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怒再醒来的时候,身上伤已经好了很多,连内脏都愈合了不少。
乌鸦依然蹲在边上,正自顾不暇地啄梳着脏兮兮的羽毛……
“你是不是在骗我?落落是精灵女王,怎么可能会死?”阿怒嘶哑地吼道。
乌鸦才不管阿怒生不生气,悠然说道:“爆炸时,你在边缘,又有深渊灵胚相护,可仍然伤成这样,那个女孩可是在灭神珠的正下方,她怎么可能不死?”
“这……这不可能……落落……落落……呜……我不要你死……呜……”阿怒毕竟只是个少年,听闻自己最珍爱的人逝去,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嘎……嘎……”乌鸦两声鸣啼,与阿怒的哭声相融,显得更加凄凉……
“唉,同是天崖断肠人……嘎嘎……”看阿怒哭声舒缓下来,乌鸦自嘲了一句。
阿怒止住悲痛道:“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我心中难受哭我的,你叹什么气?”
乌鸦把头搭拉在地上,低沉的说道:“我最好的朋友也死了……”
“你……乌鸦还有朋友吗?”阿怒觉好气,失声问道。
乌鸦依然垂着头,并不说话……
阿怒看乌鸦不搭,也不再理,心中只是想着落落,一时气结又昏过去……
……
阿怒再次醒转,发现乌鸦已走近自己身前,正左右打量自己,不经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乌鸦歪了歪头,突然说道:“你的短剑给我看看。”
“喔!”阿怒虽然觉得好奇,但还是将短前取出放到乌鸦身前。
嘀!
一滴泪珠滴到剑上……
阿怒心中一颤,这只乌鸦真奇怪,为什么会对着我的短剑流泪,难道?
“你认识天梭大哥吗?”阿怒小声的问了一句。
乌鸦突然全身一震,抬起头,怔怔地望向阿怒道:“你知不知道天梭也死了?”
“啊!你说什么?”阿怒呆了。
“天梭死了!你姐姐死了!你爷爷也死了!”
……
犹如一个个晴天霹雳,阿怒全身冰冷一脸茫然……
“死了?全都死了?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阿怒疯狂的咆哮起来,他一把抓起短剑就朝乌鸦砍去。
“你是骗子!我杀了你!”阿怒胡乱挥舞短剑,可无论他怎么砍,也不见乌鸦有任何移动,剑就是碰不到乌鸦。
等阿怒发泄完,累得坐倒在地,乌鸦不紧不慢地说道:“天梭有没有说过,他有个兄弟叫阿路……”
“阿路……”阿怒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乌鸦,他当然听过阿路,天梭大哥无数次向他提起这个名字,更何况短剑传给他的信息中,天国之战威名赫赫的黑暗天使他又怎么可能不知。
乌鸦再次将头垂在地上,道:“我就是阿路……”
天梭张大嘴,一脸不可置信,阿路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变成一只乌鸦?
乌鸦不再看阿怒,直接躺了下来,问道:“阿怒,想听故事吗?”
“喔!”
“很久以前,在遥远的天国,有两名孤儿相依为命,四处流浪,一天,他们被伟大的神,被高高在上的天父发现……”
“天父带他们住进宫殿,供他们吃穿,教他们神技、育他们成长、带他们征战……”
“十六岁那年,他们被派往深渊征战,在翡翠森林大战魔龙……”
“啊!是翡翠魔龙露西丝吗?”阿怒忍不住惊呼。
乌鸦扫了一眼阿怒继续道:“没错。他们和魔龙大战三天三夜,最终不敌被魔龙重创……”
阿怒听得神往,自语道:“十六岁就能和魔龙大战,真了不起!”
“两兄弟在深渊失散,兄长被天父寻到,救回天国,而弟弟生命垂危,但总算命大躲过追杀,他找不到回天国的路,只能在深渊漂泊……”
“深渊的日子虽然凄苦,但弟弟却觉得很新鲜,因为在天国每天都是为别人活着,可是深渊,他却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除了时常想念兄长之外,弟弟甚至喜欢上深渊的生活……”
听到这,阿怒内心已经开始共鸣,自己何常不是如此呢?
