,我在船榜,仅仅是为了帮你。”费仲回道。
“原来如此,知道了,妹夫。”归妹有点失望。
“我也不瞒你,大商的短板,臣服不换王,我这个大商副相也就不管了,但有一条,上次裁军没有到位,我还是要第二次裁军,第三次裁军,直到所有诸侯的所有军队全部裁完为止,只要诸侯手里无兵,说什么大话,干什么一番大事业都是空话,这就是我作为一个副相要做的。”费仲透露自己的治政纲领。
归妹的心理汗毛竖立,一身冷汗,眼前的副相比闳中厉害百倍,费仲的伟岸在归妹的心里尤生。
“好,这些以后再聊,目前第一要事就是把姬昌的事情办了,我归妹不胜感谢,终身不忘。”归妹说道。
“好吧,明天我就回朝歌,还有,你和郝王与海阳王的交易要早点办,迟了可能妨碍我在天子面前的说话。”费仲点题说道。
“你?”归妹无语。
“我是小人,直来直去。”费仲目无表情的说。
他们的谈话进行不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费仲就回朝歌,在回朝歌的路上,费仲不由得想,这次见到归妹怎么没有激动的感觉,这个知己怎么觉得越来越是敌人,自己是不是陷得太深,管不了这么多了,把姬昌弄出来就结了,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能翻什么大浪,还能活多久,出来与不出来有什么区别。费仲是这么认为,其实他错了,他犯了天大的错误。
朝歌后宫,费仲应诏而来。
“少保郝王怎么和西部打起来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帝辛问费仲。
“回陛下,据为臣所知,西部今年干旱,饥民侵扰郝国境内,抢了不少东西。”费仲说道。
“百姓抢点东西,还出动部队?”帝辛问。
“郝王是因为对方不救济百姓而出动部队,据说郝王他是为了百姓,发了很多救灾粮食给百姓。”费仲回道。
“噢,原来如此,那个王逃到哪里去了?”帝辛问。
“据说逃到岐周去了。”费仲说。
“噢,岐周。”帝辛若有所思。
“这个岐周,寡人还欠他一个人情,句吴归顺,都是归妹说服吴王,寡人因姬昌关着,不知如何奖赏她。”帝辛说。“这个姬昌会不会在羑里狱中死了?”费仲提示说。
“不会,死了早报上了。”帝辛说。
“他都九十一岁了,还能顶住多久!”费仲感叹说。
“要不你去看看吧。”帝辛吩咐。
“诺。”费仲应声而退。
羑里监狱。
姬昌九十多岁,在羑里狱中,七年来天子第一次让人来看他,姬昌老泪横流,就像见到亲人的感觉,绝望,痛苦,委屈,孤独,寂寞,无助,缺爱,盼望,渴望自由,都在泪中。
“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费仲问。
“快了,老得已经不能动了。”姬昌回道。
“能坚持两个月吗?”费仲故意提醒说。
“可能坚持不了一个月了,感到不行了。”姬昌明白什么意思,也就顺势回道。
“手脚还能动吗?”费仲问。
“基本就只能等死了。”姬昌苦难的回道。
“我回去向天子汇报你目前不能动,以及你身体坚持不了一个月的状况,你的病如此的重,我会尽量让你回到岐周安葬。”费仲说道。
“谢谢,叶落归根,葬于祖坟,我心愿就托大人了。另外,我在狱中,无聊之际,将八卦演变成六十四卦的六爻(yao),这不是一般的卦象,而是为君之道,兵家之道,不是用来算命和祭天的,天子说的对,算命这种宿命论,害人不利己,望大人能成全在下的心愿,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将此卦带出去,寥我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我未必能等到天子释放之日。”姬昌流泪说道。
“顺便告诉你,你的家人都很好,太子任监国,姒妃主政,岐周一切正常,不要牵挂,你就安心躺着,如果身体不好受,就呻吟呻吟,也许对你有好处,等会我关照看守,就说你马快要出去了,不要为难你。”费仲说道。
“谢大人。”姬昌叩首。
姬昌流着泪,看着费仲离去。
费仲临走时,和看管人员打了招呼:“不要为难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都快不行了,让他善终。”
回到朝歌,费仲为姬昌美言,汇报中加重姬昌在狱中病情,说:“可能姬昌连十天都很难熬过,为臣建议,不要让岐周两代人都在大商的狱中死去,结下仇恨的种子。再说,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能翻起什么浪?”
天子听了费仲的回报,心里也有点酸楚。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怎禁得起监狱的折磨,时间淡化仇恨,帝辛心里已经淡化姬昌的种种劣迹,归妹为大商立了大功,还未嘉奖,一个老头,一个将死之人,放了对大商也无多大威胁,再说,句吴刚刚归顺,吴王姬达刚毙,新王姬章刚刚继位,还没有坐稳位子,也不会冒然乱来,控制岐周,目的已将达到,还是让他回岐周善终吧,葬于祖坟,免得再结恩怨。帝辛一颗善良的心从身体深处冒了出来。从一个政治帝王王权中回归到平常人的心态。
帝辛犯了大错,帝辛忘了自己是天子,不是百姓,忘了双方是政权对立斗争,不是慈善家,帝辛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对于子姓的祖先先帝来说。帝辛恍惚间失去一个政治家应有的狠辣。
费仲,也成了大商历史变更的推手。为了什么?费仲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否能够挽回过失?
费仲将会尽全力挽回局面。
郝王子期,海阳王唐表,湖熟王妫乡等等,都变成大商的第一批罪人,历史的罪人,因为他们的为官素质的缺失,导致姬昌即将获释。
如果姬昌没有得到释放,就无人可以改写大商的历史,最起码在帝辛这个年代不会。
归妹姒妃,才是历史的书写者,商周历史的转折者,是她坚忍不拔的信念,自始至终没有放弃姬昌,不顾一切的努力,才有今天姬昌释放的可能。
“传寡人的旨意,释放姬昌。以奖归妹说吴之功。”帝辛下了历史性的命令。
姬昌获释,被太子姬发接回岐周,时年帝辛十四年冬。
奄奄一息的姬昌出狱,会对大商造成什么样的威慑,历史会出现什么样的拐点,一个九十一岁的将死之人,真的能对英武的帝辛构成毁灭性的危险吗?是危言耸听,还是夸大其词,姬昌老头有这么厉害吗?真让人怀疑?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