“数年后,兄长来到深渊找到弟弟,兄弟相逢,无比开心,弟弟跟随兄长返回天国……”
“回到天国后,兄弟连手,南征北战,同进共退,屡建奇攻,更被天父器重,收为义子,加官进爵,无比荣耀……”
“如此过了很多年,无休无止地为天父征战,获取更高的权势和荣耀……”
“弟弟突然开始想念起深渊的日子,他越来越觉厌倦天国的一切,他找到兄长,想说服兄长离开天国……”
“兄长天性宽厚,却愚忠直守,认为生活就应该这样,这样的生活应该满足……”
“弟弟见劝不动兄长,只好自行离去,可这一走却让伟大的神,高高在上的天父大怒……”
“天父说弟弟反叛,派出大量军队追杀弟弟,弟弟无奈只得募集军队反抗……”
“终于,兄弟二人……在战场兵戎相见……”
乌鸦说得有些哽咽,停了下来。
阿怒喘了口气,也不作声,静静等着乌鸦。
乌鸦歇了一阵,终于又继续说道。
“兄弟二人在天空之颠大战六十一天,最终弟弟的弯刀砍断了哥哥的双翅,哥哥的长剑刺入了弟弟的心脏……”
“啊!”阿怒听得心中一痛,忍不住双手紧握。
乌鸦瞟了一眼阿怒,眼中似乎多了一些柔意,继续道:“其实兄弟二人本就报着同死的信念,怎奈命运蹉跎,从高空坠落竟然都活了下来……”
“兄长穿越界幕,坠入凡界,在一座小岛上,被一对普通的凡人姐弟救走,弟弟使用禁术,化身一只乌鸦悄悄跟随在后……”
“喔!”阿怒松了口气,后面的情节他应该知道一些了。
乌鸦喘了口气,接着说:“兄长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那个救他的凡人姑娘,爱上了那个美丽的小岛,爱上了凡界生活……”
“弟弟虽然变成乌鸦活了下来,可他永远都只能做乌鸦了,即便如此,弟弟依然为兄长高兴,他看着兄长娶了凡界姑娘,每天都是那么的开心快乐……”
“弟弟不敢出来和兄长相认,他怕兄长难过,他情愿躲在兄长身后,哪怕永远都只做一只乌鸦……”
乌鸦眼中泛起泪光,停了下来。阿怒的心纠得紧紧的,他忍不住蹲下身,伸手去抚摸乌鸦的背。
乌鸦一颤,本想避开,可最终没有动弹,任由阿怒抚摸……
摸着摸着,阿怒手心突然颤抖起来,问道:“他们为什么会死?”
乌鸦移动身躯,从阿怒手中滑出,平静的答道:“宁静的小岛受到侵略,攻打它的恰恰是天国的傀儡军队……”
“这……”阿怒怔住了。
“兄长为了保卫村庄,保卫自己心爱的姑娘不惜与天国为战……”
“兄长虽然击败了侵略者,换救了村庄,但是让天父知道了此事,兴师问罪,兄长不愿反抗,自毁灵力,只求在凡间渡过余生……”
阿怒跳了起来,苦涩道:“他为什么这么傻?”
“侵略者并没有放过小岛,他们卷土重来,大军压境……”
“兄长被迫再战,这一战他已没有退路,为绝后患,他杀光了所有来犯之敌。为避免天国追责,祸及爱人与村庄,他竟然以自焚……谢罪……”
“村庄虽然得救,怎奈兄嫂忠烈,闻得兄长已逝便以身殉情,兄嫂爷爷悲痛过度就此长眠……”
扑嗵!
阿怒跪了下来,两眼通红,双手死死抓着裤腿,牙床咬得咯咯作响,大声吼道:“该死的天国,为了落落!姐姐!姐夫!爷爷!这一笔笔血债,终有一天,我要你们还个清楚!”<>